●十景緞16 十景緞(一百五十一) ================================= 紫緣聽文淵如此一說,也甚感驚奇,道:「這就是十景緞嗎?照你們所 說,這是十分珍貴,怎麼……怎麼他們會要穆老先生拿給我?」 文淵同樣百思不解,拿著錦緞端詳半晌,道:「莫非這是假造的,要引 人上當麼?可是這錦緞繡工如此精緻,又不似偽物,且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龍馭清在打什麼主意,可令人難以臆度了。」 卻見紫緣輕輕搖頭,說道:「不,這不是龍馭清要穆先生拿來的,是一 位姓莫的姑娘,叫做莫非是,是她要穆先生帶來給我的。」文淵一愕,道: 「莫非是,那豈不是四非人之一?」心中頓時一陣糊塗,暗想:「這麼說, 這疋『柳浪聞鶯』的錦緞,原來是四非人的?可是為什麼要給紫緣?那還是 一樣奇怪,沒差多少。」 他想了一陣,不得其解,當下捲起錦緞,收在懷裡,道:「且不論他們 用意為何,這錦緞又是真是假,總之我們得先想法子離開……」話至中途, 忽爾一陣特異風聲傳過耳畔。 文淵警覺得好快,乍聞風聲,已抱住紫緣腰身急轉身形,僅以半尺之差 避過來人偷襲,側目一瞥,竟是司空霸。只見司空霸面露獰笑,道:「小鬼 ,你膽子不小!」他口中說話,右手同時急探而出,拇指小指分在兩側,餘 下三指併攏,掌形奇特,來勢卻是快得驚人,如飛鳥之滑翔,穿梭雲際,竟 無半分滯澀,文淵右肩一痛,已被他飛掌戳中。這正是雲霄派外家絕技「飛 天九重霄」中的「摶風式」,後招接前招,端的全無破綻,快絕妙絕,流暢 之極。 文淵清嘯一聲,順勢抱著紫緣疾退數步,步伐輕巧,已自然而然地將肩 頭所受勁力消弭於無形,心中念頭如電一閃:「不料此人武功如此高明,只 這麼一會兒,便已清醒解穴。」才一想到這兒,便聽卓善在上頭大聲叫道: 「寇大爺,雲二爺,莫四爺,這兒有人要搶賀禮,快快……」 之前司空霸等人被穆言鼎的「五音彈指」震倒,雖無內傷,但是一時難 以清醒。司空霸內力最深,醒得最早,但已被文淵封住了穴道。雲霄派東西 兩宗所長不同,西宗的外家武功極盡變幻,穴道上的功夫卻是平平,並不如 何高明,東宗高手卻都精研點穴、解穴、衝穴之術,司空霸以深厚內力衝開 穴道,立時救治了狄九蒼、卓善,跟著吩咐兩人搜索甲板,自己前來查探底 艙,卻發覺紫緣已經被文淵救出,兩人正拿著一疋錦緞觀看。 他吃驚之下,正想招呼兩名師弟趕來夾擊,忽然一想:「想不到這紫緣 如此美貌,等閒難以遇得,若和師弟們合力殺了這小子,便得把她關回不正 寶箱之中,否則我若一人獨占,他們定會和掌門師弟密告。若跟他們一同享 受,未免不夠滋味。奪香宴上,我又未必奪得到這美人。不如我暗中偷襲, 一招殺了臭小鬼,趁師弟們不知,先把這美人兒好好品嚐一番。」再偷偷窺 望了紫緣一眼,更是色心大起,惡向膽邊生,眼見文淵不備,驟然偷襲。哪 知文淵新悟得武學妙境,與先一次交手已然大不相同,司空霸絕招雖快,卻 沒能制了文淵死命。倒是卓善聽到底艙起了鬥爭,連忙隔海向四非人的座船 叫喚。 文淵聽了卓善呼叫,心中暗叫不妙,心道:「要是四非人前來,那就難 以收拾,先解決了這司空霸!」輕輕放開紫緣,猱身倏近,左一圈掌,右一 平揮,腳步一個錯動,霎時繞到司空霸左側,一掌朝他背心拍落。如此身法 ,令司空霸陡然一陣心驚:「小鬼的輕功怎地忽然大進?」震駭之餘,連忙 側身翻臂,格他手掌。文淵動念極快,心道:「這就是雲霄派的武功,與呼 延姑娘、秦姑娘所使殊途同歸。」 當日與呼延鳳、秦盼影等一場過招,他對雲霄派妙招紛呈的武功甚感驚 異,但事後仔細鑽研,心裡對雲霄派武功已有了個大綱,大抵是模擬飛鳥姿 態,極盡創造變化,武功另循一番理路,便如游魚不能理解野獸如何奔走, 走獸卻又不知鳥兒如何翱翔,飛鳥同樣摸不透魚蝦如何游動,是以初見時窮 於應付。但是辨析思查之後,縱然不明其理,卻仍可推衍應對之道。 這時他見司空霸左臂回翻,手上招數雖然靈動,脅下卻大露破綻,常人 或許為防司空霸寓攻於守,不敢直攻而入,文淵卻立時看破司空霸這一路招 式,動作節奏分辨得清清楚楚,左掌藉著先前一圈之力而推出,時機之準, 猶如司空霸特地露出破綻給文淵出手一般。這一掌蘊含著九轉玄功的勁道, 司空霸乍感掌力搶在自己發力之前襲體,駭然失色,卻已不及變招,被這一 掌重擊脅下,力透肺腑,慘呼一聲,身子斜斜飛出,撞在牆上,沿牆滑落地 上,再也不動。 文淵趕上前去,正待再補上一招,卻見司空霸眼珠突出,張大了嘴合不 攏,舌頭伸在嘴角外。一探他心口,竟已絕息。文淵沒料到自己掌力出得太 巧,內力又已更深一層,居然將這雲霄東宗第二高手一掌拍死,也甚感錯愕 。司空霸的如意算盤打不響,反而一招敗死,生平得不償失之事,也不知是 否以此為甚了。 就在此時,甲板上傳來雲非常的聲音,叫道:「搞什麼,弄得這麼一團 亂的?」又聽狄九蒼怒罵道:「他媽的臭小鬼,老子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接著幾聲輕輕幽幽的女子聲音笑了起來,道:「紫緣妹妹生得這麼美,當然 有好些癡情男兒來為她拼命了,嘻嘻,真是挺拼命呢,連穆尊使都傷得這麼 厲害哪!」 紫緣神情一緊,輕聲道:「文公子,他們……他們很厲害。」文淵點點 頭,心中甚感著急,暗道:「就算除了司空霸,那雲非常卻比他更加厲害。 那女子是莫非是了?慕容兄早已要我提防她,那麼也非等閒之輩。現下我一 人尚且不易脫身,怎能救紫緣離開?小茵這時定然擔心得緊,我……我又害 她操心,真是該打。唉,要是小茵在這兒,她一定有好法子,現下可如何是 好?」 他心中雖急,卻不慌亂,腦海裡迅速動念,尋思如何平安脫困。忽然之 間,一個計策浮現出來,他隨即握住紫緣雙手,低聲道:「紫緣,妳信任我 嗎?」 紫緣睜著明澈的雙眼,微微一笑,柔聲道:「不必問的,你很早很早就 知道了。」文淵回了一個微笑,跟著神色肅然,湊到她耳邊說了些話。紫緣 眨了眨眼,身子微微一抖,隨即微微頷首,低聲道:「我知道,你……你一 定要小心。」 雲非常、莫非是兩人聽到卓善呼叫,將船駛近,縱身越過船來查看,寇 非天卻不現身,仍留在自己船上。卓善和狄九蒼帶著兩人前往底艙。 狄九蒼以外衣被人脫去,惱怒異常,第一個衝入底艙,罵道:「臭小子 ,滾出來受死罷!」但是放眼一看,艙中卻不見文淵身影,「不正寶箱」如 原先一般斜置著,司空霸卻倒在另一旁的牆邊。狄九蒼搶上前去,叫道:「 師兄!」一搭他脈搏,竟已死去,霎時驚怒交迸,大聲吼道:「那天殺的臭 小子!」 其餘三人旋即跟了進來。雲非常一推寶箱,依然十分牢固,裡面也確實 沉重,尚有人在,當下道:「賀禮還在,那小傢伙上哪兒去了?」 眾人四下搜索,卻不見文淵蹤跡。卓善道:「我們去上頭搜一搜。」四 人又來回查看甲板前後,只因在大海之中,差著沒能把船給翻了過來,文淵 卻始終不見人影。狄九蒼罵道:「這狡猾小子,定是遁水走了。」卓善道: 「這兒茫茫大海,他又能逃多遠?」莫非是微笑道:「唉唷,說不定那位文 相公還在船上呢,兩位還是小心點好。」 雲非常忽道:「這份賀禮,咱們可不放心叫給你們了。老四,動手把寶 箱搬回船上去罷。」這話顯然是瞧不起雲霄派,卓善、狄九蒼臉色一變,想 要反唇相譏,但想到九頭鳥司空霸這等高手亦遭橫死,話到口邊不免又收了 回來。 莫非是輕聲笑道:「老二,你糊塗啦,穆尊使和司空大爺都是響噹噹的 人物,不管怎麼死、怎麼傷,也不會讓對手逍遙自在的,那文淵說不定也已 奄奄一息啦,又何必大費周章,把這麼重的箱子搬來搬去?」這句話卻連皇 陵派也損上了。 穆言鼎端坐療傷,便如不聞,心中卻甚為疑惑:「難道那文淵沒有開鎖 ,放出紫緣姑娘?那麼他獨自一人拿了鑰匙,又到了哪裡去?」 隔著大海疊浪,海岸一處也有人急著尋找文淵,心情卻全然不同了。 那自是回到客棧,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文淵回來的小慕容。她一回客 棧,便匆匆換好衣裳,想起文淵沒帶配劍,當下自己帶了短劍,把從趙平波 那兒奪來的驪龍劍也佩在腰間,心道:「他一個人去探船,說不定會碰上什 麼勁敵,我得去幫他才行。」 她一顆心總是懸在文淵身上,這時也無暇去跟慕容修說一聲,便又出了 客棧,奔往海岸。不料離岸尚遠,已望見那船開始駛離。小慕容怔了一怔, 心道:「那船走了,我可來得晚啦。不知道他探到了什麼消息?」腳步略微 放緩,本以為文淵便會回來,沒想到一路到了岸邊,仍不見文淵身影。 小慕容四下張望,忽然驚叫一聲,小腳一頓,心中已然明白:「他…… 他上了那船!那是雲霄東宗的船啊,他……他一個人上去,那怎麼行?」心 中又急又氣,急的是不知文淵會不會處於險境,氣的卻是文淵就這樣一個人 出海,居然沒帶著自己。 她連連頓腳,眼眶邊滾著幾滴眼淚,心道:「怎麼辦?他……他怎麼就 這樣走了?定是他聽到了和紫緣姐有關的事,一忍不住,上了船,連船出海 了也顧不得……他……他就是這樣!」 呆呆地望著大海,出了一會兒神,小慕容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還 說不要我掛念呢!我……我早知道,這輩子……這輩子都要掛念著你啦。」 心裡不由得泛起一絲酸澀,然而想起文淵對自己的種種溫柔,又感到滿心甜 蜜,臉上微微苦笑,心道:「算啦,誰叫我就是喜歡你這脾氣呢?」當下打 定主意,立即回客棧找慕容修,要準備海船,提前趕往紅石島,好助文淵一 臂之力。 一轉身,小慕容陡見金光耀目,頸邊微微一涼,一柄金光燦爛的長刀已 抵在自己咽喉。對方來得無聲無息,輕功固然驚人,然而那人的面貌,卻更 令小慕容吃了一驚。 這人一身金色裝扮,陽光下閃耀生輝,容貌極美,一雙美目冷冷淡淡, 正是雲霄派西宗掌門,「金翼鳳凰」呼延鳳。那柄金刀一直連入披在她手臂 上的斗篷中,是金翅刀的一片羽刀,金芒映在小慕容嬌嫩的肌膚上,閃動不 定。 小慕容見她神情雖無惡意,卻也沒絲毫善意,心中雖是驚異,臉上卻仍 若無其事,笑道:「啊,是呼延姑娘,怎麼妳也來啦?」呼延鳳道:「不止 我來了,我師妹來了,那位姓華的小姑娘也來了。」 小慕容微感不妙,但仍不動聲色,笑道:「華家妹子也來了,那好極啦 ,我正想念她呢。她在那兒啊?」呼延鳳淡淡地道:「華姑娘正和秦師妹在 一起,只要慕容姑娘陪我們走一趟,華姑娘自然不會受一點兒傷。」 聽得此言,小慕容不禁心頭火起,暗道:「好啊,妳來要脅我?我不跟 妳走,華家妹子只怕就不止受一點傷了?」嘴角微微冷笑,道:「文大哥也 算是幫過妳們,呼延姑娘居然用刀劍來請小女子我,今天可領教雲霄派的手 段啦!」 呼延鳳柳眉微豎,雪白的臉龐上約略泛紅,隨即寧定,道:「事在緊急 ,只好多有得罪。」一收金翅刀,朝小慕容望了望,道:「若還想見華姑娘 ,就隨我來,否則可對不住了。」說罷身子一側,飄然舉步。 小慕容暗暗氣惱,心道:「若非放心不下華家妹子,我現在就找大哥來 教訓妳。哼,本姑娘就看看妳玩什麼把戲?」當下使開輕功,追在呼延鳳身 後。 十景緞(一百五十二) ================================= 兩女一前一後,朝北奔了五六里路,呼延鳳在一處海岬轉了個彎。又過 了三四里路,只見海岸邊停了一艘海船。 呼延鳳來到船邊,輕輕一躍,斗篷飛展,但見金光亂顫飄閃,人已登上 甲板。小慕容無故受脅,雖然氣惱,此時見了呼延鳳這一手輕功,也不禁暗 暗佩服,心道:「大哥說雲霄派的輕功獨步武林,果然不錯,這女人當真有 本事。」足下一點,跟著上船,說道:「好啦,我已經來了,華家妹子在哪 兒?」 呼延鳳還未回答,已見一個青衫少女自艙中奔了出來,叫道:「慕容姐 姐!」聲音甚是歡欣,嬌美的臉蛋上稚氣猶存,不是華瑄是誰? 小慕容驚喜之餘,又微感錯愕,抱住撲過來的華瑄,笑道:「好妹子, 沒事麼?」華瑄摟著小慕容的脖子,笑道:「我很好啊。慕容姐姐,妳肯帶 我們去了嗎?」小慕容一怔,道:「去?去哪兒?」 只見紫衫輕擺,秦盼影從船艙走出,站在呼延鳳身旁,襝衽行禮,說道 :「慕容姑娘,我們想請妳帶路,領我們到紅石島去赴宴。」小慕容微微一 愕,隨即恍然,道:「啊,是了,妳們要去救一個同門,叫什麼百靈鳥白月 翎的。妳們只管去啊,跟我和華家妹子有什麼關係?」 呼延鳳默然不語,臉色微沉。秦盼影微笑道:「依令兄所言,我們可沒 有本領在奪香宴上全身而退,只好請慕容姑娘同行了。」 當日慕容修出言輕狂,說雲霄派西宗諸女並無本事前赴奪香宴,呼延鳳 自然極是不滿。她一來執意親自救出同門師妹,不假手他人,二來也欲與程 太昊等東宗弟子一別高下,當下和秦盼影、苗瓊音繼續東行赴海。來到中原 幾次交鋒,呼延鳳已知其餘一眾師妹們武功不及,難以匹敵東宗的好手,於 是約束她們不得同行,留下等候。 文淵雖要華瑄留下,但是呼延鳳等人既然動身,華瑄也就忍耐不住,一 同前來。到了海邊,苗瓊音到鎮上採辦了糧食,發現文淵等人所住的客棧正 好便在左近,便回去同師姐說了。四女誰都沒有去過紅石島,茫茫大海之中 ,也著實凶險,華瑄便覺得不如直接與文淵等人同行。呼延鳳卻對慕容修、 文淵甚是憎惡,當下一人自做主張,把小慕容騙了過來,意思卻是要小慕容 帶路。 眾女進了艙中,秦盼影、苗瓊音和華瑄朝小慕容解釋了清楚。小慕容想 了一想,道:「要去紅石島,航程倒是不如何難行,但是若不跟我大哥說一 聲便走,終究不妥。要是大哥一氣之下,不管這事了,豈不糟糕?」呼延鳳 本就討厭慕容修,當下輕輕哼了一聲,道:「他不來最好,我們雲霄派的事 ,本就不必外人來管。」 忽聽艙外嘿嘿幾聲冷笑,一人說道:「誰想管妳雲霄派的閒事?小妹, 妳就帶她們去罷。要是她救得出人,回來我大慕容給她磕頭。」 呼延鳳大怒,猛地搶出艙去,金翅刀一展,左右環視,慕容修已不見人 影。不知慕容修如何跟隨至此,而倏來倏去,又是無人察覺。 小慕容見她怒氣沖沖地又走回艙來,心中大感暢快,笑吟吟地道:「大 哥既然這麼說了,那好,我跟華家妹子就打擾啦。什麼時候出海啊?」呼延 鳳瞪了她一眼,道:「再過兩天出發。」說罷,一下轉過身子,走了出去。 過得兩天,已是八月十三,座船揚帆,東航出海。船身並不甚大,出海 不久,座帆吃飽了風,順風直駛,離陸已遠。船上並無梢公舟子,便是苗瓊 音在船梢掌舵。莫看她體態嬌小,似乎風一吹便要倒下,居然掌得極穩,口 中輕輕唱著小曲,歌聲悠揚愉快,海風遠遠送出,飄蕩全船。 這一日風平浪靜,秦盼影跟苗瓊音輪流掌舵。次日海風不盛,直到夕陽 西斜,似乎也沒行出多遠。只是那紅石島也不甚遠,船行雖緩,但自出發起 至奪香宴尚有兩日之期,實亦綽綽有餘。 小慕容走到船尾,遠眺海面,只見波浪中萬道金光,閃爍不定,心道: 「大哥既然知道我來,那麼他也會來,不必擔心了。這時候,文淵……他… …他也在海上罷?」 她漫步到了船頭,只見華瑄已站在那兒,海風拂衫,沙沙微響,極目凝 望。此時殘陽在西,東望海天相接處,一片昏暗。 小慕容已和她說過了文淵孤身探船的事,這時見她若有所思,正要走開 ,忽聽華瑄說道:「慕容姐姐,文師兄這幾天心情怎麼樣啊?」 小慕容一聽,又即回身,順口道:「還好啊,怎麼啦?」華瑄轉過身來 ,輕聲道:「他很擔心紫緣姐姐?」小慕容點點頭,道:「當然了,妳也知 道的啊。」 華瑄神情有些落寞,低聲道:「慕容姐姐,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小慕容奇道:「咦,怎麼會?」華瑄垂著頭,輕聲道:「我……我的武功 又不像向師兄、文師兄那麼好,這次要救紫緣姐姐,說不定……說不定我根 本幫不上忙,還硬要跟來……」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笑道:「唉呀,妳這樣說就不對啦。要說武功,我 們還不是半斤八兩?」華瑄低聲道:「可是妳比我聰明啊,我一個人,好像 什麼都做不了……」頓了一頓,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好像還是小孩子, 沒有文師兄在,什麼都覺得不對勁了。」 小慕容緊靠在她身旁,在她耳邊輕聲道:「別這樣說嘛,我可不這麼覺 得喔。就比如說……」華瑄側過了頭,聽她說話。小慕容輕輕把手放在她腰 旁,忽然眨眨眼睛,捉挾地笑了一笑,手掌飛快地在她雙腿間摸了一下,輕 聲叫道:「這兒還是不是小孩?」 華瑄驚叫一聲,跳了開去,霎時間滿面生暈,羞紅著臉,跺腳叫道:「 慕容姐姐,我很認真的在跟妳說話啦!」小慕容掩嘴笑道:「我也是很認真 的啊。」華瑄更是羞得臉上發燙,一偏頭,便往艙中奔去。 小慕容伸伸舌頭,追了進去,笑道:「妹子,別生氣啦。」華瑄氣鼓鼓 地頭也不回,坐在一旁。小慕容坐在她身邊,笑著搖搖她的肩膀,道:「好 啦,好啦,姐姐可不是故意的,誰叫妳看起來就讓人想捉弄呢?」華瑄臉蛋 脹紅,賭氣不肯說話。 這時是苗瓊音掌舵,呼延鳳和秦盼影正在艙中。呼延鳳聽得兩人在外頭 說話,輕輕哼了一聲。小慕容回過頭來,望著呼延鳳,也哼了一聲。呼延鳳 道:「妳哼什麼?」小慕容道:「禮尚往來囉,妳又哼來做什麼?」 這兩天裡,她和呼延鳳瞧著最不對眼,兩人一說上話,便有點劍拔弩張 起來,想來呼延鳳處處不饒人,小慕容刁鑽起來也是無法無天,兩人一碰頭 便勢如水火,那也是無可奈何。 呼延鳳斜眼望著她,說道:「我瞧那文淵也沒什麼了不得,妳們又何必 為他瞎操心?」小慕容聽對方瞧不起意中人,俏眉微揚,道:「我喜歡他, 華家妹子也喜歡他,跟妳又有什麼關係?」呼延鳳閉上了眼,微一偏頭,道 :「是跟我沒關係。我早知道,跟男人打交道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小慕容氣往上衝,忍不住反唇相譏,道:「喂,妳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 人!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像那程太昊一樣。難道妳們雲霄派西宗,就沒一 個姑娘喜歡男人的?」 呼延鳳向身邊的秦盼影一望,淺淺一笑,輕輕撫摸著她的手,悠悠地道 :「為什麼要喜歡男人?秦師妹,妳說呢?」秦盼影臉上神色柔和,微帶紅 暈,朝小慕容和華瑄招招手,微笑道:「慕容姑娘,華姑娘,請妳們過來一 下,我給妳們看一個挺有意思的東西。」 秦盼影言語溫和,小慕容心中倒無意與她作對,華瑄也有些好奇,便都 起身走了過去,四女坐在一起。華瑄說道:「看什麼啊?」秦盼影微微一笑 ,挪動身體,上身朝華瑄身後移去。華瑄正要回頭相望,忽覺腰間微緊,秦 盼影已摟住了她的腰,垂首在她香肩之上,往她耳鬢吹了口氣。 這口氣吹得又輕又細,好似有一根羽毛搔了幾下,華瑄嚇了一跳,自然 而然地想要掙脫,心慌意亂,叫道:「做……做什麼……啊、啊!」在她推 開秦盼影之前,耳朵又傳來一陣柔嫩的觸感,卻是秦盼影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 華瑄臉頰發熱,慌忙坐到小慕容身邊。小慕容也沒想到秦盼影會有此舉 動,錯愕之際,只見呼延鳳微笑著招呼秦盼影過去,秦盼影滿臉陶醉,臥倚 在呼延鳳懷抱中,聲音極之甜膩,輕輕地道:「華姑娘,慕容姑娘,像妳們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感情又好,怎麼會喜歡男人?這才叫奇怪呢。照我看啊 ,世上可沒有一個男子,能比師姐更俊美、更溫柔了。要是不喜歡女人,可 該喜歡誰呢?」呼延鳳容色甚喜,低下頭去,和秦盼影互相一吻,情致纏綿 ,不言而喻。 小慕容和華瑄都不知道她們有此關係,一時心跳怦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華瑄想起曾和藍靈玉有過的特異遊戲,霎時滿臉緋紅,握著小慕容的手, 低聲道:「慕容姐姐,她們……她們這樣,到底對不對?」 小慕容雙頰通紅,偏過了頭不看,說道:「管她們對不對,反正我們又 不會這樣。妹子,妳可知道,有件事情,她們可比不上咱們的。」華瑄一怔 ,道:「什麼事啊?」小慕容嗯了一聲,心裡一陣害羞,正思量著該不該說 ,側目一望呼延鳳,便決定說來和她作對下去,悄聲道:「當然是……床上 的事啊。妳說,妳文師兄跟妳……那個……那樣的時候,那感覺如何?」 華瑄心中一跳,不免把文淵和藍靈玉拿來稍一比較,臉蛋更加紅了,卻 掩不住一副幸福的神情,低聲道:「文師兄,他……他當然很好啊。」頓了 一頓,嫣然笑道:「我說呢,世上一定沒有人比文師兄更好。」小慕容笑道 :「對嘛。」朝呼延鳳揚了揚首,狀甚得意。 呼延鳳一見,嘴角微微一笑,在秦盼影耳邊低聲說了些話。秦盼影微笑 點頭,慵懶地撐起身來,柔聲道:「慕容姑娘,妳想不想來試一下?」小慕 容一側頭,道:「試什麼?」 但見秦盼影淺笑流露,伸手解開束住長髮的絲繩,萬縷柔絲披散開來, 柔聲笑道:「文公子的人品,當然是不錯的,可是也不見得什麼都好啊。不 如我們來試試看,到底是男人好,還是女人好呢?」軟語之中,透著誘人的 嫵媚之意。 十景緞(一百五十三) ================================= 小慕容沒料到秦盼影竟然會有此提議,心中怦地一跳,暗想:「這種事 我倒真沒試過。嗯,試試看雖然不打緊,但……」側頭一望華瑄,只見她慌 忙搖頭,滿臉紅暈,低聲道:「慕容姐姐,不……不要試啦!」 秦盼影笑道:「同是女兒身,有什麼好害羞的?華姑娘,不如妳也來試 一試,妳一定喜歡的。」華瑄紅著臉大搖其頭,急道:「不,不要啦!」秦 盼影抿嘴微笑,朝小慕容道:「慕容姑娘,妳呢?」 小慕容瞥了呼延鳳一眼,見她面露微笑,似有嘲弄之意,心裡無論如何 不肯示弱,暗道:「試就試,有什麼好怕的?」當下漫不在乎地笑了笑,道 :「好啊,樂意奉陪,妳想怎麼做啊?」 華瑄又羞又急,連拉小慕容衣角,小慕容卻只向她眨眨眼。秦盼影微笑 道:「慕容姑娘既然這麼說,小女子就不客氣囉。」伸出手來,握住小慕容 的手腕,輕輕一拉。小慕容隨之挪動身軀,被她拉到身前。秦盼影放開她的 手腕,兩手轉而搭在她的腰際,微微揉動,柔聲說道:「我要脫掉妳的衣服 喔。」 在她手掌的撫摸下,小慕容似乎也感到了一種異樣的感受,身子微微一 顫,心神微蕩,笑道:「好啊,請便。」秦盼影微微一笑,雙手交替,開始 幫小慕容寬衣解帶起來。 腰帶、披肩、絲衣、綢裙……隨著小慕容衣衫漸褪,那玲瓏如玉的嬌軀 也漸次呈現。秦盼影一邊動手,一邊注視她暴露得越來越多的肌膚,臉上微 微泛紅,嘆道:「好美的身體啊,這麼漂亮,又這麼細緻……」輕輕俯下了 頭,在她肩頭吻了一下。小慕容臉頰一熱,笑道:「且慢,妳也得脫衣服才 是,我可不喜歡吃虧喔。」秦盼影側身含笑,輕輕解開紫衫,脫了下來。 華瑄見秦盼影和小慕容神態親熱,心中羞得不知所措,正不知該不該看 下去,忽然一人從身後抱住了她。她吃了一驚,急忙叫道:「呼延姑娘,我 ……我不要啦!」 呼延鳳緊緊抱著華瑄,笑道:「很好玩的,來,一次就好啦。」手掌游 動,已抓住了華瑄右邊乳房,揉了一揉。華瑄原就羞不可抑,呼延鳳如此舉 動,更讓她慌得全沒了主意,無可奈何地垂下了頭,微微呻吟了幾聲。 呼延鳳繼續玩弄著她的乳峰,不安分的手指很快便抓皺了衣衫。華瑄輕 聲喘氣,不甚有力地抗拒著:「討厭,我……我不想……啦……啊、啊…… 」呼延鳳卻展開斗篷,將華瑄裹在其中,上下撫摸她的身體,顯然對她的反 抗充耳不聞。 正當華瑄迷迷糊糊、任憑呼延鳳擺佈時,忽聽一旁傳來一聲嘆息,洋溢 著快美無比的滿足感。華瑄忽然一驚,慌忙掙開呼延鳳的懷抱,粉臉羞紅, 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我不……不行,不行啦!」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 ,便如脫兔般奔出艙外。 那一聲嘆息,卻是秦盼影所發。這時她與小慕容都已一絲不掛,玉體交 纏互擁。小慕容吻著秦盼影的頸子,舌尖巧妙地吞吐,充滿無比誘惑。這份 唇齒之間的技巧,每每令文淵銷魂不已,此時用在秦盼影身上,同樣是妙不 可言,櫻唇微微點過,那柔嫩的感覺便令秦盼影渾身酥軟。 「嗯、嗯……」小慕容唇上細吻若連若斷,雙手也沒閒下來,在秦盼影 柔潤的肌膚上四處撫弄。如玉纖指掃拂過處,往往滲露香汗,明顯反應了秦 盼影所受的刺激。秦盼影神情朦朧,嬌息不斷,喘聲雖不甚急,卻透著無法 抑制的情慾。一對交纏的胴體難分難解,都正恣意探索對方的每一寸肌膚。 本來這場好戲是由秦盼影主控,然而小慕容存心跟呼延鳳作對,打定主 意要讓秦盼影先行禁受不起,將她平時和文淵調情時的本領盡數使了出來, 不多久便反客為主。 這時小慕容雙掌貼在秦盼影背後、臀上,手指往她股間探而復返,微微 抬頭,神態嬌豔之極。秦盼影感到她指頭朝自己菊門逐漸接近,頓時滿面紅 暈,嬌聲喘道:「慕……慕容姑娘……妳……妳要玩這裡麼?」她說話之時 ,身體緊繃,胸口不時前挺,兩對美乳互相擠壓,汗珠滴融。 小慕容臉上微紅,想起文淵用手指入侵自己後庭時,那種害羞、亢奮的 感覺,著實令人難以忘懷,想著想著,雙腿之間已感到一陣濕潤。正考慮著 要不要向秦盼影如法炮製時,忽覺一個溫熱的軀體貼上背後,和秦盼影前後 合摟住了自己。 「啊……啊啊!」小慕容稍稍一驚,一隻手掌已摸到了她股間秘境,是 從身後而來,掌跟在她潮濕的陰唇上磨蹭,略屈的手指也正以指甲搔動週遭 的嫩肉。 「嗯、嗯!」這突襲令小慕容的胴體掀起不小的波動,撫弄秦盼影的手 法明顯緩了。她勉強回頭,看見呼延鳳的臉龐近在咫尺,神情似笑非笑,身 上衣衫褪盡,一雙雪白的豐乳貼在自己背上,因身體擺動而微微晃盪。 剛才呼延鳳看著兩女親熱,心中也是情慾激盪,見著華瑄嬌小可愛,不 禁心動,便想和她作樂一番。華瑄卻沒小慕容這麼大膽,一驚覺便即逃出艙 外。呼延鳳心中暗暗氣惱,伸手在斗篷下偷摸股間,已然溼了大半,更是不 能就此罷休,再看小慕容體態娉婷,容貌俏麗,秦盼影又是一副受用不盡的 模樣,當下半路殺出,師姐妹兩人夾攻小慕容。 秦盼影呼了口氣,柔聲笑道:「鳳,妳也忍不住了喔?慕容姑娘,她… …她實在好棒……」一邊說,一邊抽回雙手,轉而放在小慕容胸前,輕輕以 掌心搓揉,沿著一個個圓形,慢慢施加力道。呼延鳳一手摸著她的臉頰,另 一手繼續侵襲小慕容私處,輕聲說道:「真的嗎?嗯……這……這裡……全 都濕掉了……」 小慕容臉蛋發燙,竭力平息呼吸,在呼延鳳愛撫下,卻仍不免發出幾聲 呻吟。要同時應付呼延鳳和秦盼影,甚是為難,她忍不住嬌喘起來:「怎… …怎麼可以這……這……樣,我……我又不是要跟妳……跟妳……啊、啊啊 !」 就在這時,呼延鳳的手指已插入了小慕容的蜜洞,而且一口氣便是兩根 手指。小慕容失聲驚叫,嬌軀一震,全身的力氣似乎都不翼而飛,一聲哀嘆 ,垂下了頭,肩膀不住顫動,失神地低喃著:「我、啊、哈啊……啊……」 呼延鳳笑道:「舒服麼?」小慕容身子一顫,勉力喘道:「妳……妳亂 來……啊……哈……嗯、啊、啊、啊……」這時秦盼影低下了頭,埋在小慕 容那並不豐盈、卻優美有致的雙乳之間,兩手大力搓揉。呼延鳳也不斷用手 指出入抽插,另一隻手卻摸著自己的牝戶,紓解著自己體內的慾火,口中輕 聲喘氣。小慕容受到兩女前後夾擊,又被呼延鳳捷足先登,在她指頭抽動之 下,股間發熱,身子已酥了一半,只能連聲嬌啼,不住滴汗。 船艙之外,隱隱傳來海浪波濤之聲。三女情慾火熱,過得一會兒,紛紛 滾倒在地。呼延鳳手指用力,深深插入。小慕容已是失魂落魄,深插之下, 頓時頭腦一陣空白,柳腰扭動,羞紅著臉叫道:「呃、呃、啊啊!」 呼延鳳見她神智已然迷糊,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囌嚕」一下抽出手 指,愛液淋漓,放在嘴裡舔了一下,笑道:「影妹,妳來玩她的洞兒。」秦 盼影臉色羞紅,嬌聲道:「妳不吃醋麼?」呼延鳳笑著翻過小慕容身體,讓 她趴在地上,屁股對著秦盼影,說道:「她的洞兒挺緊的,看來那文淵沒做 得太過分,妳就滿足她一下吧。」 小慕容已被手指抽得遍體乏力,氣喘咻咻,聽呼延鳳這麼說,又氣又羞 ,叫道:「妳……妳少亂說……他,他……」她雖想幫文淵說話,但也不知 如何出口,畢竟這等言語,說起來太過羞人。只聽秦盼影格格嬌笑,說道: 「慕容姑娘,對不起囉。」伸手去摸小慕容私處,愛憐地摸了一陣,也用手 指插了進去。 「呃、嗯!」這次的侵犯,小慕容竭力忍耐,才沒放聲大叫,但已是羞 得面紅耳赤。呼延鳳坐了下來,雙腿大開,按著小慕容的頭,往自己股間按 去,輕輕地說道:「來,舔我!」 小慕容大急,雙手用力撐地,想要避開,但秦盼影一開始抽動手指,她 便矜持不住了,臉蛋已在呼延鳳的大腿內側摩擦著。呼延鳳腰間一挺,小慕 容的臉便湊上她的私處。 「唔……唔唔!」小慕容急著想要轉頭,但是洶湧如潮的蜜液已沾染她 的臉蛋,鮮豔紅潤的肉唇便在眼前。每當秦盼影右手手指深入,小慕容的身 子便不由自主地前挪,呻吟之時,也埋首進了呼延鳳的股間,從私處溢出的 淫水也流入她的櫻桃小口之中。 呼延鳳強迫小慕容品嚐了自己的私處幾次,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見她滿 臉都是晶亮稠液,心中一股快感直湧上來,捧起小慕容的臉,低頭吻了她的 雙唇,舌頭伸在她口中攪著。小慕容已被兩女擺佈得筋疲力盡,只能任她需 索,一邊呻吟。 艙中上演著一齣春宮大戲,華瑄人在艙外,聽著小慕容浪聲大作,呼延 鳳、秦盼影恣意調笑,心中撲通撲通地直跳,只覺面紅耳熱,羞得遠遠跑開 ,心想:「慕容姐姐,她……她還真的跟她們,這樣,那樣……」 她倚著船前頭桅,慢慢蹲下身去,手掌夾在兩腿之間,迷迷糊糊地,想 像著三女諸般放浪不堪的姿態。漸漸地,一股濕潤之意透過了褲襠,嬌小的 身子整個熱了起來。 華瑄很快便發覺了,心中忍不住好奇,用手指隔著衣褲輕輕戳了一下, 有點異樣的感覺。她臉上一熱,心道:「要是我現在跟文師兄在一起,我就 不用這樣了,可是,可是……我……」 心中的難耐,實在令華瑄禁受不起。她紅著臉,小手握著自己的腰帶, 正打不定主意,是否該試著偷偷撫慰自己一番,忽然一個陰影從身後蓋來, 遮住了她的身子,似乎是個人影。 華瑄猛然一驚,倏地起身回看,正要抽出腰間長鞭,卻見那人長衫佩劍 ,神色冷峭,卻是慕容修來了。一艘小船跟在一旁,看來是剛剛駛近,便直 接跳上船來。 華瑄舒了口氣,道:「是你啊,嚇我一大跳!」慕容修嘿了一聲,道: 「有什麼好嚇一跳的?」華瑄臉上一紅,囁嚅道:「沒……沒什麼。」慕容 修望了她一眼,嘴角微揚,道:「要自己解決嘛,也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 被人瞧見可怪不得人的。」 霎時之間,華瑄已羞得滿臉緋紅,急道:「你別亂說,我……我才沒有 !」慕容修一聳肩,笑道:「妳這樣的小丫頭,想瞞本大爺還早得很。喂, 我小妹呢?」華瑄一怔,道:「慕容姐姐?」慕容修道:「妳叫她姐姐當然 不錯,我可不這麼叫。她在艙裡罷?」一舉步,便往艙門走去。 華瑄大驚,連忙奔到慕容修前頭,伸手擋住,道:「等……等一會兒, 慕容姐姐,她、她、她正……正在……」慕容修道:「正在什麼?」華瑄臉 蛋一紅,結結巴巴地道:「就……就是……跟、跟、那個……」她不知如何 啟齒,只說出了一堆不知所云的東西。 慕容修見她說不明白,微一側耳,臉上忽然微露冷笑,道:「好啊,這 兩個雲霄派的淫娃居然欺負我家小妹,嘿嘿,嘿嘿!」冷笑幾聲,猛地拔出 腰間長劍,大步上前。 十景緞(一百五十四) ================================= 華瑄急叫道:「不行啊!」正要再趕上前去擋住慕容修,忽覺一陣勁風 激來,腳下一個不穩,差點便要仰天摔一大跤。她定住腳步一看,慕容修已 到了艙門前,「砰」地一聲,一腳踢開了門,衝了進去。 一陣混亂的驚呼聲從艙中傳出,華瑄心中忐忑,叫苦不迭。只聽小慕容 的聲音叫了起來:「大哥,你在做什麼啦!」又聽慕容修罵道:「小丫頭半 點不知好歹,大哥來幫妳都不要?」小慕容的叫聲又傳了出來:「那也得等 我穿了衣服啊!」便聽得慕容修哈哈大笑,道:「又不是沒看過,早不稀罕 了!」 緊接著一陣乒乒乓乓,似是兵器交擊聲,呼延鳳的聲音罵了起來:「大 慕容,你……你好大膽,不想活了嗎?」慕容修長笑不絕,跟著又是一陣亂 響,慕容修拉著衣衫不整的小慕容衝了出來,長劍回鞘,一隻手上提了兩個 包袱,還有一團金光燦爛的物事,笑道:「要打的話,穿好了衣服再來打罷 ,哈哈,哈哈!」右手一揚,把手上東西一股腦地丟上了自己的船,反手一 抓,抓住華瑄的手腕,身子一縱,連同小慕容一起拉著,跳回了自己的座船 。呼延鳳沒追出來,倒是傳來一陣怒氣沖沖的大罵。 慕容修大笑幾聲,取過船中一根長桿,往呼延鳳的船身一撐,小船便向 前航出,連撐幾撐,便超過了船頭,順風疾駛,兩船已離十多丈遠。呼延鳳 就算衝出來,一時也追不上了。 這一下變故來得快,去得快,華瑄錯愕之際,望了小慕容一眼,只見她 臉上猶帶紅暈,衣衫也只稍微披蓋著,這時正匆匆忙忙地束好衣帶,對著慕 容修大發嬌嗔:「大哥,你太亂來了!」慕容修隨手拋開長桿,破口大罵: 「到底是誰亂來?兩個小妮子,妳們是出海來做什麼的?遊山玩水麼?周遊 列國麼?半點提防也沒有,一個玩得全身光溜溜的,一個想情郎想得有人上 船了都不知道,要是來的是敵人,豈不他媽的全部束手就擒?」 華瑄羞得滿臉通紅,低下頭去。小慕容卻噘起了嘴,道:「要不是她們 先亂講話,我才不跟她們玩呢。」慕容修道:「亂講什麼話?」小慕容道: 「她們說,跟女人……」臉上微現赧紅,道:「跟女人做,比跟男人做好。 」她跟兄長自幼無話不談,風月之事照談不誤,華瑄卻羞得臉紅到了耳根兒 ,心道:「這……這種話……慕容姐姐怎麼好意思說?」 慕容修嘿嘿一笑,道:「是麼?妳想幫文淵那小子出口氣,倒是貼心得 很哪!不過妳卻被擺佈得服服貼貼,那可丟臉啦。」小慕容道:「要是她們 一個一個來,我才不會輸呢。」 慕容修冷笑幾聲,轉頭看著華瑄,道:「妳這丫頭,又比我小妹更糟糕 。」華瑄一怔,道:「我……我怎麼了?」慕容修道:「怎麼啦?妳發現身 後有人,本來不是要亮兵器了麼?怎麼長鞭沒取出來?」 華瑄甚感奇怪,眨眨眼睛,道:「那當然啊,我看到來的人是你,又不 是敵人。」慕容修道:「所以妳就放心了?」華瑄道:「是啊。」 「哼、哼、哼!」只聽慕容修冷笑三聲,說道:「小丫頭,妳太沒心機 ,遲早有一天會大禍臨頭。」華瑄見他神情嚴重,心中打了個突,強笑道: 「不……不會吧?」 慕容修雙眼一瞪,道:「妳要是不改,我可也管不著。」一揮手,道: 「不說了,反正妳們兩個現在上了這船,那兩隻淫蕩鳥兒要是還想玩,自有 本大爺奉陪,妳們兩個丫頭給我安安分分的,別在船上胡鬧。現在去換件衣 服,好好睡一覺,明個兒便要到紅石島了。」 小慕容左望右望一陣,道:「大哥,藍姑娘沒來麼?」慕容修雙眼一翻 ,道:「文淵小子不見蹤影,整個策劃亂得一塌糊塗,也不必帶她來了。」 小慕容笑道:「嗯,那麼她在哪兒呀?」慕容修怒道:「臭丫頭,問那麼多 幹什麼?」小慕容笑嘻嘻地道:「好,我不問啦。妹子,我們去換件衣服, 睡覺罷!」牽了華瑄的手,往內艙走去。 這船雖小,但行得甚快,也尚稱平穩。當晚慕容修獨自一房,小慕容在 另一艙房舖好了被子,拉著華瑄的手,便要同舖而眠。兩女感情融洽,同床 共枕也早已習以為常,可是今晚華瑄躺在小慕容身旁,卻突然覺得不太自在 ,一躺下去,又坐了起來,不久又躺下去,繼而又坐起來,反反覆覆了好幾 次。 小慕容甚感奇怪,也坐了起來,道:「妹子,怎麼啦?」華瑄雙腮微紅 ,說道:「我……我覺得怪怪的,不知道怎麼搞得,有點……不太安心,」 小慕容奇道:「不安心?」想了一想,忽然抿嘴一笑,摟著她的腰,柔聲笑 道:「妹子,妳該不會……白天裡看得害羞,怕我也來偷襲妳?」華瑄粉臉 羞紅,低聲道:「不是啦,我……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事?」 小慕容聽得摸不著頭腦,眼珠一轉,笑道:「算啦,別想太多,睡上一 覺,什麼事都沒有啦。」拉著華瑄躺了下來,笑道:「妳要是一直這樣又躺 又坐,我可睡不著啦。」華瑄嫣然微笑,道:「好啦,我不想了。」 兩個少女相對闔眼,聽著海風吹響,慢慢地,小慕容已經睡著了。 華瑄雖然躺下,卻一直放不下心,就是不知道到底哪兒不對勁。她昏昏 沉沉地躺著,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她困倦地翻了個身,忽然奇怪:「慕容 姐姐不是睡在旁邊嗎?怎麼……怎麼不在了?」 她坐起身來,不見小慕容身影,床鋪邊旁邊卻蹲了一個人影。華瑄嚇了 一跳,連忙跳了起來,驚叫道:「是誰?」那人道:「是我!」華瑄這才看 清,原來是慕容修,吁了口氣,道:「是你啊。嗯,慕容姐姐怎麼不在?」 慕容修道:「沒什麼,我讓她先在我房裡睡一會兒,免得壞了我的事。」華 瑄不明所以,道:「什……什麼事?」慕容修冷笑一聲,緩緩站了起來。 見到慕容修笑得頗為詭異,華瑄忽然感到一絲不安,退了幾步。慕容修 冷笑道:「小丫頭,過來。」華瑄急忙搖頭,低聲說道:「不……不要。」 聲音竟不自禁地發顫。慕容修眉頭一揚,道:「不聽話的小妮子!」身影一 晃,飛快掠至華瑄面前,出手抓向華瑄肩頭。 華瑄舉手一格,兩人招數一交,一股勁力震得她通臂酸軟。慕容修面露 獰笑,手掌疾翻,已握住她的手腕,道:「招數不錯,內功嘛,可還嫩得很 !」華瑄又驚又怕,叫道:「你……你要幹嘛?」慕容修面色陰沉,笑道: 「妳這小丫頭,實在太不會保護自己,本大爺要來調教調教。」左手探出, 抓住了華瑄的右肩,這次華瑄連抵擋都來不及,就被制住。慕容修手上一施 力,只聽「喀勒、喀勒」幾聲響起。 華瑄被他捏得肩骨疼痛不堪,幾乎要掉出眼淚來,哀聲叫道:「啊、啊 啊!」慕容修面浮冷笑,微微湊近前去,道:「怎麼不運內力抵擋?」華瑄 嗚咽道:「我……我使不出力來。」慕容修嘿嘿一笑,道:「當然,因為我 已經封了妳的穴道。」說著放開了華瑄。華瑄失了扶持,立時站不住腳,雙 膝一軟,跪坐在地,口中輕聲喘氣。 慕容修走到她身後,蹲下身子,伸手摸著她纖細的脖子,冷笑道:「小 丫頭,覺得如何?」華瑄穴道受制,全身無力,雙瞳含淚,嗚嗚咽咽地道: 「你到底想怎樣啦!」 慕容修隨意撥了撥她的頭髮,若無其事地道:「假如我繼續欺負妳,妳 打算怎麼辦?」華瑄身子一顫,哭道:「我……我要跟文師兄說,跟慕容姐 姐說,再也不要理你了!」 慕容修嘿嘿幾聲乾笑,道:「小丫頭就是小丫頭。」雙手從她背後繞到 前頭,抓住了她小小的乳房。華瑄又羞又驚,叫道:「你……不、不要!」 她本來只覺得慕容修忽然動粗,實在太不講理,突然被他侵犯重要部位,這 才當真驚慌失措起來。她擺動身體,想要掙脫,但是內力施展不出,又如何 能掙開慕容修雙臂? 慕容修手上使勁捏了捏,笑道:「嗯,小小的,軟軟的,果然還是小丫 頭,身體還嫩得很。嘿嘿,嘿嘿!」低下頭去,在她脖子上舔了一下。 華瑄心中大羞,哀叫道:「不……放開我!怎麼……怎麼……你不能這 樣啊!」慕容修冷笑道:「為什麼不行?妳叫我家小妹『姐姐』,可又不是 親姊妹,自然也不是我妹子,我既然想玩妳,哪有妳反對的餘地?」說話之 時,極盡所能地玩弄著她的乳房,絲毫沒有放鬆。 這話說得華瑄心中涼了半截,勉強回頭,見到慕容修臉上幾近殘酷的笑 容,更是害怕,顫聲道:「可是……可是……你、你不是一直……一直幫著 文師兄……」 慕容修「哼」地冷笑一聲,道:「是啊,現在我也幫他玩玩他的女人。 」說著「嘶」地一聲,猛力撕裂了華瑄身上的衣衫。 衣裳碎裂,華瑄驚聲尖叫,淚水終於奪眶而出,羞憤地哭了起來:「嗚 嗚……不要、不要!」 慕容修嘿嘿而笑,隔著她身上一件繡紅肚兜,撫摸她的胸脯,慢慢向下 摸到她柔軟的小腹,手指停在她腰帶上,左右劃動,低聲說道:「這下面濕 了沒?」華瑄已然羞紅滿面,用力搖頭。慕容修冷笑一聲,道:「撒謊!」 手指左劃到右,右劃到左,隔著腰帶進行挑逗,慢慢接近股間。 華瑄微微顫抖,哭道:「不要,不要!你……你為什麼要這樣?我…… 我又沒得罪你啊……」慕容修冷笑一聲,道:「妳以前也沒想過我會這麼做 ,是不是?嘿嘿,妳覺得我常常幫文淵那小子,不會把妳怎麼樣,是不是? 妳跟我家小妹好了,我就不會動妳,是不是?小丫頭,妳太天真了!我早就 想幹死妳,妳知不知道?」說著猛然一推,令華瑄趴在地上,抓著她的腰帶 ,向下一扒,扯下了她的褲子,直至膝彎。 他不顧華瑄的驚叫,摸了摸她白嫩的屁股,接著拈指一拉,弄斷了肚兜 繫在腰後和頸後的絲繩。 「啊……不……不可以!」華瑄驚惶地蜷曲身子,不讓肚兜離她而去。 這肚兜是她身上僅剩的衣物,要是給慕容修剝掉,那就真的身無片縷了。 不過抵抗顯然沒有太大的效果。在慕容修的冷笑聲中,華瑄的兩條腿被 用力分開,起初還不算太濕的私處,已被慕容修刺激得氾濫成災,難以善後 了。華瑄羞愧地伸手遮掩,只有橫臂掩胸,夾著半掉不掉的肚兜。然而,稚 嫩而誘人的胸部線條已經呼之欲出了。 慕容修冷笑道:「不必遮了!」他抱起華瑄的腰,令她雙腿分在自己腰 側兩邊,鮮嫩的肉唇便隔著褲襠,與胯下巨棒相對峙。 「唔……唔唔!」華瑄羞得不斷搖頭,竭力想要逃避,可是扭腰的結果 ,鼓脹的陽具反而更有機會揩摩秘洞,刺激得她幾欲發狂,洞裡流泉汨汨而 出。 慕容修嘿嘿獰笑,奪走了紅艷的肚兜,嬌小玲瓏的胴體一覽無遺。慕容 修抓緊她的腰,低頭去舔她的乳頭。那極其俏麗的小紅點被慕容修含在口中 ,晶瑩圓嫩的乳峰顫動著,流下了一滴滴的汗水。華瑄渾身震動,寒毛直豎 只覺羞愧欲死,嗚咽地哀求著:「拜託……不要……求……求求你……」慕 容修連聲冷笑,解開自己的腰帶,拉下褲子,展現出一根碩大的肉棒,頂端 發紅泛光,氣勢洶洶。 「啊啊……走開!」華瑄無助地哭喊著,柔弱的身體竭盡所能地扭著,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幾聲險惡的獰笑。她的柳腰被慕容修抓住,完全沒有辦法 抗拒,被分開兩側的雙腿亂踢亂擺,透著屈辱和無奈。 慕容修盯著她倉皇哀慟的臉龐,突然柔和地笑了一下,道:「害怕麼? 」華瑄嗚咽地點點頭。慕容修笑道:「好,給妳一個機會。來,妳吻我一下 ,只要讓我滿意,我就不插妳的洞兒。」華瑄呆了一下,道:「你……你說 ……吻你一下就好?」慕容修微微一笑,狀甚平和。 到此地步,華瑄別無選擇,勉力壓下驚懼和羞意,櫻唇微啟,吻上慕容 修的唇。慕容修的舌頭很快便竄進她的口中,肆意翻攪。要和文淵之外的男 人相吻,實令華瑄羞得無地自容,然則事關貞節,她唯有使出渾身解數,用 她柔軟的舌頭回應。慕容修一邊吻,一邊用手在她的身體游走,攫取她細緻 如雪的肌膚。 華瑄從來沒有吻得這麼羞恥慚愧過。她紅著臉,汗水從額上不住滴落, 直至慕容修的舌頭退回,才算結束。華瑄胸口起伏,低聲下氣地喘著:「可 ……可以了麼?」慕容修舔了舔嘴唇,雙手放在她腰際,猶如塑陶般上下撫 弄,輕聲道:「很好,現在求我放了妳。來,快說!」 華瑄滿臉羞紅,聲細如蚊地道:「請……請你放……」慕容修搖頭道: 「不對,你要叫我『慕容哥哥』才對!」華瑄一呆,咬著下唇,不肯出口。 慕容修笑道:「妳稱我妹子叫姐姐,叫我一聲哥哥也不為過啊。」說話之時 ,仍細細撫摸她柔潤如玉的細腰。 華瑄無計可施,強抑羞愧,壓低聲音,顫聲道:「慕容……哥哥……」 慕容修摸摸她的乳房,笑道:「很好,整句話說一次,我就放過妳。」華瑄 忍著淚水,低著頭,哀聲求道:「慕容哥哥,請你……請你放過我吧!」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很好!」雙手漸漸鬆開。華瑄如釋重負,重重 嘆了口氣,掙扎著要起身。忽然,慕容修臉上浮現殘忍的笑容,低聲道:「 天真的丫頭!」突如其來,他重新抓住她的腰,猛地向下一拉。勃硬如鐵的 肉棒,毫不留情,狠狠插入了嬌小的秘洞。 「啊──!」華瑄淒厲地哭叫出來,一股難以形容的痛楚似要撕裂全身 。這一剎那間,她似乎墮入了陰暗無窮的地獄,悔恨和痛苦淹沒了全身。那 可怕的肉棒貫穿了她的胴體,奪走了她的貞操,粉碎了她天真的思想。 「嗚……啊、啊、嗚啊!」小船上悲鳴迴蕩,伴隨著陣陣狂笑。華瑄的 淚水絕堤而出,死命地哭叫著。慕容修抓著她的腰,前後擺盪,肆無忌憚地 衝擊,灼熱的陽具在她的嬌軀中暴虐地竄動,愛液四下飛濺,便如她的淚珠 一般。華瑄痛苦地哀鳴,奮力想推開慕容修的身體,但是徒勞無功。她垂著 頭啜泣,放聲哭喊著:「好痛……啊啊、不要!嗚、嗚……救我……文師兄 ……慕容……姐姐……誰……誰來……救、我……啊……嗚嗚……」 沒有誰來救她,而她的痛苦越來越大。 她無助地哭著,眼睜睜地看著那根肉棒在稀疏的陰毛之間抽插進出,響 著淫靡的聲音,侵占自己的身體。慕容修推倒她的身體,發狂似地姦淫著, 猶如一頭猙獰的野獸,貪婪地享受活色生香的獵物。 她含淚哀鳴,任由慕容修侵犯,沒有一絲抵抗。隨著陽具一次次深入, 華瑄感到身體已開始墮落了,下體不受自己的控制,緊緊夾住了粗大的肉棒 。 「嗚……啊……」華瑄的身體激烈地擺盪著,唇邊顫出了一絲津液,她 已經失神了,肉壁緊包著熾熱的陽具,似乎就是她僅存的力氣。忽然,她覺 得股間一陣跳動,肌肉緊繃,聽到慕容修大叫一聲,一股巨大的熱流衝進了 體內。 「不要!嗯──啊啊、啊啊!」隨著陽精注入,華瑄徹底絕望了,發出 了一陣幾近淫蕩的呻吟,滿頭秀髮因劇烈搖晃而散亂。滾燙精元射進了她嬌 小的肉體,全盤淪陷。 「嗚嗚……嗚嗚!」華瑄悲苦地搖頭,企盼這場凌辱趕快結束,可是肉 棒釋出的陽精似乎永無止盡,不斷源源而出,身體似乎都快脹裂了。「撲滋 、撲滋」,許多白濁的黏液從花瓣深處溢出,肉棒卻還在不斷發射。那嬌嫩 的身體奮力扭動,哭叫道:「啊、啊……我要死了,讓我死了吧!」 慕容修的面目突然變得極是恐怖,獰笑道:「那就死吧!」雙手猛地成 爪,挖進了她的心口。 「啊──!」胸前猛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華瑄腦海登時空白一片, 尖聲大叫,奮力一推,居然推開了慕容修,坐起身來。這時又有一隻手掌, 捉住了她的手腕不放。華瑄用力掙扎,哭叫道:「不要,不要,走開!」 那人用力搖著她,叫道:「妹子,別怕,是我啊!」華瑄哭叫一陣,聽 那人不斷叫她,睜開了眼睛,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但隨即清醒許多,眨 眨眼,一看之下,只見小慕容抓住自已手腕不放,神情緊張,見她終於張開 眼睛,吁了口氣,道:「妳可醒!做惡夢了,是不是?」 華瑄呆了半晌,語調有點蠢蠢地吐出一個字:「夢?」低頭一看,見到 自己身上衣衫完整,股間亦無痛楚,怔怔地望著小慕容,脫口叫道:「大慕 容呢?」小慕容道:「大哥?他在睡覺啊。妹子,妳……你沒事吧?」 華瑄愣愣地看著小慕容,眉頭慢慢皺起,忽然哇地一聲,撲在她懷裡嚎 啕大哭,叫道:「慕容姐姐,慕容姐姐!」小慕容嚇了一大跳,連忙拍著她 的肩膀,輕聲道:「好妹子,別哭,別哭,怎……怎麼啦?做什麼夢,嚇著 了麼?」 便在這時,艙門打開,慕容修走了進來,喃喃罵道:「三更半夜的,兩 個丫頭吵什麼東西?」 華瑄一見慕容修,大聲驚叫起來,抓起枕頭朝他丟去,叫道:「你…… 走開,不要過來!」慕容修揮手拍開,緊接著華瑄又把小慕容的枕頭擲來。 慕容修伸手接過,罵道:「小丫頭,搞什麼鬼?」 華瑄呼呼喘氣,微一定神,道:「你……你……」這才想起,自己是做 了一場惡夢,不禁滿臉通紅,低聲道:「對……對不起,我……我剛才做惡 夢……」 慕容修皺起眉頭,罵道:「做惡夢就做惡夢,關我什麼事,要拿枕頭丟 我?難道夢見本大爺玩了你不成?」 「啊──!」華瑄一聽,又大叫起來,棉被、舖蓋、包袱都丟了過去。 慕容修一一閃過,罵道:「喂,喂!臭丫頭,妳別太莫名其妙!」 小慕容急忙將兄長推出房去,揮揮手,道:「我來,我來!」關上了門 ,回到氣急敗壞的華瑄身邊,柔聲道:「妹子,妳到底做什麼夢啦?」華瑄 坐在地上,不住喘氣,大鬧一番後,總算是完全清醒了,放下了手裡還沒丟 出的一隻繡花鞋,臉色泛紅,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 嚇死了……」小慕容道:「是什麼夢嘛?」華瑄紅著臉搖搖頭,卻不肯說, 心裡只想:「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十景緞(一百五十五) ================================= 小慕容不住催問,華瑄依然不肯說出夢境。過了好一陣,小慕容問得口 乾舌燥,也自累了,打了幾個呵欠,搖搖手,道:「算了,不說就不說。妹 子,睡覺吧,我……我可睏了。」又拉著華瑄躺下。沒過多久,小慕容又已 沉沉睡去。 次晨一早,小慕容迷迷糊糊地醒來,伸了個懶腰,揉揉眼,見華瑄怔怔 地坐在身旁,笑道:「妹子,早啊。」華瑄臉上滿是倦意,點了點頭,細聲 說道:「早……早。」一邊說一邊點頭,幾乎快要睡著一般。 小慕容看著好笑,慢慢湊近她耳邊,突然大叫一聲:「哇!」 「啊、啊!」華瑄吃驚不小,一下子跳開幾尺,眨了眨眼,喘了口氣, 嗔道:「慕容姐姐,大清早的不要嚇人嘛!」小慕容笑道:「我看妳半睡不 醒的,讓妳清醒一下嘛。昨晚沒睡好?」華瑄點點頭,道:「做惡夢醒來後 ,一直沒睡著。」 小慕容又伸了伸懶腰,笑道:「做個夢而已,嚇得這麼厲害啊?」華瑄 無奈地聳聳肩,低聲道:「我……我真的怕啊。從小到大,我做了什麼夢, 常常會發生些事情,跟夢裡有些相關的。」小慕容笑道:「喔,比如呢?」 華瑄想了想,道:「比如……比如……對了,我十歲……呃……還是十 一歲的時候,我夢到文師兄送我一個繡花荷包。」小慕容道:「嗯?」華瑄 道:「然後過了幾天,向師兄去鎮上回來,就買了一個繡花荷包給我。」小 慕容笑道:「荷包是有了,人卻不對了啊。」華瑄道:「可是跟夢裡也很像 了嘛。」小慕容換著衣服,笑道:「嗯,還有嗎?」 華瑄斜著頭,認真地想了又想,道:「有啊,還有一次,我夢見……要 洗澡的時候,脫了衣服,卻發現裙子上有好多血,我嚇得大哭大叫,就醒了 。」這次小慕容回過頭來望著她,道:「流血?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華瑄臉蛋微泛羞紅,低聲道:「然後……然後……過幾天,我就來月事了 ,那是第一次喔。」 「嗯、嗯、哼、哼!」小慕容低著頭,肩膀一顫一顫,沒笑得很大聲, 不過還是抿著嘴偷笑。華瑄急道:「妳……妳笑什麼啦!」小慕容笑道:「 沒事、沒事!」清了清喉嚨,笑道:「妹子,妳的夢都是小事嘛。」華瑄噘 起嘴,道:「誰說的!還……還有一次……」小慕容笑道:「還有什麼?」 華瑄忽現嬌羞之態,低下了頭,悄聲道:「我……我們跟文師兄在杭州 的時候,我不是也做了個夢?我……我夢到跟文師兄,他……他……」 這話也勾起了小慕容的回憶,一想之下,不覺也害羞起來,「嗯、嗯」 支吾兩下,輕聲道:「然後,妳……妳就跟他……這樣、那樣……」左手握 著右手食指,進進出出了一下,臉蛋兒紅了。華瑄羞澀地笑了一下,輕聲道 :「可是,慕容姐姐,妳搶在我前面耶。」小慕容笑道:「啊唷,我可沒有 妳跟他那麼好啊,第一次就能進……進去……嗯……」說到一半,自覺不好 意思,半途便即打住,嘻嘻一笑。 華瑄也笑了笑,換著衣服,心裡卻終究有些不安:「雖然是做夢,但是 ……夢裡好像有什麼事,是我一直擔心的。到底是什麼?」 凡是做夢,初醒時大多記憶清晰,但通常不過片刻,便會忘記許多細節 ,只記得個大概。夢之一物,古今難解,華瑄雖然疑惑,也無法有所解釋, 再想一想,夢中男人的面貌似乎也模糊了,好像根本不是慕容修。繼續想下 去,對夢境卻是越忘越多了。 她換好衣物,想的正出神時,忽聽慕容修大聲叫道:「兩個丫頭,快快 出來!」 小慕容和華瑄互望一眼,走出艙外,只見慕容修正站在船頭。小慕容道 :「大哥,怎麼啦?」慕容修手指東方,冷冷地道:「到了!」 兩女朝東遠眺,數里之外可見得一座海島,林木稀疏,多是奇形怪狀的 低矮石峰,唯有中央立著一座高峰,近峰頂處有一赤紅圓石,陽光下隱泛火 紅色澤,「紅石島」之名,果是其來有自。 再駛近里許,便見島邊停泊了幾艘大船。慕容修嘿地一笑,一一指著眾 船,道:「今個兒八月十五中秋夜,本大爺可要大開殺戒,把這些王八蛋殺 個屁滾尿流。」小慕容皺眉道:「不好!已經有人先來,我們可不容易混上 島去了。」慕容修雙眼一翻,道:「那有什麼?不必偷偷摸摸的上島,咱們 就這麼上去便是。」小慕容道:「大哥,你有帖子,又是男人,當然通行無 阻啦,可我跟華家妹子怎麼辦?」慕容修一瞪眼,道:「我怎麼知道?妳自 己想個方法。」 小慕容沉吟半晌,喃喃地自言自語:「不知道文淵他來了沒?我們是來 救人的,在找到紫緣姐前,可不能敗露意圖……到了晚上,島上就會是一堆 色魔,那可麻煩……」」想了片刻,忽然朝華瑄道:「妹子,我有個法子, 可以讓我們平安上島,只是可能得犧牲一下,妳肯不肯?」華瑄道:「什麼 法子?」 小慕容眼珠轉了轉,笑道:「其實容易得很,我們裝成大哥帶上島去的 禮物,那不就能名正言順的赴奪香宴了麼?」 華瑄一聽,立時慌張起來,急道:「這……這太危險了啦!萬一、萬一 那些人真要動手動腳,怎麼辦?」 小慕容向慕容修道:「大哥,你說呢?要是你保護不了我們,我們換個 法子也成。」慕容修哼了一聲,道:「死丫頭,妳把妳大哥看扁了?我大慕 容保護不了兩個小丫頭?不必多說,就是這麼辦!」 小慕容嫣然一笑,嬌聲道:「大哥,這回妳親妹子成了奪香宴的禮物, 你可得多多留神啦!萬一我們時運不濟,真被人給奪了……」不等小慕容說 完,慕容修已破口罵道:「呸呸呸,胡說八道!」小慕容嘻嘻一笑,轉頭見 到華瑄神情緊張,當下拉著她的手,笑道:「妹子,妳也不必慌,我們再換 件好看的衣裳,把那些色鬼、淫棍、採花賊,全部迷得目瞪口呆,連要抓我 們都忘了,那就成啦!」華瑄滿臉通紅,雖感忐忑,卻也別無他法,被小慕 容拖進艙裡更衣去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本當是闔家團圓之日。然而在這紅石島上,卻正 要開始荒淫邪惡的饗宴。夜幕漸垂,明月露面,島邊停泊的船隻越聚越多, 都是來赴奪香宴的賓客。 來赴宴之人,龍蛇混雜。有綠林匪徒,有江洋大盜,有各幫各派的好色 之徒,更有數不清的邪門外道,想趁此機會一飽淫欲。 然而,這些人只是赴宴者的一部份,絕大多數登上紅石島的人,卻非自 願。這些人,就是被當作賀禮的可憐女子。她們的命運,是要在奪香宴上受 盡玩弄、凌辱、蹂躪,毫無反抗餘地。 紅石島海岸各處,都有雲霄派東宗的弟子看管,驗過了來客的帖子,才 請對方上島。沒有請帖的人,若要強行赴宴,眾守衛便會吹笛為號。笛聲一 起,所有賓客群起而攻,毫不留情地圍殺對方。這自然是為了不讓正派人士 阻止奪香宴的舉辦,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他們並不阻擋女人。然而,若有 所謂俠女前來奪香宴打抱不平,也只能落得極淒慘的下場。主辦奪香宴的三 大高手,寇非天、白超然、程太昊,絕不會讓來人逞技。一旦失敗被擒,她 們的結局就和那些禮物沒有兩樣。 這手段十分成功。奪香宴舉辦以來,從未出過差錯,赴宴的人越來越多 ,被姦淫的姑娘也是一年多過一年,武林正道束手無策。 玉盤高掛,島上早已大開筵席,眾賓紛紛湧至,海上船隻還不斷駛近。 諸船之中,一艘展著青帆的海船破浪而至,一名青年立於船頭,長聲叫 道:「龍宮派備禮前來,祝賀程掌門舉宴大成。」 數名雲霄派門人走到岸邊迎接,待得船上眾人上按,一人拱手笑道:「 龍宮派敖龍王大駕光臨,榮幸之至!」這人是個年輕道士,不過二十來歲, 頭戴赤紅道冠,身穿白色道袍,手持拂塵,神態瀟灑出塵。 當先一名老翁身材高大,袍繡龍紋,便是「四海龍王」敖四海。他哈哈 一笑,道:「何世兄不必客氣。」那年輕道士是雲霄派中一名好手,人稱「 丹頂仙鶴」何斯來,雖不及九頭鳥、西天孔雀等赫赫有名,武林中卻也頗有 名聲,尤其輕功獨到,不遜前者。 龍馭清幾番失利,已不再留龍宮派相助,到得奪香宴之期,敖四海便率 領門人前來赴宴。只是九龍太子已折其四,睚眥、狻猊兩太子不喜女色,直 接回了「龍宮」,並未同行,這次隨他前來的,實際上只有三龍太子,聲勢 大不如前。何斯來不動聲色,笑道:「敖龍王,這邊請。」當先領路,帶著 龍宮派眾人前往筵席。三龍太子身後有人押著十多名年輕少女,衣著講究, 卻大多都哭哭啼啼,神情堪憐,那自是身為賀禮,自知難逃厄運了。 何斯來在前頭帶路,偶爾回首,見諸女多是容貌出眾,確是佳麗,不禁 笑道:「敖龍王,您老人家實在了不起,每回赴宴都尋的到這許多美人兒, 晚輩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敖四海笑道:「老夫龍宮之中,還有幾十名不 遜於此的娃兒。」何斯來笑道:「敖龍王名動天下,眼光自然是不同凡響了 。」 忽然之間,他見到龍宮諸女中有一名打扮特別華麗的少女,一身淡紅裝 扮,蛾眉淡掃,薄施脂粉,臉蛋白裡透紅,容姿十分動人,雖是愁眉不展, 卻更顯風韻誘人。 何斯來瞧得心神恍惚,定一定神,道:「敖龍王,那位紅衣姑娘是何方 佳麗?這等容顏,委實是上等貨色啊!」 敖四海哈哈一笑,道:「那是老夫要送給程掌門的好禮,就是小女珊瑚 啊。」何斯來「喔」的一聲,道:「原來是珊瑚公主,名不虛傳,果然是絕 代佳人!」 他早知道龍宮之中春色無邊,敖四海本人便是個老色鬼。他門下弟子眾 多,武功好的男子選稱「九龍太子」,美貌的女弟子便成為「公主」。這「 公主」自然不是他的女兒,而是給他這位龍王享受肉欲的姬妾。龍宮中「太 子」不過九人,「公主」卻有二十多名。敖四海年老,有時精力不足,眾公 主閨房寂寞,便跟九龍太子中有意之人搭上,另渡春宵,敖四海也不如何在 意。 這珊瑚公主是龍宮中最美的一名公主,年紀雖輕,卻早已和宮中男子多 次歡好。雖然如此,她也知道奪香宴上,女人賤如豬狗,會受到什麼待遇, 實難想像,不免危危慄慄,深恐被折磨得芳魂盡逝。 不多久,何斯來領著眾人來到島上一處山谷。谷中筵席百桌,場面喧騰 ,賓客已有數百,加上眾多女奴,更是人山人海。眾賓歡笑聲中,夾雜著許 多污言穢語,又不時傳出女子悲鳴,主人未現,已經有人忍耐不住,幹起自 己帶來的女奴了。 「嗚啊、啊、嗚嗚……啊、不……啊啊!」一個二、三十歲的美婦人趴 在土地上,聲嘶力竭地悲啼著。她的衣裙都被撕成了一條條破布,腰帶並未 被解開,一個中年大漢抓住她豐潤的屁股,一邊狂叫,一邊死命地幹著。 旁邊十多名男子哄笑起來,叫道:「魏幫主,你太猴急了罷!不留點精 力下來,等會兒開始奪香,可奪不到好貨色了!」「他還用奪嗎?這娘們細 白粉嫩,也是頂尖標緻了,光幹著她也夠味了!」「咦,這不是姑蘇梅家的 二夫人麼?我本來還想搶她來包個大禮,原來是給魏幫主捷足先登了!」「 周兄,你也不必眼紅,在奪香時把她奪了過來,留給自己玩不是更妙麼?」 又有一人賊兮兮地笑道:「梅二娘當然是好一個尤物,可惜被魏幫主這 大傢伙一幹,香竅兒可就免不了寬了些,咱們再幹,就不過癮了。但是她的 閨女卻只有十四歲,尚未開苞,新鮮嬌嫩,那不是更有勁麼?」 那梅二娘大聲哀喘,已被摧殘得死去活來,就要昏去,聽到那人這麼說 ,突然睜大眼睛,驚聲叫道:「不!你……你們抓了我女兒麼?別……別傷 她!玉蕊、她……她在哪兒?啊、啊啊啊!」 那人嘿嘿陰笑,拍了拍身旁的一個布袋,那布袋一陣扭動,又即不動。 梅二娘大驚失色,一邊呻吟,一邊大聲哭喊:「嗚……不要!司馬門主,你 ……你放了……我女兒……啊啊……拜託、我可以……讓你……啊!」啪啪 兩聲,那姓魏漢子甩了她兩個耳光,罵道:「賤婊子,發什麼浪?」梅二娘 吃了兩下重手,立時昏了過去,微發嗚咽,身軀仍被姓魏的姦淫著,不住搖 晃。旁人又即紛紛怪笑。 敖四海率領弟子覓席坐下,笑道:「奪香宴上還是這麼熱鬧啊,哈哈, 哈哈!」忽然之間,一個沉厚的聲音遠遠傳來,笑道:「那是自然!敖兄, 久違了!」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黑影快疾無倫地捲來,一人身披黑色斗篷,如 巨翼展,如烏雲湧,勁風捲蓋數丈,一路奔來,猶如天雷飆至,威勢驚人。 到了敖四海身前數丈,身形陡斂,輕巧之極地緩緩停步,轉折自在,舉重若 輕,這份輕功之妙,立時技驚四座,眾人佩服無已,爆出一陣采聲。 那人縱聲長笑,一拉斗篷,凝立當地。一望之下,但他年約四十,略蓄 鬚髯,一雙濃眉,目若朗星,威風凜凜,那正是雲霄派東宗掌門,「萬里飛 鵬」程太昊。 就在此時,八條黑影倏地竄至,分立那人八方,朝週遭賓客一齊行禮, 身法之矯捷,也是非同小可,而八人行動如一,俐落無比,更是氣勢奪人, 旁人又是一陣歡呼喝采。 敖四海笑道:「程掌門,好輕功啊!」程太昊哈哈笑道:「不敢!」朝 四周一拱手,道:「讓各位嘉賓久候了!待四非人寇大爺、滇嶺派白掌門一 到,奪香宴立時開始,請先用些酒菜,不必客氣!」群客又即高聲歡呼。 敖四海朝珊瑚公主招招手,笑道:「珊瑚,快來見過程掌門!」 珊瑚公主應了一聲,嬝嬝婷婷地走了過來,向程太昊盈盈拜倒,輕聲道 :「小女子拜見程掌門。」 程太昊點頭微笑,道:「站起來吧!」珊瑚公主依言起身,低眉垂首, 不敢正視。程太昊側著頭打量她一陣,見她眉目清秀,含羞不語,嘖嘖讚道 :「好姑娘!敖兄,你哪裡找來這等佳人?」敖四海笑道:「這娃兒在我龍 宮調教兩年了,還算有幾分姿色。她早已傾慕程掌門的威風,今日老夫是成 全了她,要送您當賀禮的哪!」 一旁許多人回頭來看珊瑚公主,都面露垂涎之色。奪香宴上雖然人人可 奪女人,但是若是送給三位主人的賀禮,向來卻是無人敢奪的,否則豈不跟 整宴賓客過不去?是以見到珊瑚公主美貌,卻是可看不可嚐,都不禁暗嘆可 惜。 程太昊喜道:「敖兄如此盛情,小弟真要感激不盡了。」再一看珊瑚公 主,不禁喜形於色,笑道:「珊瑚、珊瑚,嗯,好一個美人!這奪香宴上, 看來就數妳最美,呵呵、哈哈!」 忽聽一個冷傲的聲音道:「未必見得!」 眾人齊吃一驚,紛紛叫罵起來,不知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頂撞程太昊。 混亂聲中,只聽咻地一聲,一件物事飛向程太昊,奇快奇猛,猶如飛箭。 程太昊隨手接住,只覺手臂微震,心道:「此人手勁倒也不弱。」一看 那物,卻是一張奪香宴請帖,收帖子的名字寫著「大慕容」。程太昊心中驚 奇,朗聲道:「是慕容兄光臨麼?」 只聽一聲長笑,三個人影走進谷來。當先一人神態狂傲,不過二十來歲 ,眉宇間的氣勢卻凌厲迫人,一聲冷笑,似乎嘲笑了全場惡徒。他一揮衣袖 ,道:「程太昊,我大慕容初次來奪香宴,這面子沒給白超然,沒給寇非天 ,卻給了你這麼大面子,你如何謝我?」 程太昊聽他出言傲氣逼人,也不生氣,淡淡地笑道:「慕容兄賞光,自 當敬謝三杯好酒,後面這兩位……」一句話沒說完,忽然呆住了一下,沒能 接口。旁人本來要大罵慕容修無禮的,也紛紛呆住了。 那兩人都是十來歲的少女。一個身穿月白絲衣,肩披輕紗,腰帶繡銀, 這麼一束,襯得她身段玲瓏分明,曲線曼妙無比,晶瑩的臉蛋上掛著一絲巧 笑,微帶紅暈,俏美絕倫。另一個也是一身白袍,飾物比前者樸素,神情也 更為稚嫩,純樸可愛,若有靈氣,含羞帶怯地低著頭,櫻紅色的雙唇似因靦 腆而未帶笑容,卻更顯得她天真無邪,潔如璞玉。 這兩名少女一到,頓時顛倒眾生,人人目不轉睛,直盯著她兩人瞧。一 名少女捉挾似地撥撥長髮,青絲飄拂,眾人頓時大嘩。另一名少女卻更加低 下了頭,羞得不知所措,極輕極輕地抱怨:「慕容姐姐,都……都是妳的鬼 主意啦!」小慕容眨眼微笑,示意不怕。 十景緞(一百五十六) ================================= 小慕容和華瑄這麼走將出來,立時奪盡群芳風采,滿席賓客瞠目結舌。 這些好色之徒帶來的女人雖多,也不乏年輕美貌的姑娘,卻也罕有能及者。 縱有姿色出群的美人,也已在赴宴前便被蹂躪得面容憔悴,與兩女俏麗嬌豔 的模樣相比,高下實是判若雲泥。一時之間,再沒人注意那珊瑚公主,目光 全都繞著小慕容和華瑄週身上下。 程太昊咳了一聲,清清喉嚨,笑道:「這兩位姑娘,是慕容兄準備的大 禮了?」慕容修面揚冷笑,接連哼了幾聲,道:「你做夢去罷!她們給這群 下三濫看上幾眼,已經不往枉他們遠道來此了,要是給他們碰上一碰,嘿嘿 ,這裡有哪一個夠資格的?」 眾人正垂涎著兩個絕色少女,忽然聽慕容修出言不遜,有的大為光火, 也有的暗嘆可惜,一大半卻都噓聲大作。只聽一人陰陽怪氣地叫道:「大慕 容,你這小王八蛋算老幾,來到了奪香宴上,還逞什麼威風?」 慕容修又是幾聲冷笑,回頭說道:「小妹,剛剛是誰說話來著?」小慕 容擺首顧盼,忽爾面露嬌笑,手指朝著東北席一指,笑道:「是那邊第二桌 的大爺說的,嗯,這是誰啊?可不是狼爪門的司馬門主麼?你好大膽,竟然 瞧不起我大哥,待會兒我可不跟你說話啦!」 眾人紛紛「咦」「喔」「呀」一陣低呼,議論紛紛:「原來她就是小慕 容,想不到大小慕容這回都來了,那另一個娃兒又是誰?」有的人不免暗暗 嘀咕:「這小娘是大慕容的妹子,真要上她,豈不是要先幹掉大慕容?那小 子下手可凶狠得緊,看來不易玩到了。」許多人飢渴的目光便轉而聚在華瑄 身上。 那司馬門主單名一個南字,也是個赫赫有名的狠角色,一手狼爪功橫行 關外二十載,這時聽小慕容幾句笑語,字字悅耳,嬌媚動人,當真令人心癢 難搔,當下怪笑幾聲,跳了出來,笑嘻嘻地道:「妳就是小慕容?很好,很 好,真是個小美人兒,臉蛋漂亮,見識又廣,難得,難得,就是不知道滋味 如何,真等不及想嚐嚐了!」小慕容俏臉一沉,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司馬南不懷好意地走上前去,笑道:「我可是最疼小姑娘的……」話到 中途,忽見慕容修身影自眼前閃過,冷冷地道:「囉唆,滾一邊去!」一腳 飛起,將司馬南踢得翻了個跟斗。司馬南武功殊非泛泛,竟然沒半點反抗之 力,這一個跟斗翻得好不狼狽,在地上連滾好幾滾,驚怒之下,正要跳起, 胸口陡然一重,被慕容修一腳踩住胸膛,登時動彈不得,舌頭外伸,連氣也 透不過來。 眾人吃驚之時,但聽慕容修叫道:「程太昊,我要是宰了這傢伙,你管 不管?」 奪香宴上為爭美人,死傷多有,向來不足為奇,程太昊也沒把司馬南生 死放在心上,只是身為主人,自當說些調解的話,便道:「程某人自然無權 過問,然而慕容兄何必動這麼大火氣?留著好心情享受美人,豈不更妙?」 慕容修嘿嘿一笑,道:「你既然不管,我何必殺他?殺了人沒人找我作對, 那可無味之極!」腳下一鬆,又是一踢,又把司馬南踢得遠遠滾開,他的門 人屬下急忙出來相扶,退回席中。司馬南羞怒交加,目光怨毒地瞪視慕容修 ,卻不敢再吭一聲。 慕容修帶著小慕容和華瑄入席,叫道:「好了,這奪香宴到底開不開始 ?白超然跟寇非天兩個臭老頭在哪兒?」 忽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大慕容,你果然如傳聞一般囂張,對白某 也不肯表敬意麼?」 只見一行人自西南入谷,為首之人身穿白緞長袍,長眉細眼,面容祥和 ,帶著悠閒自在的微笑,神態雋雅,似是一位山中隱士,看來是四十餘歲, 衣袂飄飄,猶如飛仙。身後隨行之人卻大多面目可憎,身穿奇裝異服,似苗 非苗,似漢非漢。眾人一望便知,那是滇嶺派掌門白超然率眾到了。 同一時間,正東傳來一陣輕飄飄、軟綿綿的女子聲音:「四非人獻禮來 啦,程掌門,您久等了麼?」只見一個珠光寶氣的大鐵箱在黑夜中凌空飛來 。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有四人分抬四角而至,另有兩人奔在前頭,乃是雲非 常、莫非是。「不正寶箱」過後,四個大漢抬著軟轎行來,上坐一名蒙面黑 衣人,不發一語,是四非人之首寇非天。 奪香宴三名主人齊到,群賓歡呼雷動。程太昊哈哈一笑,拱手道:「白 兄,寇兄,別來無恙?」 白超然閒步走來,淡然笑道:「程兄,小弟今日帶了三位苗族姑娘,以 為賀禮,你可要現在便瞧瞧?」程太昊笑道:「白兄挑的佳麗,定是一等一 的了,小弟自然信得過,晚點兒我們一同分享罷?」白超然笑道:「程兄當 真慷慨,這可多謝了!」 這時不正寶箱已到了眾人面前,四下燈火一照,映得黃金寶石極盡燦爛 。華瑄低聲道:「慕容姐姐,那是什麼?」小慕容在華瑄耳邊悄聲道:「這 叫『不正寶箱』,是四非人用來捕捉敵人的一件怪異兵器。在奪香宴時,他 們在要當賀禮的姑娘中,挑出最美的一個,關在裡面,送給主人。寇非天自 已主辦時,就不用這寶箱了。」 華瑄一聽,若有所思,忽然一驚:「這麼說……難道紫緣姐姐正被關在 裡面?」急忙一望小慕容,見她神色凝重,知道確有可能,不禁心跳怦然, 輕聲道:「現在怎麼辦?」小慕容道:「在他們開箱子前,得連箱子一起搶 來,千萬不能讓他們開寶箱。」華瑄道:「為什麼不能開箱子?」小慕容悄 聲道:「關進送奪香宴的姑娘時,都會先脫光她的衣服。我們可不能讓紫緣 姐出醜啊!」華瑄一聽,臉上微微羞紅,低聲道:「這些人可惡!」 只聽程太昊說道:「既然各路嘉賓都已來到,奪香宴這就開始……」此 言一出,眾人連聲狂笑歡呼,拍手叫好。程太昊微微一笑,又道:「程某拋 磚引玉,先奉上幾件薄禮,贈與諸位。」說著拍了拍手。 不一會兒,「丹頂仙鶴」何斯來帶著一眾弟子,領了十六名女子前來席 間。眾人一看,這十六名女子盡是妙齡少女,環肥燕瘦,各具麗色,都穿著 輕衫薄紗,酥胸半露,金蓮赤裸,臉上表情有的羞懼,有的悽楚,有的甚至 已嗚嗚地哭了起來。程太昊朗聲道:「這十六名姑娘會一直在場,各位可以 任意享用,只是需得注意……」笑了一笑,道:「這些姑娘都還是未經人事 的閨女,大家可得憐香惜玉點,弄死一個就少一個哪。」 眾人聞言,盡皆大笑,有狂笑,有怪笑,更多的則是淫笑。一人叫道: 「程掌門說得不錯,大家可得節制點,別每回都拼命使勁,才能幹得多些啊 !」旁邊又傳出一個叫聲:「要是女娘們都給玩死了,咱們豈不是只能互捅 屁眼?」一人罵道:「你奶奶的!你喜歡姦小白臉,俺可不幹!」又有人叫 道:「幹就幹了,怎知道會不會幹死?」另一人笑道:「你那根屌就一丁點 兒,幹著只有自已爽利,哪能肏死娘們?你甭擔心了罷!」先前那人火了, 提起拳頭便打,兩旁又是一陣怒罵嘻笑。 污言穢語不絕於耳,華瑄只聽得粉臉通紅,又羞又窘,低頭拉著裙子, 心道:「這些人真不要臉,說話這麼難聽。」她自幼就喜歡纏著文淵,耳朵 早習慣了他溫文的用字遣詞,哪曾聽見這樣鄙陋的粗俗言語?就算是早在江 湖打滾的小慕容,也不禁面紅耳赤,不願多聽,心道:「都是些王八蛋,狗 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慕容修坐在一旁,卻是臉色凝重,遠遠望著不正寶箱,手指輕輕彈著劍 鞘,不知想著什麼。 這時許多淫徒已衝上前去,沒過兩下子,十六個少女都已被扯入筵席之 中,哀叫鬨笑之聲接連傳出,淫邪的盛宴已揭開了序幕。 四非人剩下的三人之中,雲非常最是好色,早已忍耐不住,一眼望見華 瑄,見她年齡雖稚,卻是嬌嫩動人,不由得欣喜異常,一晃便到華瑄面前, 陰惻惻地笑了幾聲,道:「小女娃,爺爺來教妳一件妙事!」伸手便往華瑄 抓去。 華瑄嚇得連忙閃開,躲到了小慕容身後。小慕容用手指刮了刮臉,笑道 :「臭老頭,也不害羞!七老八十的,還想打我妹子主意?」雲非常淫笑道 :「不動她,動妳也可以!」雙手疾探,往她胸脯便抓。 驀地一道劍光橫飛,青鋒閃處,雲非常為勢所逼,倉促退開一步。劍芒 縱橫四方,霍然有聲,正是慕容修「大縱橫劍法」的連環劍招。只聽他嘿嘿 冷笑,雙眉一豎,喝道:「哪一個不識相的,儘管上來,只要碰著我小妹一 點皮膚,我把他全身上下剝層皮!」這幾句話內力中蓄,遠遠送出,震得人 人耳中作響,功力差些的,幾乎便要站不住腳。 雲非常呸了一聲,罵道:「臭小鬼,跟你爺爺作對?」他知道慕容修武 功厲害,這時聽著四下淫聲大作,悲鳴時起,早已慾火中燒,急欲尋求女色 發洩,當下無意跟他分高下,轉身便走,碰見有個年輕男子抱著一名少婦, 正在大肆輕薄,當下叫道:「小娃兒,爺爺來奪你的香了,小心著!」招隨 身至,一掌拍將過去。 那年輕人剛剛奪到一個美人,正在興高采烈地大調前戲,聽得雲非常呼 叫,回身一掌,才發覺對方是四非人之一,驚駭之下,已來不及閃躲,一掌 便給雲非常震死。雲非常連聲怪笑,踢開那人屍體,抱起那美貌少婦,淫笑 道:「妹妹乖乖,爺爺來好好疼妳!」粗魯地撕開她的裙子,掏出肉棒,便 要插入。那少婦已嚇得臉色蒼白,嗚咽著苦苦哀求。雲非常毫不在意,直接 插進她的下體。那少婦尖聲哭叫,不斷掙扎,雲非常只是獰笑著前後抽動。 其他各席的人也都開始掠奪自己相中的目標。遇到和自己目標一致的, 免不了一番交手。那司馬南不敢再招惹慕容修,另外打倒了一個小幫會的頭 領,搶來一個小女孩,便開始上下其手,細細狎玩。敖四海也奪到了一名神 情恍惚的姑娘,雙眼無神地望著地上,似乎已經認命了。 四面八方不絕傳出哀鳴呻吟之聲,偶爾也有忘卻羞恥,沉淪於肉欲的女 子發出淫蕩的浪聲。地上,桌上,椅子上,另一個人的身上,到處都可見到 裸露的肌膚正在激烈地碰撞著。 華瑄實在看不下去,不忍目睹這些悲哀的姑娘慘遭蹂躪,掩住耳朵,閉 上眼睛,輕輕咬著嘴唇,心裡說不出的難過,悲哀自己無法救這些姑娘。小 慕容見她神情,嘆了口氣,輕聲道:「妹子,打起精神,我們有正事啊。」 華瑄身子一晃,睜開眼睛,點點頭,心道:「是啊,起碼我們得救出紫緣姐 姐。」 那邊程太昊、白超然、莫非是等人同桌飲酒,卻並未如眾人一般縱慾作 樂。他們自重身分,不願在群眾之前公然與女子交歡,所有的淫欲都另有隱 蔽處進行。 寇非天遠遠坐在一旁,依然全不說話,就連一杯酒也沒有喝,似乎整個 人完全無法動彈一般。莫非天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後,不時和程、白兩人說笑 幾句。慕容修坐著遠遠盯視,不發一語。旁邊有人想打小慕容和華瑄的主意 ,卻也不敢招惹慕容修。 忽聽程太昊朗聲道:「各位兄弟,程某和白掌門、寇大爺要失陪一下了 。」眾人一聽,便知道三大主人要去它處作樂,這是奪香宴慣例,也都不以 為意,紛紛答應。程太昊又道:「這次在『不正寶箱』之中的,是西湖水燕 樓出名的美人,紫緣姑娘……」 小慕容和華瑄身子同時一震,同時望向寶箱。眾賓客驚呼之聲大作,臉 上都露出企盼的神色。這些好色之徒幾乎都聽過紫緣的名字,也有人打算這 回奪香宴要去西湖將她劫來,但是紫緣早隨文淵走了,自然個個撲空。這時 見程太昊竟然收到這麼一份大禮,心中的羨慕就可想而知了。 只聽程太昊繼續說道:「程某若是一人獨享,未免不夠意思,可是奪香 宴的規矩向來如此,寇大爺既然送此厚禮,若是無人賜教,程某也只好卻之 不恭了。現在請雲二爺、莫四爺開箱,大家縱然不能親身品嚐,也可一睹紫 緣姑娘的芳容。」眾人一齊歡呼,抱著望梅止渴的心情,等著不正寶箱開啟 。雲非常丟下已被他摧殘得滿身髒污的女子,穿上褲子,和莫非是走到寶箱 旁,各自取出兩把鑰匙。 眾人屏息凝神,正期待著不正寶箱的開啟,忽然青影飛閃,一人大聲喝 道:「慢著!」 程太昊、白超然等人循聲望去,只見慕容修已來到寶箱之前,長劍在手 ,左右連環兩劍,逼得雲非常、莫非是退開一步,冷笑一聲,道:「程太昊 ,奪香宴的規矩,沒說不能奪你的大禮罷?」 程太昊雙眉微微上揚,隨即平和,淡然說道:「慕容兄也相中了這位紫 緣姑娘?」慕容修冷笑道:「你管不著!嘿嘿,動不動手?」 奪香宴上,從未有人敢向程太昊、白超然、寇非天三大高手挑釁,至於 奪不正寶箱的極品賀禮,更是從所未有,眾人見慕容修如此大膽,都鼓譟了 起來。程太昊雖感意外,卻也無懼,心道:「大小慕容名氣雖然不小,又大 得過『萬里飛鵬』麼?」當即笑道:「程某樂意奉陪,但不知慕容兄的賀禮 是哪一位?是那位小姑娘呢,還是令妹?」 慕容修雙眉一挑,道:「本大爺沒做輸掉的打算,沒賀禮!」程太昊道 :「那可不行,這就壞了規矩。」慕容修罵道:「要是本大爺輸了,把腦袋 給砍下來成不成?」程太昊笑道:「你的腦袋有何用處?我可不需要。」 小慕容心道:「要是大哥一對一都打不過程太昊,我們三人更無其他辦 法救紫緣姐了,說什麼也得賭一賭。萬一大哥真輸了,我就找機會偷襲程太 昊,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當下站起身來,正要說話,忽聽華瑄叫道:「 我就是禮物,程太昊,你可以打了吧!」 眾人一聽,眼光都朝華瑄望來。小慕容大吃一驚,道:「妹子,妳不成 ……」華瑄卻已奔上前去,站在慕容修身後,深深吸了口氣,神情看來甚是 平靜。程太昊眼光略一打量,微笑道:「很好,這就行了。妳叫什麼名字? 」華瑄道:「我叫華瑄。」程太昊笑道:「好,小姑娘,妳倒是挺勇敢的。 」轉頭向慕容修道:「慕容兄,怎麼樣?」 慕容修冷笑一聲,道:「她只是來掛個名,我保證你沒機會碰她一根頭 髮!」長劍一振,一出手便是一招「十字劍」,縱橫兩劍,來得毫無前兆, 凌厲強悍之極。但見黑影疾捲,程太昊斗篷飛揚,身子已飄開數丈,連劍氣 餘勁都沒碰著,輕功之妙,實在難以想像。雲霄派眾人齊聲喝彩。 小慕容奔到華瑄身邊,拉拉她的衣衫,低聲罵道:「妳在做什麼?妳… …妳怎能當大哥的禮物?」華瑄目光堅定,道:「因為我要救紫緣姐姐!」 小慕容手拍額頭,肩膀一垮,嘆道:「亂來!」用力一拍她的肩膀,低聲道 :「絕對不行,妳對付不了程太昊那傢伙!要是大哥輸了,就讓我來……」 華瑄卻不肯聽,大力搖頭,柔聲道:「慕容姐姐,我可以的!」 小慕容見她神情,似是胸有成竹,心中大奇,正要再問,忽聽一陣杯碗 破碎的亂響,一張桌子被慕容修「井字劍」劈成九塊,酒菜碗盤摔了一地。 這時程太昊已憑絕頂輕功閃避三招,說道:「慕容兄,你遠來是客,程某讓 你三招,現在可要還擊了。」慕容修冷笑道:「你是躲了三招,嘴上說得倒 漂亮!」一劍橫削程太昊,鋒刃未及,劍風已帶著銳利勁道襲來。 驀地程太昊身形拔起,雙掌一分,半空中斗篷大展,四下視野陡暗,火 把燈籠的火光被一股鋪天蓋地的狂風吹襲得向外歪去,有如烏雲蔽空,山雨 欲來,這份氣勢之強,有巨鵬擎空之威,實是非同小可。慕容修衣衫獵獵作 響,雙足卻如釘在地上,紋風不動,臉上冷笑毫無收斂。 程太昊厲聲呼嘯,雙掌狂催神功,凌厲無匹地撲身下擊。旁人目不轉瞬 ,正待見兩人首度交鋒,忽然黑夜中金芒暴現,疑似朝陽東昇,滿月光輝為 之失色。一片燦爛金輝凌空而來,伴隨著兩道紫光,交織成重重瑰麗莫測的 光影,轉瞬間包圍程太昊。 程太昊猛然一驚,喝道:「什麼人?」斗篷鼓勁向外一揚,金光、紫光 皆被震退,和程太昊同時轉折身影,落在一旁。慕容修仍立於當地,斜眼回 望。一個女子聲音怒聲喝道:「程太昊,你還認得這金翅刀嗎?」 筵席之前,已然多了兩個身長玉立的女子,一穿金,一穿紫,雲霄派西 宗兩大高手,「金翼鳳凰」呼延鳳、「天宮紫鸞」秦盼影一齊到了。 程太昊一捲斗篷,臉色陡變。呼延鳳也是面罩寒霜,冷冷地望著程太昊 ,雲霄派東西兩宗的掌門分立對峙。旁人不知內情的,只知又來了兩個艷麗 美女,又詭異地呼叫笑嚷起來。 十景緞(一百五十七) ================================= 程太昊微微一笑,道:「金翅刀我自然認得,妳們兩個便是呼延鳳和秦 盼影?算來妳們是程某人的晚輩,怎麼如此不懂禮數?」 呼延鳳柳眉倒豎,指著程太昊罵道:「奸賊,你也配當我們雲霄派的尊 長?當年你害死師父,率眾反叛本派,無人制得了你,今天可不容你再來作 惡!」 程太昊斜睨兩女,朝慕容修說道:「慕容兄,你我這一戰且先按下,待 我先擒下這兩個不知輕重的丫頭。」慕容修冷笑幾聲,並不說話。 呼延鳳望了慕容修一眼,臉上微現嫌惡之色,轉頭又向程太昊凝視,金 色斗篷受內力鼓蕩,緩緩揚起,金翅刀光華耀目。秦盼影雙手軟劍一交,紫 芒閃逝不定,夜色之中顯得極是奇幻。程太昊面露微笑,似不在意,說道: 「架勢不差。妳們打算聯手使『鸞鳳和鳴』搶攻,刀劍連出一十八招,若是 能逼得我無處閃避,鳳兒就接使『鳳凰來儀』追擊,否則就由影兒使『飛天 九重霄』的『振翼式』,斷我上盤去路,再行圍攻,是不是?」 呼延鳳和秦盼影一聽,臉色頓變。程太昊所說,正是她們所擬定的進擊 招數,想不到竟已被全盤洞悉。而他口稱「鳳兒」、「影兒」,則是當年師 父陸曼靈呼喚她們的口吻,這時由程太昊當眾說出來,顯然意存輕視,絲毫 不以兩女為憂。呼延鳳驚怒之餘,也不禁一陣猶疑,心道:「這奸賊居然對 我西宗武功鑽研如此透徹,光看我們兵刃方位,便已料知招數,連後著也預 料到了,這……這該如何是好?」側頭一望秦盼影,也是一臉驚疑,尚未出 手,氣勢已然一挫。 程太昊見狀,微微冷笑,轉身向一名弟子吩咐道:「把你們那位白師妹 帶出來,讓她見見兩位師姐。」那弟子躬身答應,便即離去。 過了一會兒,一陣嬌喘聲遠遠從谷外傳來,接著便見兩個雲霄東宗弟子 ,架著一名少女走了過來。那少女身材纖細,眉如彎月,烏溜眼睛,淡淡的 輪廓,長相十分清秀,臉色滿是羞紅,淚水盈眶,又顯得柔弱無助。但見她 衣衫襤褸,雙乳裸露在外,下半身卻是全裸的,雙腿之間不住流下白色的黏 液。 呼延鳳心頭大震,驚聲叫道:「白師妹!」腳下一點,飛奔過去。卻見 黑影一閃,程太昊已攔在半路。呼延鳳只得停住腳步,怒聲道:「你……你 們把白師妹怎樣了?」程太昊淡淡一笑,向一名弟子道:「剛才你白師妹在 做什麼?」那弟子答道:「啟稟師父,白師妹正在服侍狄師叔跟卓善師叔。 狄師叔要弟子傳話給師父,說他們把白師妹的前頭留給師父,只玩了她的後 庭跟嘴巴,等師父玩膩了,他們再玩不遲。」程太昊微笑道:「好,等我替 她開了苞,自然會交給他們消遣。」 眾人聽了,方知那少女便是雲霄西宗「百靈鳥」白月翎。呼延鳳見師妹 受辱,心中激憤欲狂,厲聲喝道:「奸賊!」右掌一揮,斗篷飛揚,金翅刀 陡然向程太昊劈去。程太昊身法奇快,輕易避開,哈哈大笑,左臂捲在黑斗 篷之中,掃向呼延鳳太陽穴。秦盼影叫道:「師姐,小心!」身隨聲至,兩 柄軟劍分刺程太昊背心右肩。程太昊右手一揚,斗篷鼓動,已將劍鋒彈開。 呼延鳳咬牙切齒,金翅刀上招招猛攻,旁人只見金芒刺目,劈風之聲響亮異 常。 程太昊身當西宗兩大高手合攻之下,卻顯得悠閒自在,黑雲般的斗篷捲 動披蓋,護盡全身,不論金翅刀和軟劍如何劈砍削刺,都被鼓足內勁的斗篷 蕩開,奇的是斗篷卻分毫不損。 原來這黑色大斗篷,乃是雲霄派東宗掌門之寶,稱做「天羅雲翳」。這 斗篷和金翅刀不同,並無暗藏刀刃,瞧來平平無奇,但是質料特異,非布非 革,縱是寶刀寶劍亦難損傷。常人只道是一件絕佳的護身妙具,殊不知在雲 霄東宗高手運使之下,這斗篷亦是威力驚人的武器。天羅雲翳,其形無定, 和金翅刀比較起來,雖無鋒刃之凌厲,卻能變化無窮,因勢施宜,可做軟鞭 抽擊,也可奪襲敵人兵刃,又能藉以橫掃傳勁,或捲困對手行動。 程太昊在這「天羅雲翳」上,已精研了二十餘年功夫,盡得其中精妙, 佐以深厚內力,加上他對西宗武功瞭若指掌,呼延鳳和秦盼影雖然聯手進擊 ,反而漸處下風。過不多時,只見「天羅雲翳」分旋出兩個漩渦,同時將秦 盼影的兩柄紫劍捲住,發勁一奪,秦盼影虎口劇震,雙劍齊失。 呼延鳳大吃一驚,手上金翅刀不住迎擊,叫道:「秦師妹,妳退開!」 她和秦盼影的需得同使兵器,武功方能配合得天衣無縫,此時秦盼影兵刃已 失,凶險無比,她連忙出聲警示。程太昊笑道:「遲了!」雙掌分控內勁, 左掌一旋,天羅雲翳已將秦盼影右臂裹住。秦盼影驚叫一聲,頓感一股雄厚 功勁衝入體內,震得她渾身發麻,腳下一軟,跌倒在地。這時雲霄東宗弟子 早已停下享樂,在一旁為掌門吶喊助威,一見秦盼影倒地,何斯來便上前去 ,要將她擒下。 呼延鳳心中一急,金翅刀兩翼齊揮,金芒合併一路,直劈程太昊胸膛, 自己卻飄然後退。這招「鳳去秦樓」是以進為退,猛招阻截對手之餘,同時 以絕頂輕功避讓。她明知攻勢一停,程太昊的猛招便會源源而來,但是心懸 師妹安危,卻也顧不得了。 猛聽程太昊長笑一聲,竟不避讓,反而直撲上前。金翅刀將至胸前,陡 見黑幕捲動,天羅雲翳連連迴旋,猶如暴風吹襲,以極大的圈子將金翅刀鋒 芒完全裹在其中,一捲一收,兩件斗篷糾纏在一起。呼延鳳運勁急拉,但是 程太昊內功沉實,一拉之下,金翅刀全然無法脫出。這時何斯來已擒住秦盼 影,扯下她的紫色斗篷,丟在一邊。 程太昊右臂疾捲一扯,天羅雲翳激得四下勁風狂襲,呼延鳳陡覺身子一 輕,竟已被拋上半空。兩股內勁硬拼之下,金斗篷繫在呼延鳳頸前的繩帶斷 裂,她被程太昊內功所激,雙手不由自主地放開,霎時只覺身體一輕,飄在 空中時猶如無物,金翅刀已連著斗篷,被程太昊的天羅雲翳扯了過去。 眾人驚呼聲中,呼延鳳自半空直落下來,便似折翼的鳥兒,「砰」地摔 落地上,劇烈喘氣。以她的輕功修為,平常決不會這樣摔在地上,但這時她 身受程太昊猛烈無匹的內力所擊,全身筋骨如欲崩散,真氣早已亂成一團, 一時茫然若失,直到重重摔落,才感到遍體劇痛。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卻也力有不逮。正著急時,程太昊已俯身抓住她的 肩膀,順手點了她的穴道,提了起來,笑道:「妳的功夫的確不錯,比妳那 師父厲害得多。若她當年有這等功力,我倒還不敢太早動手。但是現在呢, 妳這點本領未免微不足道了些。鳳兒,妳說我該怎麼罰妳和影兒才好?」說 著一手依然抓住她肩頭,另一手輕輕摸著她的臉頰,面露微笑。 宴上眾人見呼延鳳、秦盼影被擒,都大聲叫好起來,其中不免又傳出陣 陣淫笑。呼延鳳被程太昊制住,又被他撫摸臉龐,心中又羞又怒,叫道:「 你……你想怎樣?」程太昊微微一笑,朗聲說道:「諸位兄弟有何高見?我 這兩個同門師姪對我如此不敬,該當如何處罰?」 雲非常叫道:「那還用說?程掌門,你把這兩隻小鳥兒剝個精光,好好 幹上幾回,再把她們丟給大夥兒輪姦,讓她們嚐嚐來奪香宴生事的結果,就 是被幹得比婊子也不如!」其實他自己最急著想一飽淫欲,只是人是程太昊 拿下的,又不能削他面子,只好忍痛提議由他佔先。眾淫徒齊聲附和,望著 兩女解下斗篷後的身段,都是豐胸纖腰,玲瓏有致,體態比起年紀尚幼的白 月翎更為成熟曼妙,越發色念倍增,聲音越喊越奸險,怪笑陣陣。 程太昊笑道:「既是如此,程某就從善如流了。不過我獨占兩個小輩, 未免有些過分。何師弟,你把影兒送給白掌門品嚐罷。」何斯來躬身笑道: 「是。」便帶著秦盼影往白超然走去。秦盼影嚇得渾身顫抖,一望白超然看 似平和的微笑,更是害怕。她知道滇嶺派擅使蠱毒,白超然本人更是精通毒 功,周身皆是劇毒,若是落在他手中,所受的恐怖,遠不只失身受辱而已, 忍不住驚聲尖叫。 呼延鳳又急又怒,叫道:「不可以!何斯來,你……你放開秦師妹!」 程太昊笑道:「何必擔心?白掌門很溫和的。」說著眼光在她身上繞了繞, 笑道:「鳳兒,妳現在可是個大美人了。哈哈,當年在比翼宮,妳還是個黃 毛丫頭,現在這身材可當真成熟了……」一隻手在她右乳下緣一托,一個豐 盈的乳峰向上聳起,在淡黃色的衣衫下呼之欲出,誘人之極。 眾淫徒一見,都狂笑亂叫起來。呼延鳳羞憤欲死,偏開了頭,心中萬念 俱灰,只有轉過一個念頭:「只要一得自由,我立刻自盡。滅派血仇,加上 影妹和我的失身之辱,只有留待苗師妹她們來報。」她這一偏頭,才這麼一 想,便見一個人影走了過來,橫劍擋住何斯來,眼光望向這兒,冷冷地道: 「程太昊,你這王八龜孫子,自己居然也不守奪香宴的規矩?」 程太昊一瞥眼,見又是慕容修出來攪局,眉頭一皺,道:「慕容兄說笑 了,程某那兒不守規矩?」慕容修冷笑一聲,道:「如果沒跟其他客人交手 ,那客人也沒答應,便拿了他的禮物來玩,這算不算壞了規矩?」程太昊道 :「當然不合規矩,但是若那人並未阻止,便也無妨。」慕容修道:「若是 那人來阻止了,你便不該玩下去了,是不是?」 程太昊微笑道:「這是當然。慕容兄,難道這兩隻小鳥兒,也是有人帶 來的禮物?」慕容修一揚眉,道:「正是。」程太昊道:「不知是哪位貴客 ?」慕容修右手拇指朝自己一翹,冷笑道:「本大爺,大慕容!」 這話說出,呼延鳳跟秦盼影固然吃驚,小慕容和華瑄也是一陣錯愕,旁 人更是覺得莫名其妙,大為懷疑,均想:「這大慕容分明要跟程太昊對上了 ,到底在胡扯些什麼?」 程太昊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甚為惱怒,慕容修三番兩次跟他過不去, 如何叫他能夠忍受?他哼了一聲,道:「慕容兄這話可前後矛盾了。你剛剛 才說,沒有準備賀禮。」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你聽清楚了!我當時這麼說來:『本大爺沒做 輸掉的打算,沒賀禮』,那是說本大爺信心滿滿,穩操必勝,用不著把禮物 賠給你,可不代表我全無準備。若說我沒帶賀禮,我如何能踏上紅石島來? 還不給你那群徒子徒孫擋了出去嗎?」其實他當時帶著小慕容跟華瑄兩個美 貌姑娘,盤查的雲霄東宗弟子自然無人過問,都當她們兩就是賀禮,慕容修 卻未親口說過。 程太昊微微冷笑,道:「這麼說,她們真是慕容兄帶來的賀禮?口說無 憑,你得拿出點證據來。」慕容修笑道:「簡單之極。才在前一天,這兩個 姑娘跟姓慕容的還在船行來此的途中,就在船上脫個精光,翻翻滾滾,摟摟 抱抱,不亦樂乎。喂,那隻淫蕩的小鳳凰,我這話沒說錯罷?」 這話其實頗有玄機,別人只道慕容修說的是自己,呼延鳳和秦盼影卻知 道他指的是其妹小慕容,只是這麼一說,旁人不免都以為是慕容修和她們享 受魚水之歡。呼延鳳雪白的臉龐泛起一陣薄暈,羞怒交加,叫道:「是又怎 樣?」她雖然討厭慕容修,卻更加千倍萬倍地痛恨程太昊,聽他與程太昊對 立,雖然言語對自己有所羞辱,卻也不知不覺地順他的話說下去。 眾人一聽,許多人都「喔」「咦」「唷」起來,望著兩個美艷的身軀, 都不覺慾火高漲,心道:「這大慕容真是走運,給他享了這等艷福。」 慕容修笑道:「程太昊,你聽到了沒?我再拿個真憑實據出來,叫你心 服口服。小妹,包袱給我。」小慕容回到座位,拿了慕容修帶來的一個小包 袱,擲了過去,卻也不知那裡面裝了什麼。慕容修打開包袱,取出一團金黃 色的布料,抖了開來,卻是一件金黃色的肚兜,裡面還裹著一團紫綢,一展 開來,又是一件肚兜。 那金黃色的肚兜上繡了一隻展翅飛舞的鳳凰,紫色的肚兜上也繡了禽鳥 花紋。旁人一見這兩件肚兜,立時又轉望雲霄派兩女。呼延鳳素來矜持高傲 ,此時卻也不禁滿臉通紅,低下了頭。華瑄和小慕容臉色同時泛紅,想起慕 容修來接她們時,順手拿了一件金光閃閃的東西,當時未曾瞧清楚,這時一 看,方才了然,竟是慕容修把呼延鳳、秦盼影的貼身衣物都順手牽羊了過來 ,就算披了斗篷,舉手投足時仍不免讓人大飽眼福,難怪兩人都不敢追來。 慕容修冷笑一聲,伸手推開何斯來,拉過秦盼影,揪住她的胸口,向旁 一扯,白嫩如脂的雙峰從衣襟中顯露大半,一邊的乳頭若隱若現。何斯來全 然無法抗拒,秦盼影則大聲驚叫,羞愧得滿臉發燙,眾賓客卻都精神大振, 目不轉睛地直盯。 慕容修笑道:「程太昊,你不妨也摸摸那隻小鳳凰的奶子,瞧她有沒有 穿肚兜?肯定是沒有的,那天完事之後,她們兩姊妹的肚兜都被本大爺留下 啦。嘿嘿,你怎麼說?」 程太昊臉色發青,哼了一聲,聽慕容修說得把握十足,明知呼延鳳衣內 定然空無一物,仍是伸手到她懷裡搓了一搓,將那飽滿的乳房把玩一陣,手 指摸到她的奶頭,搓了一搓,立時熱了起來。他心中暗罵:「這女娃生得這 等嬌媚,光是這副奶子就不簡單,居然先給這大慕容開了苞,真是可惜。」 呼延鳳被他手掌直接摸到肌膚,更是又羞又氣,不住奮力掙扎,但自是徒勞 無功。 慕容修叫道:「喂,程太昊,怎麼樣?」程太昊乾笑幾聲,道:「好, 算你有本事,把我雲霄派的兩個娃兒一齊弄上了手。既然如此,就還了你吧 。」正打算放開呼延鳳,卻聽慕容修道:「也不必還。程太昊,別以為我不 知道,你其實很想幹這兩隻小鳥兒罷?」 程太昊本就有心把雲霄派西宗的女弟子們一齊抓來,不但從此沒了後顧 之憂,又能大逞淫欲。見到呼延鳳、秦盼影都是出落得冶艷動人,更是下定 決心,要讓她們受盡姦淫,若就此被慕容修索回,實是大大不甘。這時聽他 如此一說,事情似有變化,心中一喜,只是不便明言,便道:「慕容兄有何 高見?」 慕容修一挑秦盼影下巴,道:「這兩隻鳥兒美是頂美,就是太過淫蕩, 不合本大爺胃口,不然幹嘛要送到奪香宴上給別人幹?程太昊,我們來做個 交換,我用這兩隻鳥兒跟你換那個紫緣,咱們各取所需,怎麼樣?」 此言一出,旁人又是一陣驚奇。他們對大多未曾見過紫緣的容貌,但是 呼延鳳跟秦盼影卻是活色生香地在眼前。這等美女,得到一個已算是艷福齊 天,慕容修居然以二換一,條件可謂豐厚之極了。 呼延鳳勃然大怒,心道:「你這渾蛋,憑什麼把我換來換去的?」正待 發作,忽聽程太昊哈哈大笑,道:「慕容兄啊,你這不是說笑麼?紫緣姑娘 是寇兄特地送來的大禮,豈是輕易換得的?」慕容修道:「是麼?你倒貪心 ,還嫌不夠?好,連這個姓華的小丫頭一併送給你,還不夠本嗎?」這話一 出口,眾人更是訝異。小慕容暗暗頓腳,心裡忐忑不安,暗罵:「臭大哥, 爛大哥,說話也不想想怎麼負責!」華瑄俏臉通紅,羞得手足無措,卻沒出 言反對。 華瑄容姿俏麗,程太昊自然早已看上了眼,否則也不會答應和慕容修比 試。這時慕容修已是要三人換一人,當真極其優渥,程太昊不禁打不定主意 ,心道:「他剛才已見了我『天羅雲翳』的奧秘,雖然未必能夠破解,但是 要再動手,畢竟失了點優勢。能輕易得到三個美人,當然極妙,但是把『不 正寶箱』的極品賀禮拱手讓人,未免對寇非天失禮了,也壞了奪香宴慣例, 這可當真為難。」 他正舉棋不定,忽聽白超然笑道:「慕容兄真是慷慨。不過奪香宴的極 品賀禮就這樣給你拿去,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我有個提議,不如大家斟酌斟 酌。」程太昊道:「白兄請說。」 白超然笑道:「是這樣子,不如我們都到後山去,先淺嚐慕容兄的三件 禮物,瞧程兄滿不滿意,再來跟紫緣姑娘比一比。要是程兄中意,我們當然 也無話可說。不然呢,還是請兩位過過招,動手分勝負了。」 慕容修剛才見識了「天羅雲翳」的威力,暗暗心驚,一時難以想出全盤 對應之道。他言語狂妄,心中卻明白程太昊武功精強,與之交手,實不易穩 操勝算。他望了望不正寶箱,心道:「白超然是出了名的毒心腸,提出的東 西定然不安好心。他媽的,現在倒真沒什麼好法子。文淵那小子滾到什麼地 方去了?要是這小子在場,咱們就硬碰硬的動手,說不定還搶得到人。光靠 本大爺一個,可未免有點應付不過來。只好先走著瞧罷。」 當下慕容修一拍手,道:「很好,程太昊,你說怎地?」程太昊微笑道 :「白兄提議不錯,我們就到後山極樂席去。慕容兄,除了我們幾人之外, 你可是第一位有榮幸位列極樂席,而又不是賀禮的哪。」慕容修冷笑道:「 嘿嘿,狗屁般的榮幸。」 寇非天一揚手,八名壯漢走來,分別抬了他的轎子和不正寶箱,當先而 行。雲非常和莫非是跟在後頭。程太昊將呼延鳳交給兩名弟子,押向後山。 呼延鳳瞪了慕容修一眼,心中憤恨,卻也不願當眾示弱,並未出聲。慕容修 放開秦盼影,道:「妳自己走罷!」秦盼影拉好胸口衣衫,臉色惶懼,輕聲 道:「你……你到底打算怎麼樣?」慕容修雙眉一挑,微微冷笑,並未多說 。秦盼影摸不透他用意為何,忍不住害怕起來,身子微微顫抖。兩名雲霄東 宗弟子走過來,架著她走了。 華瑄跟小慕容跟著走來。程太昊忽道:「慕容姑娘請留步。」小慕容腳 步一停,轉頭說道:「怎麼?我不能跟著去?」程太昊微笑道:「妳哥哥能 來極樂席,已是首開先例,姑娘卻是不可。如果妳也是賀禮,那就另當別論 。」 慕容修罵道:「去你媽的程太昊,胡言亂語,小心本大爺砍了你的寶貝 !」小慕容微微一笑,道:「不去就不去,稀罕麼?大哥,妹子,我在這兒 等你們囉。」 華瑄望望筵席上眾人,低下頭來,輕聲道:「慕容姐姐,妳要小心啊。 」小慕容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妳才真的要小心啊。吃點小虧的話就算 了,千萬不要被他們哄騙了,一切聽大哥的。」華瑄頷首答應,跟著慕容修 走了。程太昊朝眾人一拱手,領著眾弟子前去。白超然走在最後,中途回頭 ,向小慕容笑了笑,道:「慕容姑娘。」 小慕容俏眉微揚,道:「白掌門,有何指教啊?」白超然瞇起眼睛,並 不說話,點點頭,笑了笑,轉身飄然而去。 小慕容見他遠遠轉入山後,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心想:「白超然詭計多 端,希望大哥別太托大,萬事小心。唉,怎麼一直沒見到文淵?要是……要 是他在這兒,救出紫緣姐就多了幾分指望,現下可只好賭一賭了。」 程太昊等一去,眾賓客又再度淫樂起來,女子的哀鳴呻吟處處可聞。小 慕容一回身,便見到許多雙眼睛朝自己瞧來。慕容修在她身旁時,這群淫徒 還不敢犯險,這時小慕容孤身一人,這許多人的眼光登時變得如狼似虎,有 些人臉上更已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慕容暗自戒備,裝做若無其事,回到席上坐下,斟了一小杯酒,櫻唇 淺嚐,狀甚悠閒。她酒杯離唇之時,秋波顧盼,已見到身旁多了幾個人影, 便即置杯於桌,笑道:「你們都沒酒可喝了麼?圍著我這桌做什麼啊?」 一個紅冠白袍的道人在她對面坐下,正是何斯來,笑著說道:「慕容姑 娘有興致喝酒,我倆便來對飲幾杯如何?」小慕容嫣然一笑,道:「你是誰 啊?我可沒從見過有道士戴著紅道冠的,這可稀奇啦。」何斯來笑道:「貧 道何斯來,有個渾名,叫做『丹頂仙鶴』便是。」 小慕容手指輕輕點著酒杯,微笑道:「丹頂仙鶴?嗯,好像聽過呢。鶴 頂紅是劇毒之物,你有這個外號,定然是個壞蛋,我可要防著你了。」何斯 來見她笑語盈盈,嬌俏可愛,心中已有點魂不守舍,伸手要去摸她持杯的手 指,笑道:「不錯,我正要毒死妳這個小美人兒。」 十景緞(一百五十八) ================================= 何斯來正要摸到小慕容手指,小慕容卻鬆指放下酒杯,收回了手,笑吟 吟地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要是給你碰到,豈不就被你毒死啦?」何 斯來笑道:「要是妳真被毒死,我可捨不得了。慕容姑娘今日既肯賞臉赴宴 ,何不盡情玩樂一番?」小慕容眨著眼睛,笑道:「有什麼好玩的?」 一個黃衣男子在她身邊坐下,身體靠將過去,笑道:「妳把衣服脫得精 光,咱們自然會把妳弄得銷魂蝕骨,其樂無窮。」小慕容側過頭來,嫣然一 笑,道:「我才不要呢,我大哥說,你們這些人個個都是大色鬼,專會欺負 人。」 旁邊有個矮子一直猛盯著小慕容,見她談笑自如,一舉一動都帶著說不 出的俏麗,心裡實在忍不住淫念,走到她身後,突然張手去抱她。 卻見小慕容柳腰一擺,已然離座起身,避了開去,笑道:「果不其然, 才剛說呢,就想占我便宜?」眾人見她起身,只道她便要逃開,紛紛圍攏, 像是一堵圓牆包了過去。何斯來也跟著走近,笑道:「誰叫妳生得這樣迷人 ,卻怪不得我們。慕容姑娘,妳還是乖一點兒,讓我們舒服舒服罷!」 小慕容抿唇微笑,說道:「我從小到大就沒乖過。我說呢,你們還是快 走開,免得後悔。」何斯來望著她的臉蛋,滿溢著一副不知險惡的愉快表現 ,心頭淫欲大盛,笑道:「怎麼個後悔法?到口的佳餚不享用,那才真會後 悔不已呢!」一伸手,便往她胸脯摸了過去。旁邊眾人也紛紛怪笑撲上。 一剎那間,何斯來眼中映入一道白芒,森然寒氣倏然襲來,他大吃一驚 ,腳下疾點,以雲霄派絕妙輕功倒彈飛離。一瞬間銀鋒飛馳,一陣慘嚎隨之 響起,都是出自圍在小慕容身邊的多名淫徒,一個接著一個向外跌倒,好像 新苞綻放,花瓣舒展,眾人倒地斃命。唯見小慕容俏立其中,嬌靨如花,手 中把玩著一柄短劍,笑道:「說你們會後悔的,怎麼都不信啊?」 這時何斯來才覺胸口發涼,伸手一摸,濕膩膩的都是鮮血,已被小慕容 短劍劃了一道傷口。若非他輕功了得,躲得夠快,此刻他早已應了自己外號 ,駕鶴西歸去了。他嚇得一身冷汗,才知眼前這個纖細嬌俏的小姑娘手段極 是厲害,不敢再上前調戲,按著傷口,急忙飛奔遠去。 小慕容一口氣殺了十多名惡徒,旁人自知功夫不及的,也不會前去送死 ,許多人明哲保身,已打消了染指於她的念頭,專心姦淫胯下的女人。敖四 海遠遠望見,卻率眾上前,笑道:「小慕容,妳的劍法果然俊得很啊。老夫 來領教幾招如何?」 小慕容心知對付尋常不軌之徒容易,敖四海的武功卻著實不凡,文淵對 付他甚是輕易,自己卻非其敵手,見他帶著龍宮太子前來,心中已看定了三 十六計最上策,當即淺淺一笑,道:「敖龍王,你是長輩耶,怎能欺負我一 個小姑娘?」 敖四海捋鬍笑道:「妳這個丫頭太過頑皮,老夫正該好好管教妳。」說 畢,大步上前,伸手逕抓小慕容肩頭。小慕容身法輕靈,躍在一旁,吐了吐 舌頭,笑道:「偏不給你管!」翩然轉身,輕快地奔了開去。敖四海邁步追 去,然而小慕容東一竄,西一鑽,在桌椅人群之間溜來溜去,好似蝶舞花叢 ,魚游蓮塘,憑著一身飄逸輕功,沒兩下便把敖四海拋在七八桌之後。 她左顧右盼,想找個出路奔出谷外,繞道去探極樂席。在各桌之間奔馳 時,匆匆一瞥,忽然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忍不住回頭一望。仔細一看 ,是個清秀甜美的小姑娘,正憂急萬狀地瞧著小慕容。小慕容微微一愕,隨 即驚叫道:「啊,妳……妳不是小楓麼?」小楓跟著紫緣離開水燕樓後,在 南陽生了場病,沒能跟紫緣同去京城。紫緣對她時時想念,希望找時間回去 接她。可是巾幗莊大戰之後,緊接著又出了長陵地宮之事,之後眾人失散, 便一直沒有機會,卻不料在此相見。 小楓見她認出自己,急忙用力點頭,嘴唇微啟,卻不說話。小慕容知她 定是受制於人,被點了啞穴,心道:「不知哪個王八蛋把她也搶來了?她是 紫緣姐的丫鬟,不能不救。」當下折反回去,要解開小楓的啞穴。旁邊一個 人影閃過,攔在前頭,道:「這是我帶來的禮物,妳要奪去,可也得拿出妳 的禮物來。」 一看眼前之人,小慕容暗叫不妙,退開一步,心道:「怎麼碰上這傢伙 ?這……這可不好對付了。」這人是個中年男人,面色黝黑,蓄著一叢黑鬚 ,瞇著小小的眼睛,左手持著一本厚書,便是武林一怪「活判官」裴含英。 這活判官的稱號,乃因裴含英手中那本「生死簿」而來。裴含英每要殺 人,必定在生死簿上記下那人姓名,批定年歲。一旦列名生死簿之上,無人 能活過所批壽命,必會死於裴含英手上。他武功固然極高,心計亦是十分深 沉,可說是文武全才。若非他算定穩操必勝,不會輕易紀錄生死簿,亦不常 隨意與人過招。江湖中人知他手段厲害,大多不敢得罪於他,送上了一個「 活判官」的稱呼,也有畏懼之意。 小慕容知道兄長曾與他交手,只因雙方各有要事,匆匆過了二十多招, 並未分出高下。但是能在大慕容手下走過二十招,自非尋常人物,自己一人 想要從他手下奪救回小楓,那可為難之極,一時苦無善策。 裴含英微笑道:「這是紫緣姑娘的丫鬟,也難怪妳想救她。不過你們想 奪走紫緣姑娘,只怕更是難如登天。妳的心上人文淵呢?他怎麼沒跟你們同 來?」 小慕容心頭一震,心道:「他早發覺我們的來意,那麼四非人當然也都 知道了,大哥他們這一去,只怕立時便有危險……」一望小楓,心道:「連 小楓都被抓來,那是為防萬一,要用以威脅我們的。」察覺對方用心周密, 小慕容心中甚感危懼,但仍寧定心神,道:「他來不來,又關你什麼事?」 裴含英道:「若是他來了,便可讓他欣賞自己的三位紅粉知已,是如何在大 庭廣眾之下淪為玩物,受盡欺凌,力竭而死,豈不妙哉?」說著翻開生死簿 ,低頭看了看,微笑道:「紫緣、華瑄、慕容茵,都是壽至正統十四年八月 十五,早已記定,必當依此而為。」 小慕容臉上變色,但猶自強笑,道:「連我的名字都查到啦?裴含英, 你可真有本領啊!」裴含英淡然笑道:「區區小事,何足為奇?小慕容,妳 不喜歡受苦罷?」小慕容道:「當然不喜歡,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受苦?」 裴含英微笑道:「好,那麼妳乖乖聽話,自己動手脫了衣服裙子,可以少吃 點苦頭。」小慕容朝他扮個鬼臉,笑道:「不要臉!你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 的人物,怎麼說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傢伙半斤八兩?」 裴含英瞇著眼睛,笑道:「也罷,奪香宴上,的確沒有這等便宜的事, 動手罷。」身影倏然一晃,不知如何,已握了精鋼判官筆在手,逕點小慕容 左肩貞穴,出招流暢,筆帶韌力,當真是一等一的好身手。 小慕容二話不說,轉身便逃,裴含英飛身緊追。此人輕功身法,又更在 敖四海之上,小慕容鼓勁飛竄,左拐右彎,始終沒能擺脫。兩人在筵席上大 繞圈子,不過多久,小慕容奔了回來,趁著裴含英尚未接近,一下抓住小楓 手腕,扯著她急奔數尺,順勢橫抱而起,回頭笑道:「人在我手裡,有本事 換你來奪!」 但她手中抱了一人,身法便不如先前靈敏,裴含英也漸漸能夠追近。再 奔上一陣,小慕容暗覺真氣難繼,當下伸指在兩肩上分別彈了一下,白紗披 肩受了指勁,鼓著勁風向後飄出。裴含英奔行正急,忽覺一片迷朧之物披蓋 而來,連忙揮掌撥開。但是兩人是在人山人海的筵席之間追逐,裴含英視線 略一受阻,腳下未停,已撞到一對正在交歡的男女,那兩人雙雙驚叫滾開。 小慕容趁此機會,又拉開了距離,心中暗呼僥倖:「好險好險!故技重 施,居然更加奏效,真是謝天謝地!」這一手白紗障眼法,她與文淵初會時 使過一回,險些砍下文淵手掌,不過畢竟還是失敗,這回用以將裴含英擋得 一擋,倒是一舉功成。她不敢錯失良機,提起全身內勁,一口氣奔出筵席之 外,往谷中小路竄去。 她一心脫險為先,腳下決不稍晚,週遭樹木參差,火光漸隱,四處越來 越暗,已離奪香宴甚遠。再過一會兒,四下唯見月色如水,喧鬧之聲不聞, 裴含英亦未追來。 小慕容這才放心,深深調息幾下呼吸,將小楓放下地來,解開她的啞穴 。小楓驟得自由,用力呼了口氣,著急地叫道:「慕容姑娘,拜託!妳…… 妳快救紫緣姐姐!她、她被捉去……」她一能說話,便是擔心紫緣,憂形於 色,渾沒考慮現下處境。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們本來就是來救紫緣姐的啊。」 小楓道:「那……那該怎麼辦?」小慕容略一凝思,說道:「得先找到大哥 他們,就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她正自思索,忽然見到夜空之中,陡然斜斜昇起一道青煙,如欲攀上明 月,又有絲絲紅霧迴繞不去。小楓奇道:「那是什麼?煙火麼?」小慕容卻 大為歡喜,叫道:「大哥的信號,在那邊的山谷!」 卻說慕容修、華瑄隨著程太昊等人轉過山谷,過了一段曲折的路徑,耳 中聞得波濤輕響,來到了一處背山面海的岩壁。玉兔生輝於夜空,晶瑩月色 映蓋下,可見前頭有列有一桌酒席,杯盤之中,無一而非珍饈佳釀,當真炊 金饌玉,極盡侈靡。食具若非金銀所鑄,即是鑲以珠玉,光是這一桌的陳設 ,已然揮霍無度。 另有十八位彩衣女郎,列於席前翩翩起舞,時而以手撫過胸臀,時而仰 首狀若嘆息,姿態滿含挑逗,加上衣物單薄,更是香豔動人。三十六名素衣 少女散坐八方,各擁琵琶琴瑟,諸般樂器,彈奏著風華艷麗的靡靡之音,迎 接眾人到來。席邊圍繞著十二盞金燈,雕工精細,籠以紅紗,輝映得四方燦 爛奪目。這等排場的筵席,正是奪香宴三位主人尋歡逞慾的「極樂席」。 慕容修冷笑道:「程太昊,你好會享福啊!」程太昊微笑道:「人生在 世,有福如何不享?各位請。」四名大漢放下不正寶箱,寇非天以手一按轎 子,身子穩穩飛起,衣衫飄動,穩穩就座席間。程太昊、白超然、慕容修也 分別入席。呼延鳳和秦盼影已被放開,但穴道受制,無法抗拒,和華瑄站在 一旁。雲非常、莫非是站在寇非天身後。 此時的程太昊,心中當真說不出的躊躇滿志。他素來滿懷雄心,有意和 皇陵派一較長短,這才與滇嶺派、罪惡淵藪合作,整合江湖上的旁門勢力, 創下奪香宴,實乃武林中淫樂之創舉,而他在江湖上的聲威,亦隨其武功精 進而水漲船高。滇嶺派僻處西南,白超然毒功雖詭,真實本領卻略遜於己, 而寇非天武功雖勝於他,但身有殘疾,年事已高,加上行跡隱密,並無雄心 壯志,不足為患。 程太昊精心謀劃,克制銳氣,待人深具禮數風範,現下三人之中,便以 他的聲望最是如日中天。這次的奪香宴,更是排場奢華,賓客如雲,連武林 新起的「大小慕容」都前來赴宴,又在眾人之前大展神威,一舉降服雲霄西 宗兩大高手,更當是名聲大振。如此一來,連原先的後顧之憂西宗都可一併 瓦解,又得到如斯美人,實是一舉數得。想到此處,程太昊忍不住面露微笑 ,盤算著將來武功更精,即可正面挑戰於皇陵派龍馭清,那時在武林之中的 地位,真如外號「萬里飛鵬」,不可限量了。 呼延鳳見程太昊志得意滿地坐在首席,仇恨之情充塞胸臆,咬牙切齒, 心裡只想:「這人害了師父,害了我西宗的前輩,又害了白師妹,現在就在 我面前,我居然不能殺了他!而這……這個大慕容……」眼望慕容修掛著冷 笑的臉,更是令她無比痛恨:「他這樣對我羞辱污衊,明知道程太昊害人無 數,居然還跟他一鼻孔出氣……這群卑鄙的男人!」 程太昊瞥見她憤怒的臉色,雙頰氣得發紅,登時微微一笑,說道:「慕 容兄,讓我先嚐嚐這隻小鳳凰的味道如何?」慕容修冷笑幾聲,飲盡一杯醇 酒,道:「隨你的便。」放下酒杯,走到呼延鳳身邊。呼延鳳身子一顫,狠 狠瞪著慕容修,冷冷地道:「我早看清你是什麼人了。一丘之貉,男人都是 如此……」秦盼影心中淒然,輕聲道:「師姐,不要!」 慕容修輕聲冷笑,走到她的身後,摸了摸她的長髮,手掌順著滑到她肩 頭,輕輕用掌心摩了一摩,低聲道:「小鳳凰,要裝也只能趁現在了,這不 是妳希望的嗎?去啊,利用這次機會,把妳心底的慾望全部發洩出來……一 點不剩,去!」說畢,一拍她肩膀,將她向前推去。 這一推,呼延鳳的腳步躓了一下,險些跌倒,但畢竟還是站定。她的臉 色突然變得紅潤,兩片紅唇微微顫抖著,眼中光彩明亮,幾乎有些興奮。程 太昊見狀,甚感奇異,暗想:「這大慕容說了幾句話,難道就把這女娃激成 了個淫娃?」他仔細觀看呼延鳳神情,見那美艷的臉龐不甚自然,似是竭力 克制激動的情緒,卻一步一步朝己方走來。 華瑄看得不忍,忍不住低聲哀求:「慕……慕容……那個……怎麼會這 樣啦,不可以讓呼延姑娘,她、她去……」慕容修朝她一瞪眼,道:「難道 妳要去?」華瑄急道:「不是啊,可是……可是……」慕容修撇過了頭,冷 笑道:「說不好話,就別說了!」 這時,呼延鳳已走到了程太昊座前。程太昊點點頭,道:「坐下來。」 呼延鳳依言坐下,深吸一口氣,抬頭凝視程太昊,輕聲道:「程太昊,我有 話問你。」程太昊微笑道:「什麼?」呼延鳳靜靜地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師父?」 程太昊哈哈大笑,道:「我並沒殺她。當年她私下逃離比翼宮,被我和 妳的三位師叔追上了,被我們處罰一番。她是支持不住才死的,事先誰又知 道呢?最後一位插入妳師父身體的,就是妳狄師叔。她死前發出的淫叫聲, 至今還常常迴繞在我耳際,我是對她念念不忘啊,哈哈、哈哈!」 呼延鳳身子劇顫,低下了頭,長長的瀏海掩住了眉目。程太昊側過身子 ,斗篷開在兩邊,解開褲帶,亮出一根粗大的肉棒,笑道:「鳳兒,妳師父 生前最喜歡這寶貝。不知有多少個晚上,她都因此而失魂落魄,浪蕩不堪啊 。來,妳這麼懷念妳師父,她喜歡的,妳一定也喜歡,這就來好好享受罷。 」說著,肉棒已有些挺起。 呼延鳳輕輕抬頭,朱唇緊閉,看著那根耀武揚威的巨棒,淒然一笑,慢 慢伸出手去,將它盈握在手,輕聲道:「師父……師父她……她生前,是這 麼尊重你……」她極輕極輕地說著,猶如夢囈夜語,修長的手指輕輕碰著這 雄偉的陽具。 程太昊微笑道:「是啊,她對我服服貼貼,在床上也是淫蕩得很。她常 常像這樣,對,就是這樣,握著它,慢慢的摸,然後用嘴巴吞吐一番,舌頭 也用上了……鳳兒,妳可是比妳師父更美。妳乖乖的聽話,我會很疼愛妳的 ……舔吧,好好的舔它。」他不斷說著,淫欲越動,肉棒也慢慢堅硬了起來 ,微微浮現青筋。 呼延鳳摸著逐漸蓬勃的陽具,慢慢低下了頭。程太昊微笑而視,心裡想 著她那艷麗的紅唇,將要含弄自己這大仇人的肉棒,那是多麼舒暢、而具有 征服感的享受。呼延鳳肩頭微微一聳,輕聲道:「師父、師父!」 程太昊微微一怔,緊跟著聽她吐出幾個字:「現在,鳳兒為您報仇雪恨 !」 那白皙如玉的十根手指,猛然施出強烈無比的力道,金翼鳳凰之爪,灌 注她全身內勁,猛然用力一折,折得是程太昊的陽具! 程太昊猛覺下體劇痛,全身如受天打雷劈,暴烈慘嚎:「啊──!」 呼延鳳厲聲大喝:「奸賊,死有餘辜!」右手屈指成錐,左手飛掌如刀 ,先重擊會陰,再猛劈丹田,雙掌如電合併疾推,正中程太昊胸膛。程太昊 極聲狂嘶,雙臂疾抖天羅雲翳,催出一重失控亂奔的巨勁,猛將呼延鳳震出 數丈。這一擊是程太昊痛極怒極之下的殺著,呼延鳳只覺胸口一陣鬱悶,一 咬下唇,沒把鮮血噴出口來,但覺五臟六腑翻轉滾動,天旋地轉,便要摔落 在地時,身後一人推掌而出,內透沉勁,止住她的退勢,輕輕站在地上。 呼延鳳回頭一望,有此功力化解程太昊瘋狂一擊的,便是慕容修。只聽 他縱聲大笑,說道:「好狠的小鳳凰,發洩得夠痛快吧?程太昊,依本大爺 看來,你這萬里飛鵬,只好改叫斷頭鳥了,比『九頭鳥』司空霸都天差地遠 了,哇哈哈哈!」說著探手入懷,將一枚鐵管高彈上空,澎地一聲爆開,飛 出青紅相間的煙霧,朝明月斜飛而去。 旁人驟見變故,都驚訝得目瞪口呆,不知呼延鳳如何衝開穴道,給予程 太昊出乎意料的重擊。然而,呼延鳳心中清楚知道,是慕容修在拍她肩膀之 時,以霸道絕倫的內力硬衝她的經脈,解開了程太昊的封穴絕技,讓她能在 接近程太昊時,得到報仇的機會。她盡力穩下翻騰的真氣,眼見程太昊的慘 狀,心中大為快意,卻也感到一陣迷惘,回首望向慕容修。 程太昊雙眼凸出,痛得死去活來,緊咬著牙關,只覺一股無邊苦楚,比 火燒刀割還要可怖,如欲撕裂全身,飛快蔓延。他強忍痛苦,面容扭曲,聲 嘶力竭地叫道:「呼延……鳳!我、我、我要、殺了妳,將……妳……大卸 八塊!哇、啊啊、啊!」 白超然飛身奔至程太昊身邊,道:「程兄,怎麼樣……」一見到程太昊 下身傷勢,登時作聲不得。只見原來直挺挺的一根巨棒硬生生從中轉了個彎 ,已是奇形怪狀,鮮血淋漓。下身傷到了這等地步,只怕已然回天乏術。 白超然面色如土,低聲道:「程兄,小弟替你殺光這群狗賊。」程太昊 目眥欲裂,顫抖著拉上褲子,強行起身,啞著聲音吼叫:「呼延鳳!」天羅 雲翳一抖,挾著怒濤暴風般的內勁,抖出一重又一重的氣浪,掃得杯碗乒乓 碎列,燈火明暗不定,猛招直攻呼延鳳。慕容修叫道:「丫頭們,敵人已經 少了好幾百個,現在通通拼命罷!幹掉這群王八烏龜!」搶先衝上,劍氣橫 飛,「大縱橫劍法」「一字劍」,以斬破無盡黑夜之勢橫掃,猛將「天羅雲 翳」斗篷帶偏過去,左掌接著一劈,凌空之勁,震得程太昊全身一晃,臉色 大變,不由得連退幾步。 呼延鳳三下殺手,招招可以致命,程太昊內功雖然遠勝於她,但是身受 男人要害重創,加上丹田受到猛劈,功力大打折扣,此時不要命地狂怒出招 ,立刻被慕容修猛惡無匹的劍法擊退。慕容修正待趁勝追擊,忽覺一股甜香 自身後傳來,好似打翻了濃濃的蜜糖。慕容修心中一凜,大喝一聲,迴身出 掌,「砰」地一聲,已和白超然對了一招「煉血手」。 白超然身子晃了晃,抽掌回氣,笑道:「大慕容當真好本事,這煉血手 功夫,老夫可花了三十年苦練,你居然不怕。」慕容修罵道:「他媽的白超 然,使毒用毒,沒半點格調!」這煉血手十分危險,慕容修這一掌勢在不得 不擋,出盡全力,幸而沒被煉血勁力侵襲,否則便是九死一生。 這時秦盼影穴道也早已被慕容修解開,和呼延鳳聯手抵擋雲非常。華瑄 也抖出長鞭,加入戰局,叫道:「快放了紫緣姐姐!」 雲非常一邊拆招,一邊罵道:「三個小騷蹄子,都來跟妳爺爺過不去? 這是身為禮物該做的事麼?妳……啊、啊唷!」他一個疏神,背上已挨了華 瑄一招八方風索。本來呼延鳳加上秦盼影,已足以對付雲非常,但是她們現 在沒有拿手兵器,又都受傷在先,其實難以敵對。然而華瑄一出手,立時又 佔上風。她一心救出紫緣,出的盡是八方風索中的厲害招數,配合呼延鳳、 秦盼影齊施「飛天九重霄」,招招又快又奇,打得雲非常亂吼亂叫,連連吃 虧。 忽然莫非是飄然而至,幾聲輕笑,幽幽地道:「小姑娘,怎麼下手這麼 重啊?」右手空袖一揚,似乎遠遠向華瑄招手。華瑄本沒在意,忽然月光下 見到一絲黑影遠遠兜來,陡然一驚,迴鞭斜裡閃出,「啪」地一聲,長鞭和 一物糾纏在一起,雙方同時回扯,登時繃緊。就著月光一看,見是一條極長 的烏黑綢帶,黑夜中幾乎絲毫不見,來得無聲無息,卻又來得奇快,且方位 之奇特,拐彎變化之詭異,似非人力所能為。 綢帶上的內勁極輕極巧,一繃之下,忽如泥鰍似地溜出鞭身纏繞。華瑄 疾收長鞭,左手持住鞭梢,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啊,那天晚上,妳就是 用這綢帶偷襲我,對不對!」她感於這輕綢神出鬼沒,用勁奇巧,便想到她 定是藉以巧施暗勁,點昏自己,進而擄去紫緣。 莫非是輕輕地笑著,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偷襲過妳啦?」黑綢一 飄,攻向華瑄。華瑄揮鞭應對,兩般軟兵刃隔空來去,變化多端,八方風索 招式逼出道道勁風,卻也難以翻動這輕飄飄的綢帶,一時難分難解。可是兩 女一交上手,雲非常那裡便逐漸有變,呼延鳳和秦盼影越鬥越感吃力。 而慕容修身處程太昊和白超然的夾擊,雖然以大縱橫劍法力爭先機,但 程太昊紅了眼的拼命,迭出殺招,勁力漸弱,招數卻是越來越狠。白超然的 毒功變幻詭譎,慕容修也無法等閒視之,以一敵二,總算還是不勝不敗,但 是心裡卻暗暗戒備,心道:「程太昊倒下之前,要是寇非天那老混球出手, 那就萬事休矣!」不過寇非天一直靜靜坐著,毫無動靜,似乎無意動手。 這時早有雲霄東宗弟子慌忙去向同門長輩通報,狄九蒼、卓善當先趕來 。狄九蒼叫道:「呼延鳳,妳好大膽子!」一招摩天鷹爪功的殺手,直攻呼 延鳳。招至中途,狄九蒼忽然縮手,一圈劍光跟著飛掠閃逝,只聽一個清脆 悅耳的聲音笑道:「可惜,可惜!喂,你縮手那麼快做什麼啊?讓我偶爾偷 襲一次也不肯?」跟著白衫飄動,小慕容已飛快趕來,短劍連遞,來勢奧妙 ,跟狄九蒼鬥在一起。卓善大吼一聲,大明王手印拍來,真氣浩瀚。 小慕容見他來勢兇猛,暗暗咋舌,心道:「兩個傢伙都這麼厲害,棘手 之極了!」身形如柳一擺,堪堪避過,叫道:「大哥,情況怎樣?」慕容修 叫道:「什麼情況怎樣,就是這樣!把他們殺個乾乾淨淨,別無他法!」小 慕容連躲了幾招夾攻,叫道:「大哥,對付得來麼?」慕容修長劍連揮,颯 然生風,大聲笑道:「廢了程太昊的寶貝,已算是大有斬獲!」程太昊暴怒 欲狂,又感下體劇痛,出手更是竭盡全力,誓要擊殺慕容修。小慕容叫道: 「大哥,千萬小心……啊、嗯!」她出言示警,自己卻也不慎被狄九蒼鷹爪 掃過後心,劇痛難當,險些氣為之窒。 小楓也被小慕容帶來,站在一旁觀戰,場上也無人有閒暇去管她。她瞧 得眼花撩亂,不知如何是好,左右觀望之際,忽然見到不正寶箱,心中擔心 紫緣,奔到箱邊,輕聲叫道:「姐姐,妳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 箱中一陣安靜,接著極輕極輕地傳出柔和、又帶著驚訝的女聲:「小楓 ?是……是小楓麼?」小楓喜道:「是啊,是我!紫緣姐姐,我……我…… 現在怎麼救妳?這……這箱子能開麼?」 箱中又靜了一會兒,忽聽紫緣輕聲道:「小楓,看地上。」小楓依言向 下一望,只見一個東西從花紋空隙中慢慢伸了出來,「鏗啷啷」幾下落地, 卻是一串鑰匙。小楓撿了起來,又聽紫緣輕聲說道:「這是箱子的鑰匙,要 開四個角,嗯……是現在妳的左邊那一面,四個角上的鎖都要打開,快一點 ,小心一點,別讓人發現了。」 小楓大為驚奇,道:「怎麼……這是鑰匙?姐姐,妳怎麼會拿得到?」 紫緣語調著急,輕聲嘆道:「唉,別問啊,快點打開,不然……不然華姑娘 、慕容姑娘他們就不好了。」接著輕聲又說了些話。 小楓聽了最後幾句話,更是驚喜,輕聲應道:「好,我……我馬上開! 」她轉到左邊,將鑰匙一把一把往孔中湊。 「喀啦」、「喀啦」兩聲先後響起,已打開了兩個孔。這時忽聽秦盼影 一聲哀叫,已被雲非常一掌拍倒。呼延鳳心急之下,跟著也中了雲非常的指 力,穴道窒礙,跌倒在地。 雲非常桀桀怪笑,道:「兩個小女娃,畢竟不是爺爺對手。待我來教妳 們學學乖!」他慾火上升,也沒顧及其他人尚在大戰,便要朝呼延鳳撲將上 去。忽然他目光一閃,瞄見有個少女正在不正寶箱之旁,不知在做什麼。 雲非常叫道:「小小丫頭,搞什麼鬼?」一縱身,躍了過去,見她將一 把鑰匙往黃金角上插,登時哈哈大笑,道:「這是什麼玩意?我們不正寶箱 的鎖,豈是亂七八糟的鑰匙能開的?」說著一按小楓肩頭,將她推倒在地。 這時小楓已開了三個黃金角,鑰匙已插入最後一個鎖孔,只差這麼一轉 ,卻被雲非常推倒,一時只覺骨骼亂震,痛得眼淚直流,話也說不出來。雲 非常笑道:「原來娃兒不會武功。哦,長相倒還不差,可以幹上一幹……」 說著伸手持住插在孔上的鑰匙,笑道:「妳該不是想放那紫緣娃娃出來罷? 哈哈,我們本來就會放她出來享受的,也不必妳來胡鬧。就憑這東西,怎麼 開得了不正寶箱?瞧,這一轉根本沒用……」說著順手一轉。 「喀啦」輕輕一聲。 雲非常愕了一下,笑容頓斂,回頭一看。 一瞬間,「不正寶箱」的鐵板飛震而開,夾著一股威力無儔的勢道而來 ,猛然將雲非常打得向後飛騰,鐵板直逼,劈哩啪啦一陣亂響,雲非常連人 帶板,摔在那窮奢極侈的極樂席上,幾百斤的力道,砸得酒肉飛散,金玉齊 碎。坐在一旁的寇非天單手伸出,搭在雲非常肩上,立時將他推出一旁,免 得他受鐵板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全場眾人為之一呆,紛紛側目回望。但見一抹華美 燦爛的色彩飄然逸出,那是一疋錦緞。一位清麗出塵的姑娘側坐在箱中,凝 目望來,如水晶流轉,安詳寧定,那是紫緣。隨著錦緞而出的,尚有一道影 子,如是清風徐來,捲起了錦緞,身形頓現。 小慕容瞥見他的面貌,驚喜得高聲歡呼,叫道:「是你!」程太昊驚詫 不知所以,喝道:「是誰?」一直未曾說話的寇非天,緩緩站了起來,吐出 蒼老、幾乎全無生氣的聲音:「文、淵?」 十景緞(一百五十九) ================================= 文淵乍然現身,眾人驚訝之際,戰局頓有生變之機。他扶起倒在地上的 小楓,縱聲叫道:「小茵、師妹,快過來這兒!」 華瑄對付莫非是難以測度的綢帶招數,本已十分吃力,忽然見到師兄現 身,驚喜之下,精神陡長,長鞭轉出幾個虛招,藉機退開,飛快奔到文淵身 邊,投入他的懷抱,歡聲叫道:「文師兄,你來就好了!」緊抱著文淵時, 又側開頭去看紫緣,叫道:「紫緣姐姐,妳……妳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欺負 妳?有沒有受傷?」 紫緣柔聲道:「我很好。瑄妹,真為難妳,來犯這麼大危險……」華瑄 一下子見到兩個最想見的人,心中雀躍不已,在文淵懷中又笑又跳,開心之 極,全沒顧慮還在群敵環伺之中。 接著小慕容也甩開卓善、狄九蒼,奔到文淵身旁,臉上掩不住喜悅之情 ,笑道:「你……你怎麼會在箱子裡?這……這可不是變把戲麼?」文淵深 深嘆了口氣,道:「我被當作奪香宴極品賀禮,當然是關在這裡頭啦,還有 什麼好說的?」 小慕容一怔,隨即噗嗤而笑,手指在他腦門輕輕一彈,笑道:「四非人 什麼時候喜歡大男人了?少胡說八道!」文淵笑道:「就當我胡說罷,現下 可無暇說明。小茵,師妹,妳們保護紫緣跟小楓姑娘,我去應敵。」腳步正 要踏出,回首望了望紫緣。只見紫緣靦腆微笑,臉蛋泛起了淡淡的暈紅。文 淵向她點頭一笑,飛身縱出。 他來到呼延鳳、秦盼影身邊,俯身將呼延鳳穴道解了,秦盼影的傷勢卻 甚是沉重,只見她痛得額頭冒汗,緊咬牙關。文淵道:「秦姑娘受傷不輕, 當先休息。呼延姑娘,請妳帶她去和師妹那兒,先行調理內傷。」 呼延鳳抱起秦盼影,側目望著文淵,臉上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說 道:「你……你怎麼會來這裡?」文淵一怔,道:「一方面是來救紫緣姑娘 ,一方面也是來救白姑娘啊,我不是早就這麼說了麼?」呼延鳳仍是一臉錯 愕,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懂,你……你怎麼真會為她們拼命……」 文淵聽著奇怪,正待說話,忽感身後氣流生異,疾轉腰身,伸掌迎去, 已然抓住莫非是遠遠揮來的黑綢帶。他凝力於掌心,大喝一聲,那綢帶上忽 然一陣起伏,如海風吹浪般急抖回去。莫非是本來一直神態悠閒,談笑應敵 ,這時忽然臉色大變,驚駭而叫。旁人聞聲相望,已見莫非是身子顫抖,搖 搖晃晃,雙膝一軟,便即伏地不起。 以文淵當前功力,未必能單憑內勁運行,便一擊震昏莫非是,但是他這 一發勁,卻是對綢帶上的巧勁辨析入微之後,攻其破綻而發,使力雖然不大 ,但及於莫非是之時,正是抓緊她收勁無可防備之時,頓時將她震得經脈紊 亂,就此倒地。 文淵叫道:「呼延姑娘,請先退開!」呼延鳳正呆呆地看著他,不知他 何能輕易打倒莫非是,聽他一說,陡然想起秦盼影有傷在身,急忙抱著她退 到紫緣、華瑄等人身旁。這時狄九蒼、卓善已雙雙夾擊文淵,雲非常亦壓下 內傷,怒而上前,罵道:「小兔崽子,你怎會鑽到不正寶箱裡去了?你、你 搞什麼鬼?」雙掌連環互拍,掌力驟增,狂風暴雨似地攻向文淵。 呼延鳳心中吃驚,暗道:「狄九蒼和卓善功力極強,當日他們聯手,我 已難以招架,現在加上雲非常,他怎能抵擋得住?」 但是看了數招,只見文淵身法神妙,滴溜溜地在三人之間穿梭不定,雙 掌使開,右掌瀟灑自如,流轉舒柔,左掌勁力剛健,但收發由心,不流於狂 悍,雙掌招數時而對換,以奇巧的手法尋隙反擊。往往狄九蒼鷹爪落空,卓 善掌力失準,雲非常猛招使到一半,文淵卻已搶了先著,反逼得三人無法近 身。 華瑄和小慕容見情郎全無困厄之狀,喜悅無比,在一旁看得心曠神怡, 拍手叫好。紫緣倚著箱板,也是喜形於色,觀望了一陣,側身取了琵琶,轉 軸撥絃,玉指輕彈之間,撫出一陣灑脫清幽的音韻來。 這時呼延鳳見文淵遊刃有餘,驚奇之際,也已抱了秦盼影過來,替她接 續真氣,平復傷勢,聽紫緣忽然彈起琵琶,不知所以,道:「妳這是做什麼 ?」紫緣手法如行雲流水,曲意悠然,微微側首望著呼延鳳,微笑著說道: 「我替他彈一曲『漁樵問答』,幫他助陣。」她這一望過來,呼延鳳才看清 紫緣面貌,不覺心中一動,暗道:「好美的姑娘,她……她就是紫緣?」轉 頭朝文淵望去,心中忽起潮思,一時茫然出神。 文淵聽著紫緣奏出的琵琶聲,精神頓時大振,揮掌逼開卓善,遠遠向紫 緣笑道:「紫緣,妳來驗收成果罷!」紫緣雙腮微紅,微笑道:「我不懂你 們這些拳打腳踢的功夫,你自己知道就好啦。」 華瑄奇道:「驗收什麼成果啊?」紫緣繼續彈著琵琶,微笑不語。小慕 容眼睛一眨,向紫緣笑盈盈地道:「紫緣姐,妳……妳跟他在這裡面,究竟 是做了什麼啊?」紫緣臉上一熱,輕聲笑道:「這……這個……等我們都平 安無事了,讓他來說。」 這一曲「漁樵問答」,意在以漁人樵夫的對話,描繪於青山綠水中自得 其樂的情趣,對功名利祿不屑一顧的心志。文淵此時所使功夫,便是由此曲 化出,紫緣一彈奏此曲,曲調節奏,竟與文淵的進退攻守符合若節,正如莊 子「養生主」所述:「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 琵琶聲與文淵掌法一共變幻,開闊之際,如巍巍之山嶽,洋洋之江河, 由巧入拙,真力昇華,猛地和雲非常對了一掌,竟將其震退幾步。雲非常駭 然失色,心道:「小兔崽子的內勁,何時修到了如此驚人地步?」他之前與 文淵交手,文淵都是以絕頂妙著支撐,內力卻是不及於他。但這時硬碰硬的 過掌,文淵的內力卻顯然充沛更勝於他,如何不令他心頭驚駭? 再鬥一陣,琵琶音韻隱隱和文淵掌風應和,如聞斧伐丁丁、櫓聲欸乃, 不論輕重緩急,在文淵掌中全然收發自如。忽聽卓善大叫一聲,被文淵一掌 拍中胸口,腳步顛簸,一交摔倒,再也站不起來。不過兩招,狄九蒼亦被文 淵拍中背脊,撲地而倒。 雲非常更是吃驚,晃了個虛招,已打算早早脫身,口中叫道:「老大, 你再不出手,我……」話還沒能說完,這虛招已被文淵看穿,連變三掌,破 開他的守勢,打中了「華蓋穴」,當堂跌飛而出,在地上連滾幾滾,動彈不 得。 同一時間,紫緣琵琶聲停,文淵收斂內勁,衣袖一振,回首笑道:「紫 緣,好曲子!」紫緣面露淺笑,輕輕放下琵琶。寇非天遠遠地冷眼旁觀,依 舊沒有出手。 文淵先敗莫非是,接著一舉擊潰三敵合圍,場上只剩慕容修和程太昊、 白超然纏鬥。忽聽白超然厲聲大叫,跌跌撞撞地退開好幾步,手按小腹,卻 壓不住湧出的鮮血,已是被慕容修一劍橫劈而中,傷口極深。華瑄、小慕容 等人見了,正自大喜,不料慕容修忽然身子一陣搖晃,手掌鬆開,長劍落地 ,似乎連站也不易站穩。 白超然遠遠後退,按住劍傷,道:「大縱橫劍法,果然霸道絕倫。不過 這條蛇兒的毒性可也不弱,你要是輕舉妄動,只怕……嘿嘿,未必有多好受 。」只見慕容修怒目瞪向白超然,右手在左肩一抓,扯下一條細長的白蛇, 用力捏死,罵道:「滇嶺派的王八烏龜,都只會使這卑鄙手段!」 他本是背對不正寶箱,小慕容等看不到他正面受了什麼損傷,但此時都 見到了他手上的白蛇。小慕容嚇得花容失色,叫道:「大哥,你……你被咬 中了?」慕容修破口罵道:「咬就咬了,死不了!」腳尖一挑,踢起長劍, 一握在手,正待上前再戰,卻感胸口一陣煩惡,便想作嘔,勁力散渙不聚, 幾乎難以舉步。 這條白蛇,是白超然預先藏在衣袖之中,纏繞手臂,伺機傷人。他抓準 機會,趁慕容修使開劍招猛攻、防禦略有不備之時出掌相擊。慕容修左掌還 擊,兩掌一對,那白蛇卻疾竄而出,頓時咬中慕容修肩頭。滇嶺派以毒聞名 ,這白蛇是白超然所調養,更是劇毒無比,以慕容修這等功力,竟也在頃刻 間毒發,難以再戰。 不過白超然也受傷不輕,生怕慕容修不顧毒傷,拼命猛攻,自己卻抵擋 不來,立即退開。程太昊卻一心要致慕容修於死地,見慕容修中毒,立時鼓 動天羅雲翳,朝他當頭擊去。 文淵搶上前去,叫道:「慕容兄,你先下去止住毒性蔓延,我來應付! 」慕容修怒道:「小子,你說什麼鬼話?我大慕容豈怕這區區小傷?」就在 這時,天羅雲翳已挾厲勁蓋下。文淵一手抓住慕容修手腕,兩人同時飛退丈 許開外,叫道:「你當然不怕,小茵可會擔心你!」 慕容修一怔,呸了一聲,罵道:「混帳東西!」卻也不再堅持,轉身便 走,回到不正寶箱旁。小慕容急忙迎上前來,叫道:「大哥!」慕容修揮揮 手,道:「不算什麼!」將死去的白蛇收入衣袋,敞開上衣,手按肩頭,潛 運內勁逼毒。只見細小的傷孔中緩緩流出黑血,腥臭四溢。 程太昊一招未中,身影一閃,又已趕到,天羅雲翳連揮連抖,氣浪如雷 ,重重內勁瞬息間披蓋文淵四面八方。文淵已見識到程太昊內力渾厚,縱使 負傷非輕,仍然是個強敵,心道:「先設法把紫緣、小楓她們安置好,再來 放手一戰。」雙掌凝力推出,生發一股柔韌而沉重的勁道,「天羅雲翳」原 本鼓足勁風,這時中央卻微微一凹,來勢頓緩。這麼一來,文淵已能趁機抽 身而退。程太昊微感詫異,心道:「這小子年紀輕輕,內功修為竟然也如此 不凡!」 這時雲霄派、滇嶺派弟子,加上四非人的部屬紛紛來到,人潮增湧,聲 勢浩大,顯然便要群起而攻。文淵使開輕功,疾退而至不正寶箱旁,說道: 「小茵,妳們的船在哪兒?」小慕容道:「咱們是從西邊上岸來的,現在可 不能回去,否則要經過筵席上,那麻煩可多了!」呼延鳳道:「那麼往北邊 退,我們的船在那兒,苗師妹正留在船上,可以接應。」文淵大喜,道:「 好極了,那麼就請呼延姑娘帶路。」 呼延鳳微一躊躇,道:「秦師妹,妳帶他們先走,我去救白師妹回來。 」秦盼影這時已經清醒,傷勢較為平穩,聽呼延鳳一說,急忙叫道:「師姐 ,不行!妳……你也受傷了……」呼延鳳道:「白師妹還沒救回,怎能這樣 便走?何況金翅刀在他們手裡,那也必須奪回!」 文淵見已有五六名雲霄東宗弟子衝來,若再拖延,勢必難以脫身,當下 叫道:「呼延姑娘,妳還是帶大家先走罷,白姑娘和金翅刀由我負責帶回。 」閃身上前,俯身抓起一把杯碗碎片,連擲連揮,嗤嗤數響過去,將十二盞 金燈盡數打滅,四周頓時大暗。程太昊一見他打滅燈火,已知其意,叫道: 「圍住他們,不能讓他們溜了!」 號令一出,立時便有數名弟子飛快圍去。文淵展開身形,東一掌,西一 指,便將當頭幾人打倒。兩名滇嶺派門人撲上前來,又給文淵三招兩式打發 。他這麼一出手,登時牽制了對方攻勢。 呼延鳳一愕,叫道:「這事跟你無關,誰要你多管閒事?」正要衝去替 代文淵,小慕容卻拉住了她,叫道:「大哥受傷,妳失了兵器,現下也只有 他應付得來!」呼延鳳回頭相望,道:「妳難道不擔心他?」小慕容微微一 笑,道:「他本事好得很,我才不擔心呢!」取下腰間佩劍,大聲叫道:「 喂,接住了!」用力一擲,連劍帶鞘飛向文淵。 文淵反手抄住,身形順勢圈轉,白光隨之一閃,已然拔劍在手,一圈劍 光猶如飛環,圍在文淵身邊的敵人,立刻有三四人中劍倒地,兩把刀劍應聲 削斷。文淵定睛一看,手持之劍華光內斂,正是小慕容從趙平波手上奪來的 驪龍劍。 只聽小慕容叫道:「人救到了、刀拿到了,就快點跟過來!」文淵應道 :「好,妳們快走!」手中驪龍劍飛舞四方,劍芒凌厲生威,已是「八極遊 」劍意。此時他手中有了切金斷玉的利器,出手更加威不可當,程太昊、白 超然的門人雖眾,卻無人能當文淵劍招一擊。 趁著文淵一力斷後,華瑄、小慕容等已跟著呼延鳳、秦盼影自小路退走 ,只因燈火盡滅,單憑月色之明,雲霄東宗、滇嶺派的人也不易搜索,一路 上偶有阻敵,盡是尋常腳色,輕易被幾人收拾了。約莫一刻鐘功夫,已繞到 了紅石島北岸,果見呼延鳳等人的海船停泊在岸,海水泛著月光,四下一片 靜謐。 眾人到了近處,只見苗瓊音從艙中奔了出來,叫道:「呼延師姐,白師 姐怎麼樣了?」呼延鳳道:「有個愛管閒事的人會救她,不必擔心。」苗瓊 音一怔,道:「誰啊?」 小慕容道:「先別管是誰了,大家先上船罷。」眾人紛紛上了甲板,進 了船艙。慕容修盤膝靜坐,用功逼毒。呼延鳳和苗瓊音給秦盼影取藥鎮傷, 一邊聽小慕容說著文淵和紫緣的事,不時望向紫緣。紫緣輕輕撫著琵琶的絃 ,並不彈出聲來,神情若有所思,帶著淡淡的微笑。 只有華瑄一直待在甲板上,等待文淵出現。過不多久,艙中眾人忽聽她 歡聲大叫:「文師兄!這裡,在這裡!」小慕容和紫緣聞聲出艙,只見華瑄 正用力揮手,遠處一個人影直奔過來,果然便是文淵。再一看,其實並非只 文淵一人,手中尚橫抱了一名少女,又有一件物事,在夜色中閃著陣陣金光 。 文淵聽到華瑄呼叫,足下加勁,一陣風般趕了上來,高躍上船。呼延鳳 跟著出來,見到文淵抱著的女子,忍不住驚呼出來,叫道:「白師妹!」急 忙奔上前去,從文淵臂膀裡抱了過來。白月翎有氣無力地向她笑了笑,眼中 卻露出興奮之意,身軀微微顫動,輕聲道:「呼延師姐……」 呼延鳳緊緊抱住白月翎,不禁一陣哽咽,輕輕撫摸她的頭髮,輕聲道: 「白師妹,妳受的欺負,師姐一定幫妳討回來。」白月翎似乎極是疲累,沒 再多說話,倚在師姐懷中,靜靜地睡著了。 呼延鳳抱著她進到艙中,讓她躺在床上休息。文淵跟著進來,道:「呼 延姑娘,這是妳和秦姑娘的兵器。」將金翅刀、兩柄軟劍都遞給了她。呼延 鳳怔了一怔,道:「這麼短的時間,你……你當真都拿回來了?難道沒人阻 截你麼?」 文淵微笑道:「好在程太昊跟白超然都受了傷,沒來跟我過不去,其他 人不難對付。」接著又道:「一會兒追兵便到,咱們得快快離開。」呼延鳳 呆了一陣,望著文淵的臉,一言不發。文淵甚感奇怪,道:「怎麼了?」呼 延鳳搖搖頭,輕聲道:「沒什麼。」轉身朝苗瓊音叫道:「苗師妹,立刻開 船,離開這鬼地方!」 眾人幫著揚帆起錨,離岸向西駛去。黑夜中海風大起,卻是逆風,船行 並不甚快,但是若有船自後追來,那也同樣不會快了。 華瑄興高采烈地拍著手,笑道:「終於大功告成,紫緣姐姐回來了,文 師兄也回來了!」一旁正療傷的慕容修忽然睜眼,冷冷地道:「大功告成? 可還難說得很!這兒是海上,沒回到陸上前,麻煩未必會少了!哼,還有一 件古怪事,嗯……」想了一想,罵道:「他媽的,忘記了。」 華瑄嘟起了嘴,叫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嘛,紫緣姐姐平安無事,人家 高興一下也不成?」慕容修一翻白眼,道:「妳們去高興妳們的,關我屁事 ?嘿嘿,不把白超然那王八蛋宰了,我可不高興。」 文淵和紫緣坐在一旁,相視微笑。小慕容笑嘻嘻地走來坐下,道:「你 們可別聽大哥胡言亂語,讓他自己去嘔氣。紫緣姐,妳累不累?」紫緣柔聲 道:「我不累。茵妹,對不起,讓妳們這樣辛苦的過來,都是因為我……」 小慕容雙手亂揮,道:「紫緣姐,別說這些,這事情我跟華家妹子都有 責任啊,倒是……」一瞥文淵,笑道:「他才是無緣無故,多了一件大麻煩 事來解決呢。紫緣姐,妳該好好補償他啊。」 紫緣臉上微現羞態,甚為靦腆,微笑著不說話。華瑄忽道:「文師兄, 你的武功好像又厲害多了?」文淵微笑道:「有一點罷。」小慕容道:「什 麼一點兩點?你本來不是打不過雲非常麼?可是剛才,他根本全無還手餘地 ……」說著坐得近了些,望望紫緣,笑道:「紫緣姐,妳可以說了吧?」紫 緣奇道:「說什麼?」小慕容道:「說妳怎麼會跟他一起進了箱子啊?他到 底做了什麼,武功進步了這麼多?」華瑄也一直對此不解,圍了過來,道: 「對啊,我也想不通,文師兄為什麼會在那裡面?」 紫緣向文淵一看,眼神中深情款款,盡是溫柔,輕聲說道:「你來說吧 。」文淵臉頰微紅,嗯了幾聲,道:「這個,其實……也不太光彩,進了那 箱子,其實是誤打誤撞,無可奈何……」小慕容笑道:「有什麼好不光彩? 四非人的禮物蹦出個大男人來,那才不光彩呢。」文淵笑了笑,先說了和穆 言鼎一戰的經過,接著便說起進入不正寶箱的緣由。 十景緞(一百六十) ================================= 當日文淵和紫緣同在船上,欲避開四非人、狄九蒼、卓善等的搜查,一 時已無地方可躲,情急生智,和紫緣一齊躲進了不正寶箱之中。 文淵的主意,原是藉由寶箱藏匿自身,待對方離開,再另尋他法帶紫緣 脫困。若是對方前來查看寶箱,確認紫緣是否在內,自己便發掌開箱,出其 不意的襲擊,或能將雲非常這強敵予以重創,即便行跡已露,仍可全力一戰 ,憑著自己新領會的內功訣竅,未嘗沒有勝算。 紫緣也知道別無脫困之路,當下跟文淵雙雙進入箱中。文淵在箱內拿起 鐵板,慢慢對正四邊,笑道:「本來該帶妳離開,想不到這下連我也跑進來 了。」紫緣微微一笑,輕聲道:「總之是權宜之計。」微微低著頭,柔聲說 道:「有你在旁邊,不管在哪兒,我都喜歡。」文淵心中一動,回頭一笑, 拉上了鐵板,箱中光線頓暗,除了各處花紋中尚透些許光線,幾乎全是漆黑 一片。 鐵板才剛合起,忽聽「喀啦、喀啦」一陣聲響過去。文淵和紫緣相對一 望,皆感錯愕。文淵心覺有異,自然而然地伸手一推,那鐵板卻紋絲不動, 竟已牢牢鎖上,再也無法打開。 他們都不知道,四非人造這「不正寶箱」,原本是為了碰上厲害對手時 ,若連寇非天也抵擋不住,便可用此箱捕捉強敵。由寇非天全力逼迫對方, 雲非常、唐非道、莫非是各控三、二、一面的鐵板,瞧準時機,同時以之封 住對方上、下、左、右、前、後六方退路。六面八角一旦對正,機關即刻引 動,自行扣鎖成箱,堅固無比,箱中之人休想逃出生天。龍馭清便是知道四 非人有此本領,雖未親身領教過,但也不得不防,這才費心造了四把鑰匙出 來。這時文淵拉上鐵板,機關馬上生效,不正寶箱又即回復原狀,將兩人一 齊鎖在裡面。 文淵暗自吃驚,心道:「不好!在這箱子裡面,有鑰匙也等於沒有,這 ……該當如何是好?」 黑暗之中,紫緣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也猜到是出了麻煩,正想低聲詢 問,只聽箱外腳步聲起,狄九蒼等已進了底艙,大罵一陣,接著一個人影走 近箱來,箱子微微震動,便聽雲非常的聲音說道:「賀禮還在,那小傢伙上 哪兒去了?」 文淵和紫緣緊握著手,屏氣凝神,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外頭眾人搜查了 一陣,不久便又離開。 文淵從箱板空隙窺探,見得眾人確已出了艙,帶了門,心神微定,低聲 道:「看來出不去了。」紫緣道:「箱子鎖上了?」文淵點點頭,隨即想起 箱中幾無光亮,說道:「鎖住了,這可是一著失算。」 紫緣心中擔憂,輕聲道:「他們似乎沒發現你進來了,可是……一旦被 發現,那就糟了,又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開這箱子。」文淵略一沉思 ,道:「現在只好等他們打開箱子,再趁機脫身。」輕輕嘆了口氣,又道: 「本來還以為,妳我可以就此平安離開,想不到好事多磨。紫緣,真對不起 了。」 紫緣輕輕倚在他身邊,柔聲說道:「你別這樣自責,這不是你造成的啊 。」又即微微一笑,輕聲道:「本來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面,現下………有 你在這兒,我可不會寂寞啦。倒是你無緣無故的被關起來,那才冤枉呢,該 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文淵聽著,不禁一笑,道:「難道他們把妳關起來,就是名正言順,沒 冤枉妳了?」紫緣微笑道:「我沒這麼說,難道你這麼想?」文淵笑道:「 豈有此理?」 兩人說笑幾句,總算也是沖淡了些不安的氣氛。狄九蒼、卓善等人也沒 有再前來查看,過了大半個時辰,艙中動靜全無。文淵心道:「這一待不知 要耗上多久。左右無事,且把剛才想通的功法再練一練,說不定我們能否安 然脫險,便差在這毫釐功夫。」 他既有此心思,便靜坐箱中,真氣遊走,充盈週身脈絡。九轉玄功本是 上乘內功,這時文淵加諸巧思以應變,平添無盡神妙,繞行十二周天,已然 心舒神暢,內勁如騏驥奔騰,魚龍翻覆,靈動萬狀。 文淵內察氣息,順應脈象,感其變化無窮,卻又隨心所欲,儘管威力尚 未充實,但是以此絕妙法訣修練,進益已然遠超日前,每練一回,內力便綿 綿迭增。 紫緣不知文淵正在修練內功,箱外透入微光,只見到他端坐不動的身影 。她抱著琵琶,若有所思,素手輕揮,彈起了一曲「頤真」,音韻柔潤,有 若珠玉碰響。 文淵專心練功,正在神游太虛,物我兩忘之際,忽聞琵琶樂音,驀地心 中一動,暗收內息,靜靜傾聽,將之與內功流轉之法相互印證。耳聽琵琶音 色鮮明,扣人心弦,不自覺地挪近身去。 紫緣手揮琵琶,馳神奏曲,並未知覺文淵近身。再彈一會兒,忽然覺得 肩上一陣溫暖,文淵的手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雙肩,舉止極為柔和,愛憐無 比。 「錚」地一聲,琵琶聲微微一亂,隨即回入正軌,但仍微有慌亂之意。 多日以來,紫緣一直思念文淵,此刻得以相聚,心中早已歡喜不盡,只是尚 未脫險,仍需小心謹慎,只能先收斂柔情,之後再敘別來情思。昏暗之中, 文淵忽然有此舉動,紫緣頓時心跳怦然,泛起一陣羞意,繼續彈著琵琶,一 時不知如何反應。 手掌在她肩膀徘徊片刻,慢慢向前,來到她胸口兩側。紫緣身子微顫, 越發覺得害羞,琵琶聲幾乎為之中斷,忍不住柔聲輕嘆。 她心思恍惚,回首一望,隱隱見文淵雙目半閉,沉浸在陶醉之中,心裡 更羞,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感胸前一熱,文淵左手已摸在自己心口上,輕輕 撫動。紫緣乍覺一陣溫熱環繞乳峰,不禁小鹿亂撞,心神蕩漾,再也不能繼 續彈下去,琵琶聲停,取而代之的聲音是細微的嬌喘,輕輕地說道:「在這 裡……不可以啊……」 文淵似乎驟然清醒,手掌慌忙鬆開,低聲道:「這、對不起,紫緣,我 ……我不是想……那個……唔……只是……」紫緣赧然低頭,微笑道:「說 什麼啊?」文淵拍了拍頭,輕聲道:「我想聽聽妳的聲音,才……不知不覺 ,就碰到妳了。」 紫緣淺露微笑,輕聲道:「這樣不就聽到我說話了嗎?又……又何必要 ……」手掌不自覺地放在胸口,心中又是羞澀,又是甜蜜,語音也是滿懷柔 情。只聽文淵低聲說道:「不,不是說話的聲音,也不是琵琶,我想聽妳身 子裡的聲音,有一種很奇妙的韻律。」 紫緣甚感好奇,道:「這我不明白了,身子裡還有什麼聲音呢?」文淵 道:「當然有啦,剛才妳在彈琵琶,身體裡就有一股旋律響了起來。」他一 邊說,一邊仔細回想,推思剛才感受到的那陣人身節奏,心道:「這與我自 身的節奏又不相同,若是推演在內息變化中,我這麼一出手,也得要因人制 宜……」 他潛思武學,正想得出神,忽聽得一聲輕輕的嘆息,彷若發自幽夢,但 四下靜謐,依然可聞,如一縷柔絲般溜進耳來。文淵思路為之一停,忽覺掌 心有陣跳動之聲,一呆之下,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掌又在不知不覺中抓起, 掌握著紫緣的胸部,掌中傳來撲通、撲通的跳動,耳中聽到的是微微紊亂的 呼吸,雖在黑暗之中,也可想見紫緣這時的神情了。 本來文淵是在潛心領悟武功,但是接二連三觸碰到紫緣的身子,尷尬之 餘,心中也不禁大起遐思,這次卻沒急著放開手,反而輕輕揉了一下。紫緣 嬌軀微顫,口中輕輕地呵出一聲,醺醺然如有醉意。 「怦、怦」的聲響在掌中響起,文淵也覺得自己的心跳正不斷加快,早 已把練功的念頭暫且擱開,雙臂環繞,緊緊將紫緣抱在懷中,低頭向她頸邊 吻去。紫緣輕噫一聲,猶疑地微微反抗,柔聲道:「不……不要,現在不可 以。」文淵道:「為什麼?」紫緣雙腮發熱,輕聲道:「這……這樣……會 被聽到的,他們會發現你在這裡……」 文淵撫摸著她的秀髮,掬起幾絲,手指捲了個圈,輕聲笑道:「我不出 聲就好了。」紫緣一急,道:「不行啦,不可能……啊、啊……」話至於此 ,聲調忽然變得柔靡如水雲,軟綿綿地飄了起來,卻是文淵五指輕拂,在她 胸前游走不定,忽上秀峰,忽下幽谷,時而迴繞,登時令紫緣魂不守舍,難 以言盡。 紫緣仰首輕吟,受了文淵溫柔備至的幾下愛撫,心內柔情潮湧,但仍勉 強抗拒,雙手推著文淵肩頭,輕聲說道:「淵……不要,你這樣子,我…… 我會擔心你的。」文淵微微一笑,柔聲道:「不必擔心。」紫緣脹紅了臉, 滿心羞怯,低聲道:「怎能不擔心?」文淵微笑道:「只要我不出聲,就好 了吧?」紫緣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那樣是可以,可是……可是… …」臉上一陣燥熱,低聲緒道:「到那時候,你……你又怎能管得住?」 文淵輕輕摟著她,笑道:「妳這麼厲害麼?」紫緣在他胸膛搥了一下, 嗔道:「你不要取笑人,我……我可是真的擔心。」文淵一笑,輕聲說道: 「我點了自己的啞穴,就不會說話了。」紫緣道:「是麼?」文淵道:「妳 之前在箱中,不是也說不出話來?那就是封住了啞穴。」 紫緣想了一想,輕聲道:「如果是這樣,那也不好……」文淵道:「這 話怎麼說?」紫緣微微一笑,略一斜身,倚在文淵胸前,悄悄地呢喃著:「 我喜歡聽你的聲音,聽不到的話,覺得……就不是很安心。」 文淵雖瞧不清她的神態,但聽著那清甜柔致的語音,也能想像她此時的 神情,定當不勝嬌羞,血脈中一陣騰湧,無論如何不能平息,一手放在她腰 際,輕聲說道:「妳放心,我有法子了,讓妳聽著我的聲音,也不讓他們發 現,好不好?」 紫緣心頭撲撲亂跳,按著他的手背,輕聲說道:「你……為什麼這樣急 著要呢?等到我們出去了,不就可以……可以……」說著心裡一羞,含笑抿 住了嘴。文淵搔了搔頭,頗感不好意思,道:「這……也不是急,只是…… 」停了一停,道:「紫緣,這些天來,我就是放心不下妳。幸好上天有眼, 妳能夠平安無事,可是……絕不能再有這樣的事情了。我得把這個責任負起 來,讓妳以後都能平平安安,不被江湖上的風風雨雨捲入。紫緣,妳能信得 過我麼?」 紫緣嫣然微笑,道:「信,信!就怕你做不到。」文淵甚為洩氣,道: 「怎麼又說信,又說怕做不到?」紫緣微笑道:「我當然信你啊,可是人嘛 ,有時心有餘而力不足,在所難免。不然的話,我們現在怎會在這兒?」文 淵搔搔頭,苦笑道:「是也不錯。」 紫緣手指輕點,在他的手背上點著,柔聲說道:「其實,你也不必這樣 承諾。說出承諾,不過是一句話,我聽了當然喜歡,可你背負的擔子多大啊 。」 文淵心中一動,暗色之中,似可見到她一對明眸,滿懷著溫潤貼心,正 朝自己旖旎而望。他點了點頭,輕聲道:「妳說的是。」手掌緩緩翻過,握 住了她的柔膩的雙手。兩人的身子緊緊相對,重疊在一起。 金條墊腳的不正寶箱,稍稍擺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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