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緞18





十景緞(一百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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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按手勁看似不大,但是向揚心生警覺,立時退步讓開,喝道:「不
必裝模作樣,想說什麼就快說!」

  龍馭清睨了他一眼,道:「華師弟教出來的徒兒,如此不懂禮數。師伯
特地來指點你,居然這樣大呼小叫?」向揚道:「胡說八道,指點什麼?」

  龍馭清微微冷笑,說道:「你的『寰宇神通』,只怕已經停滯不前了罷
?這難道不需要指點?嘿嘿,照你這麼修練法,再練下去也是白費工夫。」

  此言一出,向揚不由得心頭一震,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龍馭清
冷笑一聲,舉起手來,猛地一掌拍出,一道剛勁倏忽隨至,逼向八方。

  向揚早就凝神防他出手,龍馭清這一下是驟然突襲,向揚卻也看得清楚
,立時出掌相拒,雙掌相擊,內勁交迸,兩道真力猛烈拼搏,震出一聲巨響


  兩人同時使上「寰宇神通」,向揚陡覺內力一出,便即一瀉千里,如入
虛空,和當日京城交手的情形一模一樣,正是重蹈覆轍,心中不禁吃驚。他
想要撒勁收手,龍馭清的掌力卻後勁不絕,不能不加抵擋,頓時陷入能守不
能攻的局面。

  這麼一來,勝敗之局已然分曉。龍馭清內力遠勝向揚,只需加催內勁,
向揚無論如何難以抵擋,勢必落敗。可是他卻始終不加力道,只是一點一滴
耗去向揚的功力。向揚咬緊牙關,知道如此下去,內力不免耗竭,何況日間
內傷發作,更是後繼無力,卻也無計可施,過得片刻,已是累得滿頭大汗。

  龍馭清察覺他內力將盡,臉上露出笑意,掌勁微吐,將向揚震開幾步,
負手而立,道:「『寰宇神通』的奧妙所在,你根本抓不到半點邊。若是我
要取你小命,不過舉手之勞。」向揚回瞪一眼,只覺手腳酸軟,勉強運使殘
力,才不致跌倒在地。他強自挺直身子,道:「你要殺我,當然容易得很,
又怎麼樣?用不著在那裡逞威風,總有一日,我會趕到你前頭去。」

  龍馭清冷笑道:「好志氣!可惜啊,你那姓文的師弟或許能追得上我,
你卻是毫無希望可言。」向揚神情微微一變,道:「為什麼?」

  龍馭清道:「因為你是師兄。嘿嘿,想必你師父沒有跟你提起過。本門
在武林之中,並無開宗立派,各種精妙武功傳人,必定要千挑萬選。收了一
個徒弟的意義,代表什麼,你可知道?」向揚道:「收徒弟就收徒弟,又代
表什麼了?」

  只聽龍馭清冷笑幾聲,淡淡地道:「收了一個新徒弟,就代表放棄了以
前收的徒弟。若不是找到了比從前更優秀的人才,絕不會輕易收為弟子,這
都是為了武功的傳承。」向揚一聽,心中陡然一震,耳邊又跟著聽到:「我
是如此,你也一樣。所有最上乘的絕藝,都在華玄清和任劍清的身上,繼而
傳到文淵那小子的身上,至於你……嘿嘿,嘿嘿,遲早會被師弟給追過去,
再也抬不起頭來……」

  向揚大叫一聲,放聲怒喝:「胡說八道!」起手一掌直拍過去,卻打了
個空,龍馭清已在一旁丈餘,靜立夜色之中。向揚轉過身來,朝著龍馭清戟
指大罵:「龍馭清,你這卑鄙小人!你以為編了一套鬼話,就能挑撥離間我
和師弟?」

  龍馭清仍是冷笑,道:「你不信?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看看我的三個
師弟,一個得到了師門的太乙寶劍,一個學到了本門的所有武功,一個獲傳
『文武七絃琴』,我學到了寰宇神通,卻又無用。要不是我當上了皇陵派掌
門,這『寰宇神通』的功夫,等於廢物!」

  向揚聽著,不禁起了疑心,道:「無用?什麼意思?」龍馭清道:「修
練九通雷掌,走的是純剛猛的路子。早在此時,九轉玄功便已偏向陽剛一路
,若是要再修練寰宇神通,以求剛柔並濟,必將事倍功半,甚至一無所獲。
即使練成了,那也無法和九通雷掌應用得宜。當日你那一招『春雷百卉坼』
,威力雖然不錯,但也僅限於此。內外順序顛倒,若要強練……嘿嘿,你這
幾天內傷吐血,難道還不心知肚明?」

  向揚瞪著龍馭清,道:「好啊,原來你早已派人盯上了我?」龍馭清道
:「你只說對一半,尋常人物,難免被你察覺,是我親自出馬。」向揚冷笑
道:「這麼說來,我該說承蒙關心了?」龍馭清道:「你是難得的練武良材
,縱然天資不及文淵,卻也大有可為。只不過再這麼下去,不免埋沒了。」

  說到這裡,龍馭清舉起右掌,靜靜地道:「你和我一樣,先練了九通雷
掌,要再練寰宇神通,那是白費力氣。你的師祖以我修練無成為理由,將寰
宇神通又傳給了你師父,連同『九通雷掌』的招數一起傳授。他依序修習,
成就自然勝過了我。這是老賊的陰謀詭計,要除去想拋棄的徒弟。嘿嘿,但
是他絕對想不到,皇陵派的『皇璽掌』掌法,足以駕馭寰宇神通的威力。向
揚,你若不願自己的寰宇神通成為廢物,為今之計,只有學『皇璽掌』!」

  向揚聽得「皇璽掌」三字,臉色倏地一變,道:「我聽說過,那是皇陵
派掌門才能修得的掌法。你……」龍馭清道:「我之所以來此,正是要你入
皇陵派。」指著向揚,說道:「就如我所說,你是個人才。只要你進了皇陵
派,祖陵守陵使的位置就是你的。除此之外,很快地,皇陵派掌門的位置也
是你的,皇璽掌的絕技,師伯更可以傳授予你。」

  一連三個優渥的條件,向揚聽得驚異不已,呆了好一陣子,才道:「龍
馭清,你發瘋了麼?」龍馭清緊盯向揚,道:「掌門之位,我已經坐不久了
,需要一個後起之秀來繼承。向揚,你我本無深仇大怨,先前縱有仇視,也
不過是為了我捉來任劍清一事。你若是對皇陵派有何不滿,也大可在接任掌
門後整頓。」說到這裡,語氣已經大為平和。

  夜空起風,黑雲遮蔽了半弧殘月。向揚聽著他說話,一直沉默不語,靜
了半晌,才開口道:「皇陵派的事,我沒什麼興趣。寰宇神通怎麼練,那是
我自己的事。龍馭清,我不知道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但是我自己清楚得很
,我師父不是你所說的人。至於那皇璽掌,我不想學,也不用學,即使師弟
的武功超越我,那也是他的本事。」

  龍馭清微微冷笑,道:「你現在還可以這麼說,那一天當真來臨時,可
就不見得了。」向揚瞧著他,並不說話。但聽龍馭清道:「你等著瞧罷,就
在你的修為停滯不前時,文淵的武功依然不斷進步。不管你怎麼拼命苦修,
他就是可以趕上來,而且武功越來越是精妙。你求之不得的境界,他很快就
會達成。你所做不到、得不到的,在他而言全都輕而易舉。即使你再恨、再
不甘心,事實仍是如此!」說至此時,龍馭清神情流露陰狠之色,似乎所說
的,已不是對向揚誘說,而是身歷其境。

  他微微一頓,又說道:「這就是你師父挑選悟性授徒的明證!任劍清一
定也看出了這一點,才將『文武七絃琴』交給他。還有,你那位小師妹,想
必得了華師弟的口傳,不知還藏了多少武學秘密,遲早全部落在文淵手中。
你要是不早點醒悟,嘿嘿,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到那時候,你會恨得想把那
小子大卸八塊的。」

  向揚微微抬起頭來,道:「什麼死路?」龍馭清道:「我說過了,師兄
是會被師弟所取代的。要絕除後患,做師弟的非殺師兄不可。嘿嘿,韓虛清
,華玄清,任劍清,哪一個不想殺了我?若非我學得了皇璽掌,那就處境堪
憂。向揚,快想通罷,目前的你,想要精進武學,除了皇璽掌之外,你沒有
其他選擇。」

  晚風吹動向揚衣衫,袍袖緩緩飛揚。只聽他說道:「開口皇璽掌,閉口
皇璽掌,這門掌法到底有什麼了不起,我可全不明白。」龍馭清嘴角微揚,
道:「想見識一下麼?」右掌緩緩舉起,朝著向揚,架勢平凡無奇,只是這
麼按來。向揚出掌應去,雙掌再次相擊,向揚頓時臉色蒼白,臉上佈滿錯愕
神情。

  這一次過掌,只是頃刻之事,龍馭清立時收掌,以手按胸,道:「這就
是『皇璽掌』掌力,搭配『寰宇神通』的威力。你要是學了皇璽掌,同樣可
以擁有如斯功力,這兩種絕學交融的境界,天下無可匹敵。」

  向揚並不說話,轉身便往屋子走去。龍馭清也不上前追趕,說道:「決
定如何?」

  向揚停下腳步,並不回頭,沉聲說道:「一個月之後,我會去告訴你答
案,現在你滾遠一點,少來煩我。」說完,逕自大步走開。

  龍馭清聽他如此說話,也不生氣,只是微帶冷笑,說道:「好得很。」
轉過身子,在夜色中悄悄走了。

  「啪噠」一聲,向揚進了屋裡,關上了門。他走到內堂床邊,就著窗外
淡淡的月光,凝望趙婉雁熟睡的臉蛋,肩膀一起一落,輕輕嘆了一口氣。

  次日清晨,陽光灑進屋內,趙婉雁正懶洋洋地窩在被子裡,忽然覺得有
什麼東西正在胸前摩動,弄得她有點癢癢的。她扭了一下身體,迷迷糊糊地
說道:「嗯,寶寶……不可以喔……」話一出口,那動作就停了下來。趙婉
雁本來半睡半醒,便又靜了下來。

  不過胸口的感覺才剛消失,趙婉雁又覺得股間有什麼在騷動著,一根東
西不斷往她的私處探索過去。她輕輕顫抖幾下,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但仍是
很不清醒地呢喃道:「寶寶……不行啦,這樣……不乖喔……」她一邊說,
一邊摩擦著兩條腿,還是不想起來的樣子。

  再過一會兒,已經不只是私處,大腿上也傳來一陣柔軟觸感,那件異物
同時往股間蜜洞鑽來,感覺頗為粗大。

  「唔……寶寶,不要啦……嗯嗯……呵、哈哈……啊……啊……」尚未
清醒的趙婉雁,猶自夾著一雙美腿,夢囈般地低語著,可是字句之間,已經
摻雜了許多輕微的喘息。她還想再小睡一下,忽然腰間一重,一根灼熱的肉
棒插進了她的嫩穴之中。

  「啊?嗯、啊……啊呀!」趙婉雁嚇了一大跳,一下子睜開眼睛,清醒
了過來,立刻清楚感覺到下體受到的連續衝擊,驚慌地呻吟起來。只見向揚
撐在自己身上,下身正用力挺進。他見到趙婉雁醒來,微笑了一下,說道:
「婉雁,妳醒啦。」

  趙婉雁喘著氣,很勉強地呻吟著:「醒……醒了……啊、啊啊……向大
哥,你……你怎麼這樣啦,才……才一大早的……就、就……」向揚持續著
動作,微笑道:「妳今天睡太久囉,太陽都照到屁股上啦,我是叫妳起床啊
。」趙婉雁羞得不斷掙扎,臉蛋紅如蘋果,叫道:「可是……唔、唔唔……
討厭,哪有這樣……叫……人……啊啊、啊哈……」

  向揚低下頭去,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就是叫不起來啊,妳看,衣服都
已經脫光啦。」趙婉雁這才發覺,自己全身都已經光溜溜地,一件衣服也沒
剩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向揚給脫去了,整整齊齊地疊在地上,睡在地上的
小白虎卻不知上哪兒去了。

  她喘了一下,說道:「衣服……跟叫我起床,有……有什麼……關係?
」向揚吻了她一下,笑道:「沒太大關係,可是很漂亮哦,我很喜歡呢。」
說著深深插入,身子緩緩前挺之際,趙婉雁不由自主地拖出一個長長的顫聲
,聲調又嬌又甜,神態滿是羞澀。

  她接連呻吟幾下,聲音似乎飄來飄去,輕輕地嬌嗔著:「什麼……什麼
嘛!我……啊、哈……向大哥,你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叫我吧?」向揚閉
了一下眼睛,很快又張開來,笑道:「婉雁,妳知道我想要做,所以一開始
就在裝睡吧?」趙婉雁急道:「哪有,人家真的還沒醒來啊……啊、啊啊…
…」她才說出一些話,緊跟著就被向揚的攻勢所降服,在陽具的快速抽送下
前後晃盪,胡亂地呻吟著。

  向揚挺起身來,接著抱起趙婉雁的腰,兩人在相對而坐的姿勢下繼續交
合。由於才剛睡醒沒多久,趙婉雁似乎還覺得酥酥軟軟,使不上什麼力氣,
只有摟著向揚的脖子,倚靠在他的身上,不住聲地喘氣,任他使勁抽插。柔
軟的乳房不斷拍在向揚的胸膛,響著清亮的節奏。若說現下她身體哪兒特別
有力,也只有雙腿之間,私處的肉壁陣陣緊縮,對向揚的進擊頻頻回應。在
這肉體的結合處,不僅愛液肆流的景象十分綺艷,那噗滋噗滋的抽弄聲,更
是淫靡到了極點。

  向揚一手摟住趙婉雁的腰,另一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捏,說道:「婉
……婉雁,才剛剛睡醒,就可以這麼厲害啊……」趙婉雁羞得連連搖頭,急
忙叫道:「我……我不知道……啊啊、唔……你討厭……亂講……」說話之
際,向揚攻勢連綿,很快又讓趙婉雁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不過說不出話,和
叫不出聲音可完全是兩回事,不知是否大清早精神較佳,趙婉雁的嬌聲縈繞
不絕,到後來更是顧不得羞恥,極盡放蕩之能事,身體的配合更是生動,嬌
美的胴體被擺佈得浪態畢露,活色生香。

  這一場晨間雲雨,到了結尾,又弄得趙婉雁全身上下一片濕淋淋。向揚
正面射出一次之後,似乎意猶未盡,將氣喘吁吁的趙婉雁翻過身子,捧著她
的豐臀,又從後面攻了進去。

  經過連續兩次的纏綿後,已是日上三竿。趙婉雁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
喘息著,輕輕搖著頭,說道:「向大哥……」向揚撫摸著她的背脊,道:「
怎麼啦?」趙婉雁很委屈似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我快累死了啦……
怎麼可以接連兩次,太過分了……」話雖這麼說,但是看她手指輕輕撫過自
己肌膚,以及那撩人的臥姿,還是明顯流露出「滿足」的感覺。

  向揚拿來一條布巾,替她擦拭著身體肌膚,笑道:「抱歉,抱歉。妳那
半睡半醒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了。」趙婉雁嗔道:「
那……那也不用來兩次啊!」向揚笑道:「可是第二次時,妳看來比第一次
還要盡興啊。」這話一說,趙婉雁耳根登時紅了起來,輕輕地道:「哪……
哪有……」

  她接過布巾,也替向揚擦了擦汗,兩人各自穿上衣服。趙婉雁忽道:「
向大哥,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興?」向揚道:「不高興?怎麼會?」趙
婉雁低下了頭,輕聲道:「這幾天,你特別喜歡……跟我……這樣……可是
,我覺得,有幾次你是……心情不太好的,好像在發洩什麼……」

  她抬起頭來,看向揚臉色有點凝重,登時有點慌了,急忙說道:「向大
哥,我不是怪你哦,不管哪一次,你都是對我很好的。可是……」她頓了一
頓,才低聲說道:「我……我覺得,你既然有心事,可以跟我說啊。我也想
幫你分擔一下……不要……不要都自己忍耐著……」

  向揚靜靜地聽她說完,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婉雁,妳能答應我一
件事麼?」趙婉雁點點頭,說道:「什麼事我都會答應的。」向揚低頭沉思
一陣,終於又抬起頭來,說道:「我有一件要緊事,必須離開這兒一陣子,
這段時間,我會找師弟、師妹他們來陪妳。妳可以等我嗎?」趙婉雁微笑道
:「可以啊,你也不能總是陪著我。要多久啊?」向揚道:「一個月。」

  趙婉雁愣住了一下,道:「一……一個月,這麼久嗎?」言語之中,顯
得很是為難。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叫聲:「向師兄……向師兄!」

  向揚微笑道:「師妹來了,咱們先出去,一會兒再說。」趙婉雁怔怔地
點了點頭,和向揚走了出去。一開門,便見到文淵和華瑄,小白虎從兩人腳
邊飛快竄進屋中。文淵道:「師兄,身子覺得如何?」向揚微笑道:「沒問
題,我好得很。」

  四人進了屋裡,趙婉雁進去沏了一壺茶來,才剛就坐,小白虎便跳到了
她的懷中。華瑄笑道:「趙姐姐,這隻小老虎好像把妳當媽媽一樣。」趙婉
雁嗯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

  文淵見趙婉雁神情不太對勁,便望了望向揚。向揚拱手置於桌上,說道
:「師弟,你們現在住在京城的客棧麼?」文淵道:「是啊。」向揚道:「
能不能先住到這裡來?連同紫緣姑娘、慕容姑娘她們一起。」

  華瑄極是高興,叫道:「好啊,我要!」文淵微笑道:「師兄,這樣不
會打擾到你和師……趙姑娘麼?」向揚道:「不會,因為我要出去一陣子,
一個月後才會回來。」

  文淵和華瑄聽了,登時吃了一驚,華瑄叫道:「一個月!向師兄,你…
…你不是……你才跟趙姐姐重見沒多少天吧?又要出去一個月?開玩笑的吧
?」

  向揚道:「我也覺得這是件蠢事。」文淵心中也覺不解,說道:「師兄
,什麼要緊事要花上一個月?」向揚道:「練功。」文淵一怔,道:「練功
?」向揚緩緩點頭,說道:「一個月之內,我必須把寰宇神通練出一個成果
來。跟婉雁在一起,我會分心的。」說著微微一笑,道:「不但分心,而且
很花力氣。」趙婉雁聽了,臉上登時泛起羞紅,輕聲道:「向大哥!」

  文淵道:「師兄,修練這等高深內功,本就是急不來的,何必……」向
揚一揮手,道:「我自有非急不可的理由。師弟,這一個月裡面,你也要好
好練功。等我回來,我會跟你好好切磋一次。」他說到這裡時,語氣十分凝
重,文淵聽了,心裡登時感到一陣錯愕,望著師兄的眼神,一時竟不知如何
接口。


十景緞(一百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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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午後,文淵將紫緣、小慕容、小楓接過來後,向揚簡單收拾了行囊
,便獨自一人離開。

  對於向揚急於練功的原因,趙婉雁沒有多問,只是微笑著送他出門。華
瑄看在眼裡,忍不住問道:「趙姐姐,妳就這樣讓向師兄走了啊?」趙婉雁
眨了眨了眼睛,說道:「有什麼不對嗎?」華瑄微微皺眉,低聲說道:「你
們好不容易見面了,向師兄又跑出去,妳……你不會捨不得嗎?」

  趙婉雁輕輕垂首,說道:「當然會啊。」華瑄急道:「那妳怎麼什麼都
不問,就讓向師兄走了?一個月耶,連他上那兒去都不知道……」

  趙婉雁微微一笑,輕聲道:「如果不是當真有要緊事,向大哥不會這樣
留下我的。一個月後他就會回來,我不用擔心啊。」華瑄摸了摸後腦杓,嘆
道:「要是文師兄也這樣出去一個月,我一定受不了的。」趙婉雁仍是帶著
微笑,將地下的小白虎抱了起來,臉上卻泛起了淡淡的寂寥。

  小慕容和紫緣在一旁看著,若有所思,一同望向文淵。文淵一怔,道:
「怎麼了?」小慕容湊到文淵耳邊,悄聲說道:「你師兄到底為什麼要急著
練功?把趙姑娘都留下了,這可非比尋常啊。」文淵道:「這我也不知道。
」小慕容道:「不知道,也不問?」文淵說道:「師兄既然不肯明言,多問
也是枉然。」小慕容聳了聳肩,嘆道:「好罷,反正我們還不都過來了。」

  這小屋本來稱不上寬敞,只有一張床鋪,一下住進這許多人,登時顯得
頗為狹小。到了夜裡,文淵等人只有在堂前打地舖,趙婉雁依然和小白虎睡
在房裡。

  幾天過去了,太平無事。一日清晨,小慕容和華瑄到京城去打聽皇陵派
動靜。午後,文淵在屋外練了一回指南劍法,坐在一塊青岩上休息。

  他回顧向揚臨走前說的話,暗想:「師兄說要我在這一個月裡好好練功
,那時候表情嚴肅,不像是平日的叮嚀而已。」轉念之間,突然想到:「莫
非師兄知道將有什麼大事,必須訴諸武力不可,是以自己潛心修練,也要我
加緊努力?可是若然如此,應當會跟我明說才是,怎麼會這樣語焉不詳?」

  想著想著,忽聞一陣清韻飄來,是紫緣的琵琶聲,節奏起落有致,頗為
輕快。文淵聽了一陣,站起身來,走進了屋內,只見紫緣席地而坐,彈著琵
琶,小楓和趙婉雁坐在一邊,小白虎在三人之間走來走去,隨著曲調搖頭晃
腦,尾巴東擺西擺。

  文淵看得有趣,道:「紫緣,妳是彈給牠聽的麼?」紫緣向著他微笑,
手上撫絃不停,輕聲道:「我看牠聽得滿高興的,就不知道牠懂不懂。」話
才說完,小白虎立刻叫了一聲,似乎意在附和。文淵笑道:「『昔者瓠巴鼓
瑟,而沉魚出聽;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秣』,古人這麼說,畢竟沒有親眼目
睹,今天我倒是見識到了小老虎跳舞。」趙婉雁抿嘴微笑,輕聲道:「那也
要有像紫緣姑娘這般,琵琶彈得這樣好的人才行啊。」

  這些日子來,文淵口中不說,心裡畢竟還是對向揚這次舉動十分不解。
只是眼見趙婉雁每天面帶微笑,和紫緣、華瑄等處得很是融洽,也就安心下
來。他望了望趙婉雁,見她神情開朗,心道:「我只怕趙姑娘思念師兄,這
一個月不易耐得過去,現下看來,倒是我多心了。」

  正自想著,忽聽門板呀地打開,小慕容和華瑄先後從門外進來。華瑄往
一旁板凳一坐,懶洋洋地伸了伸腰,百般聊賴地道:「好無聊,都這麼多天
了,皇陵派什麼也沒有做嘛!」文淵道:「今天也是一無所獲?」小慕容道
:「是啊。」跟著眉頭一皺,說道:「不過,回來的路上,感覺有點奇怪,
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紫緣一聽,放下了琵琶,道:「有人跟蹤妳們?」華瑄微蹙眉頭,說
道:「不知道,似乎是有,可是我跟慕容姐姐幾次轉身,誰也沒有見著。
那是在一片草原上,要躲也躲不了的啊。」小慕容說道:「其實未必躲不
了,但是我回頭去找,的確沒有人跟來,可我就是覺得不對勁。」文淵笑
道:「沒有人,難道會是……」

  華瑄臉色一變,神情有點不安,道:「文師兄,你別嚇人,大白天的
怎麼會有……那個……」文淵道:「哪個?」華瑄才開口要說,又急忙捂
住了嘴。小慕容笑道:「哎呀,妹子,想不到妳還會怕鬼?」華瑄噘起小
嘴,說道:「誰……誰怕啦?只是不喜歡!」

  就在這時,門外忽傳啁啾鳥聲,兩隻綠色小鳥從半掩著的門口飛了進
來,撲撲振翅,停在小白虎的背上。小白虎圓圓的眼睛轉了轉,好像沒有
什麼感覺。

  這兩隻小鳥大不過手掌,玲瓏可愛,綠色的羽毛色澤柔潤,在小白虎
背上輕跳幾下,好似一對翠玉躍動雪中。趙婉雁微發驚嘆,輕聲道:「好
可愛的鳥兒……」

  文淵望著兩隻綠色小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到門邊。他才
剛往外頭望去,便見到兩片青影遠遠飄來。那兩個身影來得奇快,才看得
出是兩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已然奔到近處。離文淵十多步遠時,兩個綠衣
少女忽然同時停步,朝文淵仔細凝望,跟著齊聲歡呼,一同衝上來抱住文
淵手臂,歡聲叫道:「是文公子,找到了!」

  華瑄緊跟著出來,見到這個情景,急忙叫道:「喂,妳們幹什麼……
」又一瞬間,她看清楚兩女面貌,不禁一呆,道:「是柳姐姐跟柳姐姐?
」小慕容按了按額頭,低聲道:「什麼柳姐姐跟柳姐姐?說是兩個就好了
嘛。」紫緣見是兩個不認識的女孩,登時一陣茫然,說道:「文公子,這
兩位是?」

  文淵見紫緣諸女都在看著,急忙把兩女稍微推開,說道:「這……這
兩位是柳姑娘,是雲霄派西宗的弟子,也是呼延姑娘的師妹。」兩個少女
同時望向紫緣,投以一雙燦爛的笑容,左邊一個說道:「我叫柳涵碧,她
是柳蘊青,我們是雙胞姐妹。」說著往右邊的少女指了一指。右邊柳蘊青
說道:「雖然是姐妹,但是媽媽說我們是同時生下來的,所以沒有分誰是
姐姐,誰是妹妹……」文淵低聲道:「這我已經跟她們說過了。」柳蘊青
一怔,道:「姐姐,妳聽過啦?」紫緣微微一笑,道:「我……我是聽文
公子說過,妳們真的長得一模一樣呢。」

  柳氏姐妹突然出現,眾人一時都不知所措。華瑄說道:「柳姐姐,妳
們怎麼會來這裡?」柳涵碧笑道:「我們來找文公子啊。」柳蘊青道:「
不過不是我們要找的喔,妳猜是誰?」柳涵碧道:「不是苗師姐也不是秦
師姐,是呼延師姐喔。」柳蘊青道:「我們在城裡找了十幾天啦,可好辛
苦呢!文公子,呼延師姐說你說會來京城的,怎麼會在這裡嘛?」

  華瑄啊了一聲,叫道:「原來是妳們跟蹤我和慕容姐姐?」柳氏姐妹
同時露出笑容,叫道:「是啊!」跟著拍拍手,小白虎背上的一對小鳥一
齊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文淵說道:「前一陣子,我們確實是在京城落腳的,然後才過來這裡
。」柳涵碧道:「可是我們就是找不到啊。」柳蘊青道:「為了找你,我
們還在城裡大鬧好幾回,想讓你注意到,哪知道你會在這裡?」小慕容說
道:「怎麼個大鬧法?」柳涵碧雙手一合,搓了一搓,微微思索,道:「
這個……昨天的話,我們把一個當官的連人帶轎子丟到護城河裡……」柳
蘊青道:「再前一天,我們在一間酒樓裡打破了三十多個碗……」柳涵碧
接著道:「還有還有,再前一天我們在大街上放了一百多串鞭炮……」柳
蘊青道:「再前一天,我們放火燒了一間大房子……」

  紫緣吃了一驚,道:「燒……燒房子,這怎麼可以?」柳涵碧歪著頭
,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道:「應該可以吧,反正裡面沒有住人啊。」柳蘊
青道:「真的是很漂亮的房子喔,不過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那家
的主人好像叫王振……還是王山,還是叫什麼來著?」

  文淵和紫緣對望一眼,心道:「原來是王振的府第,大概早就被抄得
乾乾淨淨了。」小慕容笑道:「這還真是千回百轉啊。」

  柳氏姐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稍微靜了一下,柳蘊青忽然指著紫緣
說道:「對不起,妳……妳是誰啊?雖然妳跟我們說話,可是我們不知道
妳是誰?」柳涵碧又指向趙婉雁,說道:「還有,我們也不認識妳。」趙
婉雁愣了一下,說道:「我……我?」柳蘊青又指向小楓,說道:「妳的
名字我們也不知道,是叫什麼啊?」柳涵碧的手指旋即轉向小白虎,說道
:「還有這隻小白貓,又是……啊,不要亂碰小碧啦!」說著急忙衝了過
去,把正被小白虎前掌壓住的一隻小鳥捧了起來。另一隻鳥兒也拍拍翅膀
,飛到柳蘊青肩膀上。

  華瑄往紫緣一指,說道:「柳姐姐,妳們不知道?她就是紫緣姐姐啊
。」柳蘊青一呆,說道:「啊,就是文公子急著去救的那個紫緣?」柳涵
碧道:「應當只有一個紫緣嘛,所以這一個就是那一個……」兩姐妹一同
跳到紫緣身旁,繞著她轉來轉去,上下打量。紫緣被看得不好意思,登時
有些不知所措。

  柳氏姐妹在她身旁繞了幾圈,忽然停步,望著紫緣,臉上露出景仰的
神情,同時嘆道:「好漂亮喔──」跟著一齊垂下了頭,聲音很無奈地說
道:「我們輸了!」紫緣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尷尬地笑了笑,心道:
「什麼輸了啊?」

  柳涵碧抬起頭來,向文淵說道:「文公子,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不
要我們跟你做那樣的事啦。」柳蘊青道:「因為紫緣姑娘就已經這麼漂亮
了,你跟她做就很高興了,對不對?」兩姐妹語出驚人,文淵嚇了一大跳
,說道:「這……那是……」

  才說出幾個字,華瑄便叫了起來:「什麼……文師兄,你……你你…
…你跟她們做了什麼事?」聲音又急又氣,兩道懷疑的目光逼來,登時逼
得文淵手忙腳亂。一轉頭間,見紫緣仍是帶著微笑,但是臉上明顯出現了
質疑的表情,更是頭痛不已,急忙說道:「師妹,妳別誤會了,那是……
」華瑄立刻追問:「是什麼?」文淵一望小慕容,心想她目睹全程,當可
解說,卻見她滿臉微笑,悠然自在地在小白虎面前蹲下,摸了摸牠的頭,
柔聲道:「寶寶乖乖,好可愛喔……」對於文淵身陷窘境,居然故意視而
不見。趙婉雁茫然一無所知,只有在旁邊微微苦笑,什麼話也不說。

  柳氏姐妹乍然來到,文淵已經弄得頭昏腦脹,一時更不知怎麼述說原
由,當下揮揮手,說道:「師妹,絕對不是妳……妳想的那回事,妳儘管
放心,我之後慢慢跟妳解釋。兩位柳姑娘,呼延姑娘到底要找我做什麼?
」柳涵碧笑道:「啊,我都忘記說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柳蘊青接著
道:「可是呼延師姐要我們現在不能說。文公子,你可以現在跟我們過去
吧?」柳涵碧道:「到了師姐她們那裡,你就可以知道啦。」兩姐妹說完
,不住點頭,齊聲道:「沒錯,沒錯!」


十景緞(一百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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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姐妹既然不說內情,文淵只有跟著她們前往京城,親自去找呼延鳳
。姐妹兩人帶著文淵,來到了城西一所大宅院前。

  這宅院朱門銅環,建構氣派,顯是富貴人家的豪宅,文淵不禁一怔,說
道:「妳們雲霄派上下,都住在這裡?這不會太招搖了麼?」柳涵碧道:「
不會啊,這是白師姐家嘛。」柳蘊青道:「白師姐有這麼大的房子,我們當
然住在這兒啦,有什麼好招搖的?」文淵更是驚奇,道:「白月翎姑娘的家
?可妳們雲霄派遠在天山,白姑娘她……她的家卻在京城?」

  柳涵碧道:「是啊,白師姐的爹爹是我們雲霄派東宗的前輩,他是從中
原來投師的嘛,所以白師姐的老家就在中原,也就是這裡囉。」柳蘊青道:
「之前白師姐自己跑來中原,就是想回家來看看,誰知道路上給那些四個不
是人的人碰到,才會被捉住的。對啦,呼延師姐說那些不是人的傢伙都死光
了,是真的麼?」文淵苦笑道:「是四非人罷?確實是葬身大海了。」

  說話之間,已有僕人出來開門。三人踏進了大宅前院,文淵只聽巧囀間
關,放眼週遭花樹,到處是許多鳥兒或停或飛,鳴啼陣陣,十分悅耳。院中
正有三名雲霄派的女弟子嬉鬧著,一見到文淵,突然都靜了下來,神態頗為
忸怩,匆匆躲到一旁,卻又不時側目偷看。

  隨著僕人到了正廳,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人迎了上來,拱手笑道:「這
位想必是文少俠了,幸會,幸會!」文淵還了一禮,說道:「晚輩文淵,見
過前輩。尚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那中年人說道:「敝人白嵩。」柳涵碧
在文淵耳邊輕聲說道:「就是白師姐的爹爹啦。」

  文淵心道:「白嵩?啊,是了,曾聽師兄說起,京城有一位『穿雲鵰』
白嵩,武功名望都稱得上一流人物,原來也是雲霄派的門徒。」他知道雲霄
派男弟子都屬東宗,可是昔日東西兩宗血戰,早已水火不容。白嵩身為東宗
弟子,女兒卻屬西宗,如此處境,文淵不禁有些疑惑。

  他卻不知,程太昊率眾與西宗決裂之時,並非所有東宗弟子都支持他。
東西兩宗本有不少弟子結為夫妻,即使孑然一身者,又未必有意敵對西宗。
是以跟隨程太昊的,其實只有司空霸、狄九蒼等部分門人,只因他們武功精
強,意存反對的東宗門人也無力抗衡,若非戰死,便是降服於程太昊。事發
之時,白嵩正好帶著女兒回到京城,避過大亂。事後白月翎堅持回天山和西
宗同門相處,白嵩也不滿程太昊的作為,便即應允,自己待在京城,不再與
東宗有所來往。

  三人見過白嵩,柳氏姐妹便帶文淵去找呼延鳳。文淵這些疑問還沒說出
,柳氏姐妹便一句接一句地蹦出口來,到了呼延鳳房門前,早替他解釋得清
楚分明。

  柳涵碧敲了敲門,叫道:「呼延師姐,我們進來囉。」門後傳出呼延鳳
的聲音,說道:「進來吧。」柳蘊青把門推開,只見呼延鳳獨自坐在房中圓
桌邊,以手支頤,正望著窗外出神,沒向門口看上一眼,身上金色的斗篷光
芒閃耀。柳氏姐妹分站左右,拉著文淵進來,柳蘊青接著笑道:「呼延師姐
,你看我們帶誰來啦?」

  呼延鳳心不在焉地轉過頭來,說道:「誰啊?」一轉頭,看見文淵,忽
然間面露驚色,一下子起身往後跳開,驚聲叫道:「文淵?你……你怎會…
…」文淵躬身一揖,微笑道:「呼延姑娘,多日不見了,別來無恙?」

  呼延鳳呆呆地望著三人,臉上慢慢泛起一陣紅暈,卻一句話也不說。柳
蘊青開心地道:「師姐,怎麼樣?我們就說一定會找到他的吧?」柳涵碧道
:「可花了好大的功夫呢。不過,師姐,妳要跟文公子說什麼,現在總算可
以說啦。」柳蘊青說道:「對啦,師姐,我們可不可以在旁邊聽?」柳涵碧
用力點頭,說道:「是啊,我們累了這麼多天,多多少少讓我們聽一點嘛。
」柳蘊青道:「就是嘛……師姐,妳說說話呀?」兩人同時靜了下來,望著
呼延鳳瞧。

  呼延鳳聽著兩姐妹一搭一唱,臉色越來越紅,身體微微顫動,一副侷促
不安的模樣,一聽兩人說完,忽然用力一拍桌子,放聲大罵:「笨丫頭!誰
……誰要妳們去找他來的?」柳涵碧道:「咦,師姐,就是妳啊。」柳蘊青
道:「因為妳說要找文公子,所以我們才天天出去找他的啊?」

  呼延鳳滿臉脹紅,罵道:「胡說八道,我有叫妳們去找他了?出去!都
給我回房去!」不等姐妹兩人回話,便衝上前去,將兩人推出門外,砰地一
聲甩上了門。柳涵碧和柳蘊青在門外面面相覷,同時搖搖頭,心裡全然的莫
名其妙。

  文淵仍在房中,一切看在眼裡,更加是看得莫名其妙。呼延鳳一關上門
,跟著便轉過身來,低下了頭,但仍雙眼上瞄,緊緊盯著文淵,默不作聲。
文淵甚感尷尬,一拱手,說道:「呼延姑娘,告辭了。」舉步便往門外走去


  呼延鳳擋在門前,說道:「慢著,你上哪去?」文淵說道:「既然姑娘
並沒有找在下,不速之客自當告辭。」呼延鳳道:「誰說我不要找你?」文
淵一愕,道:「是妳剛才說的。」呼延鳳側過頭去,臉色仍是微微泛紅,說
道:「我自己是有事找你,但是沒叫柳師妹她們去找,不可以嗎?」

  文淵一聽,不由得暗暗苦笑,心道:「簡直強詞奪理。」雙手一拍,說
道:「好罷,反正我已經來了,呼延姑娘有什麼事,這就請說。」

  呼延鳳回過頭來,微微低頭,一擺手,說道:「請坐。」文淵一怔,心
道:「真難得,呼延姑娘會有禮貌起來了。」不過這話自然絕不出口,逕自
坐了賓位。呼延鳳也坐了下來,拿起茶壺,斟了兩隻茶碗,卻是一言不發。

  文淵見她神態迥異於平時,心裡甚為疑惑,端起茶碗淺嚐一口,等她說
話。呼延鳳卻始終低頭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文公子,對不
起。」文淵又是一怔,道:「姑娘何出此言?」

  呼延鳳仍是壓低了頭,偏過目光,說道:「我……我以前常常罵你,說
你的不是,你一定很生氣……」文淵道:「不會啊。」呼延鳳抬起頭來,神
情略帶驚異,說道:「你不生氣?」文淵道:「子曰:『恭則不辱,寬則得
眾』,被人罵了,不管對錯,總得得先檢討自己。說對了,那就要改,要是
說錯了,那又何必生氣?」跟著微微一笑,說道:「話是這麼說,偶爾還是
會在意,我的修養其實還不夠。」

  呼延鳳靜靜望著文淵,又低下了頭,說道:「你不生氣,那就好了。我
的脾氣不好,以後可能還會多得罪,希望你……你不要見怪。」文淵聽她口
氣,心裡覺得有些奇怪,說道:「這話怎麼說?」

  呼延鳳站了起來,走到床邊,拿了一團烏黑物事過來,說道:「這是本
派東宗掌門的信物,叫做『天羅雲翳』,你也見過程太昊用它。」文淵道:
「是曾見過,威力著實驚人。」呼延鳳微微點頭,輕聲說道:「你……你能
……收下它嗎?」

  文淵心裡一驚,道:「收下它?可是,這不是妳們雲霄派的寶物嗎?」
呼延鳳又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是,只有東宗的掌門,才有資格用它施展
武功。」她說到這裡,白皙如玉的臉上又染緋紅,默默低頭。文淵見她今日
幾次神情扭捏,越發摸不著頭腦,說道:「呼延姑娘,這……這到底怎麼回
事?」

  呼延鳳抬頭望著文淵,輕咬下唇,像是下定決心,說道:「我希望…請
你……請你出任東宗掌門。雲霄派東宗,第七代掌門。」她說完這句話,已
然滿臉通紅,似乎說了什麼極為羞人的話。

  文淵聽了,心中大吃一驚,連忙揮手說道:「呼延姑娘,妳可別開玩笑
……」呼延鳳急道:「誰開玩笑了?我……我……」頓了一下,緩緩低下了
頭,輕輕地說道:「我很認真的,請你……當東宗的掌門。」

  這件事來得太奇,文淵無論如何不能理解,說道:「我根本不是雲霄派
的門人,如何能當雲霄派東宗掌門?」呼延鳳身子微微一顫,道:「你……
你不答應?」文淵道:「我根本沒有接掌東宗門戶的理由,如何答應?姑娘
若是想重整雲霄派東西二宗,也該從東宗弟子中決定掌門啊,比如此間白嵩
前輩一輩人物。」

  呼延鳳聲音微微上揚,說道:「不是本派弟子,有什麼關係?除了你之
外,我不會讓任何人當東宗掌門。」文淵搖頭說道:「此事不合情理。」呼
延鳳叫道:「哪裡不合情理?」文淵道:「有什麼理由,非要我當東宗掌門
不可嗎?」呼延鳳急欲再說,一時卻為之語塞,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來。

  兩人對望半晌,呼延鳳忽然面現怒意,猛地拍案起身,大聲叫道:「不
答應就算了!」轉身直衝房門,一打開門,秦盼影正好來到門外。秦盼影見
她神情激動,不禁一怔,說道:「師姐……」呼延鳳怒道:「走開!」伸手
將她推開,奔了出去。

  情境乍然轉變,文淵大為錯愕,心道:「好端端地說話,呼延姑娘為何
生這麼大的氣?」秦盼影走進房裡,說道:「文公子,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聽柳師妹她們說你來了,想過來看看,怎……怎麼會?」

  文淵嘆了口氣,說道:「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呼延姑娘說要我當貴派東
宗掌門,我問她理由,她就生氣了。」秦盼影一怔,道:「啊,是這件事。
」文淵道:「秦姑娘已經知道了?」秦盼影道:「當然知道,這是我跟師姐
決定的。文公子,你……你拒絕師姐了?」文淵道:「這事情匪夷所思,我
怎麼想都不可能答應啊。」

  秦盼影輕輕一頓足,嘆道:「唉,我早該過來的。師姐……她性子就是
這麼急,說不清楚。文公子,師姐請你當……當東宗的掌門,是別有用意啊
。」文淵道:「有何用意?」秦盼影道:「你也知道,本派是在天山創立,
總所叫做什麼?」文淵道:「嗯,時常聽妳們說過,是叫做比翼宮……」

  一說出「比翼」二字,文淵腦中突然一陣震盪,陡然間明白了什麼,呆
呆地站在當地。秦盼影低聲道:「知道了麼?」文淵心中愕然,說道:「呼
延姑娘她,她是……她對我……」用力搖了搖頭,道:「這不可能罷,她不
是討厭男人麼?第一次見面時,甚至還要殺我啊。」秦盼影微笑道:「是啊
。但是,要是師姐能夠喜歡男人了,那不好嗎?」

  文淵見她笑容中微有苦澀之意,登時想起她們兩人之間,有著非比尋常
的親密關係,不禁脫口問道:「可是這麼一來,秦姑娘妳……」一說出口,
文淵立時後悔,趕緊摀住了嘴,心中暗暗懊惱:「多嘴了,這可不妙。」

  秦盼影臉上微微一紅,輕聲道:「你知道了?是……是華姑娘她們說的
罷?」文淵支吾其詞,說道:「這個,倒也不是……」

  秦盼影微一嘆氣,細聲說道:「別說這些了,你快去追師姐罷。她雖然
容易發脾氣,可是消氣也很快,只是好面子,難以善後罷了。你跟她好好說
,她一定會把前因後果,同你說得明明白白的,畢竟你可是……」跟著面露
微笑,說道:「起碼師姐是不太討厭你了,去跟她說說吧。」

  文淵雖然聽得尷尬,卻也想弄清楚呼延鳳心裡打什麼主意,當下點點頭
,道:「該當如此。」

  他走出房外,轉出迴廊,便見到柳氏姐妹迎面而來。柳蘊青叫道:「文
公子,你跟呼延師姐到底說什麼啊?」文淵道:「先別說這個。有沒有看到
呼延姑娘?」柳涵碧道:「呼延師姐剛才跑出去了。」文淵道:「去哪兒?
」柳蘊青道:「不知道啊,我跟涵碧想問,可是師姐根本不理我們。我們追
出去,師姐又跑得快,轉過一個轉角就不見了,不知道上哪兒去?」

  文淵暗暗叫苦,心道:「呼延姑娘也不必跑得這樣快啊。憑雲霄派的輕
功,這會兒不知跑多遠去了。」當下出了白府,依柳蘊青所言轉了個彎,不
見呼延鳳蹤影。他左右張望,見到一家三層酒樓,靈機一動,提氣縱躍,連
翻三層簷角,在屋頂上放眼遠眺。

  他向西望去,夕陽血紅,大街上人潮往來,並無特異。轉而往北,卻見
一處胡同中金光閃耀,一隱一現,卻已沒再移動。文淵看清位置,呼了口氣
,說道:「不愧是金翼鳳凰,才這一下子,跑得真遠。」他躍下樓頂,穿梭
巷弄之間,直追過去。樓中客人見外頭一個人影倏上倏下,卻是目瞪口呆,
吃驚不已。

  文淵奔到那處胡同,見四周屋舍都空空蕩蕩,頹敗不堪,卻是幾處廢屋
。呼延鳳倚牆而立,見到文淵過來,也不說話,只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剛才
急奔之下,尚未回過氣來。

  文淵走上前去,說道:「呼延姑娘!」呼延鳳把頭偏開,冷冷地道:「
做什麼?」文淵拱手躬身,道:「秦姑娘跟我說了些話。先前我確實沒察覺
姑娘的意思,若有得罪,還請姑娘海涵。」呼延鳳身子一震,原本僵硬的肩
膀忽然軟了下來,轉頭看著文淵。

  文淵說道:「呼延姑娘,可以繼續說剛才的話麼?」呼延鳳望著他,靜
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是我太急了,應該說完的。如果…
…你要聽的話。」文淵微笑道:「洗耳恭聽。」

  呼延鳳左右看了看,道:「這裡沒有別人,我就在這裡說了?」文淵說
道:「在哪兒說都無妨,看呼延姑娘的意思。」呼延鳳微微低頭,說道:「
我的本姓不是呼延,你不必這樣叫我了。」文淵一怔,道:「是麼?」呼延
鳳道:「我的本姓是『韓』,『呼延』這個複姓,是我為了避難用的假姓…
…那也是從『韓』的首尾音韻拆開來的。」

  文淵道:「這麼一來,姑娘不是叫做呼延鳳,而該叫做韓鳳了?」呼延
鳳輕聲道:「是,這是我的本名。從四歲起,就沒有再用了。今天開始,可
以用了。」文淵低聲唸道:「韓鳳,韓鳳。」微微一笑,說道:「我有一位
師伯、一位師兄是姓韓的,今天又多了一位。」

  韓鳳說道:「姓韓的人真不少,是不是?可是我要找的那一個人,就是
找不到。」說著抬頭向天,似乎想著什麼事,說道:「文淵,我想請你當東
宗掌門,有一個用意,便是想請你照顧我的師妹們。雖然東西兩宗有別,但
是仍屬同門,掌門威信仍在。」文淵一怔,道:「要我照顧……為什麼?」

  韓鳳說道:「我來到中原,救白師妹,對付程太昊,那是我們雲霄派的
公事。但是除此之外,還有我自己的私事,要找一個姓韓的人。」頓了一頓
,又說道:「是我的父親。這件事可能很危險,我不想牽連師妹她們幫忙,
必須一個人行動,所以要讓她們有人照顧。」

  文淵道:「姑娘要尋父,有何危險?」韓鳳默然片刻,說道:「我這個
父親,他……他的武功很厲害,這是我師父生前說的。」文淵道:「嗯,這
又如何?」韓鳳望著文淵雙眼,說道:「我四歲的時候,他想要殺我,還有
我娘。娘是被他殺死的,現在我回來中原找他。」文淵一聽,心中猛地一驚
,暗道:「什麼人這樣狠辣,忍心殺害自己的妻女?」


十景緞(一百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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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鳳稍微抬頭,望著天邊雲霞,輕輕地說道:「這麼多年以來,我始終
記得他要殺我的那副表情。他要殺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卻還能若無其事
的微笑。我這個父親……一定是一個殘酷的魔頭。」

  文淵聽她幽幽地說著,心中很是不忍,說道:「妳要怎麼找他?有什麼
線索麼?」韓鳳道:「我師父從他的劍下救了我,見過他的武功。師父當時
年輕,又是初到中原,認不出我父親的門派路數,只知道他的劍法十分了得
,劍上內力尤其厲害。」文淵道:「嗯,用劍的高手麼?」韓鳳說道:「還
有,我記得父親的名字。」文淵說道:「知道名字,找起來便容易多了。令
尊的名字叫什麼?」

  他一問出口,心中陡地一陣不安:「擅長用劍,內力又深厚的高手,姓
韓。是韓姑娘的父親,那麼起碼也有四十來歲……」一時之間,他不禁想到
了二師伯韓虛清,心想:「應該不可能吧?」

  只聽韓鳳聲音低沉,說道:「韓近仁。接近的近,仁義的仁。」說完,
韓鳳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笑,說道:「名字不代表什麼,是不是?」

  文淵微一沉思,說道:「韓近仁?武林之中,我還沒聽說過這一號人物
。」韓鳳道:「不過,我非把他找出來不可。」點了點頭,說道:「要是找
到了妳爹,妳打算怎麼辦?」

  韓鳳垂下頭來,說道:「我要問他,為什麼要殺我跟我娘。」文淵道:
「問完之後,又要如何?」韓鳳搖搖頭,低聲說道:「那得在問了之後,才
知道。」跟著轉頭面向文淵,說道:「話扯遠了,這些不關你的事。文淵,
我希望你接掌東宗掌門,除了希望你照顧師妹她們,還有一個用意。」

  文淵看著她的臉,剛才回憶舊恨的神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許的
不安。他想起秦盼影說的話,當即說道:「和比翼宮相關,是麼?」

  韓鳳一聽,臉上悄然泛紅,說道:「你知道?」文淵說道:「知道什麼
?」韓鳳偏過了頭,輕聲說道:「我們雲霄派,東西兩宗的掌門,經常……
經常是……結成夫妻。」

  先前和秦盼影說了一番話後,文淵原已猜到韓鳳的心意,這時聽她說出
,卻仍忍不住心中悸動。他定了定神,說道:「韓姑娘,抱歉之至……」韓
鳳不等他說完,先行說道:「你不會答應我,是不是?」文淵一怔,聽得韓
鳳如此反應,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韓鳳神情落寞,靜靜地說道:「你為了救那個紫緣,不顧一切地到奪香
宴去,她在你心裡的份量,一定是非比尋常的,我當然比不過她。還有華姑
娘、小慕容,你怎麼可能拋下她們,跟我到天山比翼宮去?只怕……在你心
裡,從來也沒喜歡上我。」

  文淵微微苦笑,說道:「韓姑娘既然這麼說,也就不必問我了。」跟著
說道:「妳希望我照顧貴派弟子,在下能力所及之內,自當盡力。但是掌門
一事,卻萬萬不可了。」

  韓鳳雙肩一動,像是作勢嘆氣,輕聲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
不喜歡男人。我的父親想要殺我,程太昊害死我的師父,東宗的人在作亂時
,對我們西宗的長輩胡作非為,我討厭這些男人。我喜歡師妹們,她們都很
純真,不像那些男人,一大堆的壞心眼。」

  文淵道:「這可不盡然,世上男子並非全是這等人。」韓鳳道:「所以
我愛上你了。一見到你,我認定你不懷好意,後來……我才知道,你是最不
會動歪腦筋的人。」

  文淵聽了,心裡不禁發窘,說道:「姑娘這麼說,我可不敢當了。」韓
鳳輕聲道:「我真是這麼想的。」她目光迷濛,望著文淵,說道:「我長這
麼大,第一次喜歡男人。文淵,你不要讓我失望,好嗎?」

  說到這裡,韓鳳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文淵聽在耳裡,也不由得一陣迷
亂,略一遲疑間,韓鳳已走上前來,擁住了他的腰,金色的斗篷搭上了他的
身子,隔著斗篷,仍可感到她乳房的豐滿。首次見面時,那種冰雪般冷艷的
姿態已經消融,此時的她,像是燃起了火苗,一下子燒到了文淵的身上,令
人難以抵擋。

  但是文淵搖了搖頭,輕輕推開了韓鳳,低聲說道:「恐怕……要讓妳失
望了。」韓鳳身子一顫,低下了頭。文淵滿面歉意,輕輕地說道:「韓姑娘
,對不起。」韓鳳低聲道:「因為紫緣姑娘她們,是麼?」文淵道:「我決
不能辜負她們。」韓鳳沉默了下來。

  天邊晚霞漸漸黯淡,已現夜色,秋風陣陣拂來,一片蕭瑟。

  韓鳳望著滿天暮靄,輕輕地說道:「今天,你留下來住一宿罷。」文淵
感覺氣氛尷尬,心想留在白府,徒使她平添愁思,當下道:「不敢打擾,我
現下回去,也還趕得及,不至摸黑。」韓鳳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必急
著走。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纏著你。反正明天……明天我就要動身離開了
,你也見不到我了,儘可以和紫緣姑娘她們好好廝守……」言語之中,隱隱
地透露出一絲幽怨。

  文淵聽著,心裡雖然不忍,卻也不知如何勸慰。卻聽韓鳳接著道:「一
個晚上,就可以了。」文淵一怔,道:「韓姑娘,妳說什麼?」韓鳳放輕了
聲音,道:「臨走之前,不能給我一個回憶麼?就只是……一個晚上……」

  文淵一驚,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一愕之下,沒能說出話來。在他打算
開口之前,一雙柔軟的唇已吻了上來。

  一陣溫熱的氣息,從韓鳳的唇間傳了過來。文淵心神一蕩,急忙輕輕推
開韓鳳,喘了口氣,說道:「韓姑娘,妳要自重。」韓鳳輕聲說道:「身體
是我的,我就要給你,誰管得著?」文淵道:「妳也知道,我和妳……畢竟
是不成的,妳又何苦?」

  韓鳳低頭不語,一陣默然,忽地金色的斗篷上,滑過一滴珠淚。只聽她
輕聲說道:「就當是騙騙我,好不好?讓我知道,我沒看錯人,你對女人真
的是……很溫柔的……」

  她眼眶濕潤,幽幽望著文淵,再一次抱住了他。文淵無言相望,這一回
,卻怎麼也忍不下心推開她了。


  這一晚,文淵留在了京城白府。

  深夜,韓鳳來到他的房裡,沒有披金翅刀的斗篷,淡黃色的衣衫單薄如
蟬翼,輕若無物,僅以一條金黃色的綾帶束著。那曲線美妙的胴體,已經在
文淵眼前顯露了九分。

  白府是京城富家,文淵又是救了白月翎的恩人,白嵩對他恭敬有加,房
中的陳設自是十分華麗。此時紗帳低垂,紅燭高燒,韓鳳倚臥錦被繡褥之上
,體態撩人,正等待著文淵。可是,文淵卻不覺得興奮,反而有一種罪惡感
襲上心頭。

  韓鳳看出了他的心思,步下床來,拿了桌上的酒壺,說道:「喝一點酒
吧?」文淵苦笑道:「我酒量淺,會醉的。」韓鳳道:「喝得小醉,你會比
較心安理得。」文淵道:「把責任推給酒麼?這可不是高明手段。」韓鳳卻
已斟了一杯酒,遞給文淵,微笑道:「還是喝吧,我可不想要看你板著一張
臉。」

  文淵接過酒杯,見那酒色艷紅,說道:「這是什麼酒?」韓鳳道:「吐
魯番的葡萄酒,我們在西域常常喝。白師叔想必也很喜歡。」文淵輕聲吟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吟了兩句詩,文淵默默搖頭,舉
起酒杯,咕嚕咕嚕,把一杯葡萄酒喝了個乾淨。韓鳳自己也喝了一杯。

  這麼喝了幾杯酒,文淵覺得渾身發熱,微帶醉意,再一看韓鳳,那雪白
的臉龐透著嫣紅,更顯得嬌豔了。只見她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忽然手指稍
微不穩,美酒傾了出來,紅色的酒水灑在她的胸口,染進了黃色的衣料。韓
鳳呆了一呆,拿著酒壺和杯子發愣。

  這時文淵飲盡了杯中物,伸手要接酒壺,韓鳳卻忽然放下酒杯,握住他
的手腕,引他手掌到自己胸前。文淵望著她,瞧見她朦朧的眼神,不由得施
勁揉了一下。豐滿的乳房盈滿掌心,感覺非常舒服。韓鳳的眉頭蹙了一下,
沾著殘酒的紅唇輕輕綻開,吐了口氣。她拋開酒壺,投進了文淵懷裡,輕聲
道:「上床吧。」

  文淵把韓鳳抱到床上,扯去了她的衣物。在輕薄的衣衫下,並沒有那件
金黃色的肚兜,白嫩的肉體濡著汗水,直接呈現在文淵眼前。韓鳳也脫去了
文淵的衣褲,望著那根正逐漸堅硬起來的陽具,一向冷淡的臉上,居然露出
了羞澀的神氣。

  她伸出雙手,摸了摸高舉的玉莖,雙唇間好像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盼望
的神色來。

  韓鳳的裸體,文淵曾和柳氏姐妹從樹上看過,但那是提心吊膽的遠觀,
此刻卻近在咫尺,而且可以任他褻玩。文淵趁著酒意,也不客氣,用力壓倒
了韓鳳,首先摸著了她那對豐腴的乳房,大肆擠壓。韓鳳迷糊地呻吟幾聲,
身體隨之扭動,反應並不多大,臉上卻已經紅了起來。

  這種親暱的舉止,她和秦盼影做過不知多少次,但是對象換做了一個男
人,感覺卻又天差地遠了。畢竟,秦盼影是個女人,無法侵占她的身體,但
是文淵就不同了。此刻文淵的陽具頂在她的私處,隨時可以插入,奪取韓鳳
的肉體。她感到火熱的龜頭抵在嫩肉上,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這使得韓鳳
在興奮之餘,又多了一種害怕的感覺,卻又企盼不已,極欲嘗試。

  文淵到處撫摸韓鳳的胴體,也不由得亢奮了起來。韓鳳的身材十分傲人
,那是不消說了,豐滿的乳房和屁股,小慕容和華瑄當然遠遠不及,紫緣也
是相形見絀。當然這是就身體而言,紫緣另有韓鳳無可比擬的美麗之處。此
時的韓鳳微顯醉態,肌膚白嫩中帶著紅潤,眼波醺然,雙腿屈起,分開在兩
旁,蜜穴外芳草繁盛,淫水漫漫而出,加上陣陣輕喘,全身上下,盡是春情
勃發,完全收斂不得。

  面對這成熟的肉體如此展露風韻,文淵也不能久耐,單憑一雙手來享受
,當然決計不夠。他從那對豐乳上撤回雙手,將韓鳳本已開在兩旁的美腿又
分得更開,腰間做了一下活動,陽具便在她的股溝間上下摩擦,撥弄著茂盛
的陰毛,像在蘸取淫水一般。

  韓鳳輕呼一聲,身子不禁為之顫抖,喘了口氣,淒切地低聲喚道:「文
淵……來吧,上了我吧……啊、啊哈……我受不了……忍不住了!」

  事已至此,文淵也別無選擇,身子一低,挺腰前衝,堅硬的陽物突圍而
入,依照韓鳳的期望,插進她那鮮紅色的肉唇之間。韓鳳的腰身猛地向上一
彈,大聲叫了出來,神情顯得頗為痛楚,眼角流出了些許淚水。

  她跟秦盼影玩過許多淫亂的花招,但是不管用什麼插入私處,都不如這
次真正的陽具來得令她吃驚,有一種貫穿身體的感覺。文淵插入至根,只略
一停息,隨即前後抽送,開始享用這濕暖的嫩穴。

  韓鳳疼得滿身滲汗,俏臉通紅,卻不再大聲呼喚,只是苦悶地呻吟著,
雙手緊抓床單,不斷甩著頭,凌亂的長髮虛弱地擺動著。那碩大豐美的兩乳
搖晃不定,紅褐色的奶頭擺來擺去,看得文淵一陣目眩,熱血激湧,更加奮
力挺進。兩人的身體迅速碰撞,伴隨著不絕耳於的啪啪聲響,韓鳳的愛液也
洶湧如浪,在一抽一插之間大肆外流。她臉上的神情,顯得越發嬌媚了。

  劇烈的交媾之中,文淵略一喘氣,說道:「怎麼樣?」韓鳳雙目含淚,
神色卻十分興奮,叫道:「太……太好了……啊、啊啊……再來……拜託,
文淵……盡量地來吧,我喜歡……」

  床上的兩人肢體交纏,正是難分難解。韓鳳的身體,讓文淵驚異地感到
了強烈的快感。他見慣了韓鳳美艷冷傲的姿態,對她和秦盼影的遊戲也只見
過那麼一次,卻沒有想到,她在和自己的雲雨之中,竟也會如此放蕩。現在
的韓鳳,卸下了冰冷的金翅刀,渾身赤裸,散發出火熱的肉欲。那艷麗的紅
唇不斷吻著他,兩腿夾著他的腰,用私處內壁的緊縮來伺候他的陽具。而且
,說出來的言語更是淫蕩。

  文淵加快了衝擊的速度,令韓鳳的纖腰像要折斷似地,竭盡所能地扭曲
。她那細柔的腰身,襯出雙乳和臀部的份量,更使她的身材充滿誘人魅力。
左一歪,右一扭,胸口的兩團美乳隨之顫動跳躍,私處的收縮也增添了曲折
的壓力,猛烈的磨蹭,幾乎就要使文淵一洩如注。不得已,文淵趕緊抓住這
對乳房,奮力揉、捏、搓,把陽具上分擔不了的快感還諸韓鳳乳上。這麼一
來,她的姿態卻又更是浪蕩了。

  在狂亂的衝刺中,肉棒不斷刺激花心,已經使韓鳳的浪叫聲失控了。她
的雙手在文淵身上不斷索求,抓著一把把的汗水,失魂落魄般地叫道:「還
要……唔……我還要啊!文淵,你……哈、啊啊……你幹死我吧,讓我就這
樣死吧!」

  終於,文淵的忍耐到了極限,兩手抓緊她的奶子,閉上眼睛,腰間一陣
震動,將一股熱精射入了韓鳳體內。韓鳳大叫一聲,接著嗚嗚地像要哭泣,
眼眶中也真留下了淚水,雙腿顫抖著緊緊夾住,淫水混著陽精滿溢了出來,
滴滴白濁。

  文淵喘著氣,拔出了陽具。韓鳳已經癱在床上,猶自迷糊地呻吟,喘個
不停。她的乳房上,被文淵捏的紅一條、白一條,外加汗水淋漓,而兩腿之
間,更是一塌糊塗,愛液先如水泡般「波、波」地湧出,接著便是一陣濁流
,從被抽插得幾欲外翻的兩片肉唇間氾濫而出。這時的韓鳳,早已無復金翼
鳳凰的威勢,而只是躺在床上、淪落在情慾中的女人罷了。

  她輕輕喘氣,雙眼朦朧地望著文淵,雙唇一顫,似要說話,卻又無力發
言。文淵抹了抹汗,低下頭去聽,只聽她輕輕地說道:「還……還要,再來
一次……」

  文淵一望她的下體,說道:「恐怕妳該休息一下了。」韓鳳勉強搖頭,
輕聲道:「只有……一個晚上,拜託你,盡量的幹我吧。」眼神之中,滿是
渴求的神氣,顯然是意猶未盡。她撐起身子,雙手來握文淵的陽具,輕輕撫
摸,柔聲說道:「快點……再硬起來啊,我要……」

  文淵默然不語,承受著下身傳來的快意。在它再次挺立起來前,韓鳳又
已被壓倒在床上了。


十景緞(一百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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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天方破曉,韓鳳披上金翅刀,文淵佩劍在腰,默默無言,一
齊離房。

  本來擒拿下程太昊之後,韓鳳等人便要回天山比翼宮去,但是在白府停
留的時間裡,程太昊已經憤而自殺。如此一來,諸女自也無須急於回宮,秦
盼影等人便讓白月翎和家人多聚一陣,預計月餘後再回比翼宮。至於韓鳳,
便決定直接動身尋父。

  到了白府大廳,韓鳳叫人找來秦盼影,說道:「秦師妹,我要走了。」

  秦盼影左右望了兩人,輕聲道:「師姐,妳的心願已了,我也留不住妳
。等妳了結了那樁事,一定……一定要回比翼宮來,我們會等妳,繼續做我
們的掌門。」韓鳳道:「我會回來,妳別擔心。這段時日裡,妳多照料著師
妹們,尤其是柳師妹那兩個丫頭,別讓她們胡來了。」秦盼影低聲道:「是
。」回答聲中,卻是有些哽咽。

  韓鳳和秦盼影同門多年,向來形影不離,關係又是非比尋常,這時分別
在即,難免依依不捨。文淵看在眼中,也不禁有些感傷,悄悄走出了白府,
讓兩女私下道別。

  他一路走上大街,出了城門,想起昨晚和韓鳳一夜纏綿,那浮凸有致的
美妙體態映上腦海,不禁耳朵發熱,急忙大力搖頭,嘆了口氣。忽聽背後一
人說道:「怎麼,嘆什麼氣?」

  文淵停下腳步,一回頭,卻是韓鳳隨後跟來。文淵臉上微熱,道:「沒
有什麼。」韓鳳美目流轉,望著他的眼睛,道:「你看來不太高興,是怎麼
了?」文淵默然不答。韓鳳靜了一會兒,上前抱住了他,柔聲道:「文淵,
昨晚的事,是我獨個兒求你的,我永遠記得你的好。你別自己鑽牛角尖,跟
自己過意不去。」

  文淵凝望韓鳳的臉,道:「昨晚……我不知怎麼說了。韓姑娘,從今以
後,妳別念著我了。妳武功出眾,容貌又好,不難找到終身良配。」韓鳳低
聲道:「我不會忘掉你的。」跟著稍稍抬頭,微笑道:「不過,我會去找適
合我的男人,秦師妹也是,你不必擔心我們會……再像以前一樣了。」文淵
低聲道:「祝妳順心。」

  韓鳳放開文淵,走開幾步,金翅刀在朝陽映照之下,耀出金光千條。她
振了振斗篷,揚起頭來,一拱手,道:「我要走了。這些日子裡,承蒙相助
,大恩不顏謝,咱們就此別過。文淵,後會有期了。」文淵點點頭,拱手回
禮,忽覺心中一陣刺痛,靜了一靜,抬頭說道:「保重。」

  韓鳳背轉了身子,待要舉步,又回頭望向文淵,雙眸微閉,給了他一個
柔和的微笑,長髮一甩,再度回過頭,金翅羽翼片片飛揚,金翼鳳凰,就此
遠颺而去。

  文淵望著她的背影,目送那燦爛的金光漸行漸遠,終至消逝不見。


  過了兩個時辰,文淵回到趙婉雁等人的小屋,尚未進門,已聞悠揚樂聲
,正是紫緣的琵琶。文淵停步傾聽,聽得一陣,琵琶聲止,紫緣走了出來。
她看著文淵,微笑道:「你回來啦,怎麼不進門?」

  文淵微微一笑,走進屋裡,左右張望,說道:「師妹跟小茵呢?趙姑娘
也不在?」紫緣道:「茵妹一早就跑去京城了,說要找你呢。你在路上沒見
著麼?」文淵道:「沒有,八成是錯過了。」紫緣道:「嗯。瑄妹和小楓出
去了,說是要摘果子。趙姑娘正在房裡睡著呢。」

  文淵一怔,道:「這時候了,趙姑娘還沒起床?」紫緣微笑道:「她昨
晚累壞啦,可能再一會才起來吧。」文淵道:「累壞了?怎麼回事?」紫緣
微微臉紅,笑道:「昨晚你不在,茵妹淘氣起來,跟我們鬧著玩呢。」文淵
一笑置之,坐在一邊,也不多問。

  紫緣端了杯茶過來,放在桌上,道:「昨天是什麼事,呼延姑娘請你過
去?這會兒才回來,很要緊麼?」

  她這話一問,文淵臉色立刻黯淡下來。紫緣微感錯愕,卻也不急著再問
,便在他身邊坐下,等他說話。

  過了片刻,文淵站起身來,說道:「紫緣,出去屋外走走吧,我有些話
想跟妳說。」紫緣微笑道:「好啊。」便也起身,卻先拿起茶杯,道:「你
一路回來,該口渴了,先喝了吧,別等它涼了。」文淵伸手接過,一口喝了
,茶杯往桌上一放。紫緣一笑,跟著文淵走出門外。

  到了屋外,文淵卻是沉默無言。紫緣也不催促,只是微笑著在旁邊等著
。兩人靜了好半晌,文淵忽然凝視紫緣,道:「紫緣,對不起。」紫緣一怔
,道:「怎麼了呢?」

  文淵道:「昨天,我跟呼延姑娘……做了錯事。」紫緣聞言,臉色微微
一震,唇邊的微笑悄悄消散。文淵低聲道:「紫緣,妳要聽下去麼?」紫緣
點點頭,柔聲道:「有原因的吧?你說好了,我再決定生不生氣。」

  文淵也不隱瞞,將韓鳳請自己當東宗掌門,自道真名、傾心於己、乃至
於一夜露水夫妻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紫緣靜靜聽著,臉上既無慍色
,也無愁容。

  聽到終了,紫緣才道:「沒有了麼?」文淵道:「之後我就回來了。」
紫緣低聲道:「你既然跟韓姑娘如此……那是愛著韓姑娘了?」文淵緩緩搖
頭,嘆道:「沒有。韓姑娘她喜歡我,但是……我並沒有愛上她。可是,我
又沒辦法拒絕她。」紫緣點點頭,輕聲道:「這樣啊。」忽然微微一笑,道
:「你為什麼跟我說呢?要是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啊。」文淵嘆道:「良
心不安啊。紫緣,這種事情,我決不能瞞妳的。」

  紫緣聽了,不禁微露笑意,道:「那好,這會兒我知道啦。沒什麼其他
的事了吧?」文淵見她如此反應,登時有點錯愕,道:「沒其他事了。」紫
緣微笑道:「嗯,那咱們進屋吧。你彈首曲子給我聽,好不好?這幾天只見
你練功,竟沒聽你彈琴呢。」說著輕拉他的衣袖,便要走。

  文淵拉住紫緣,道:「紫緣,妳不生氣?」紫緣道:「怎麼?」文淵道
:「我……我和韓姑娘……做了這等事,妳難道不在意?」

  紫緣微微低頭,道:「在意麼,多多少少是會的。可是又怎麼樣呢?做
都做了,韓姑娘也走了,你也一回來就告訴了我。她也沒有來跟我們爭什麼
,我難道還跟她嘔氣麼?」文淵仍感不安,道:「可是……我這麼做,是對
不起妳們……」

  紫緣搖了搖頭,輕聲道:「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韓姑娘說得可憐,
性子卻強,你心腸這樣軟,是推不了的。說起來,我該氣也是氣韓姑娘,怎
能氣你呢?」文淵道:「這話怎麼說?」

  紫緣低聲道:「你被人家半使強的逼上了床,又不是心甘情願,那……
那豈不是被人家占了便宜?只不過你是男兒身,旁人看來好像占盡好處,其
實然而不然,說不定你才是吃了大虧,被韓姑娘……那個……霸……霸王…
…」說到這兒,忍不住抿嘴而笑,面透紅暈,不好意思說出那個詞來。

  文淵一呆,接著哈哈大笑,一把抱住紫緣,道:「紫緣,虧妳想得到這
層!妳這一說,可像是把我心底話講出來了。」紫緣突然被他抱在懷中,嚇
了一跳,急忙輕輕敲了他手臂,嗔道:「別……別鬧,要給人趙姑娘出來瞧
見,成什麼樣子?哪,誰說你可以抱我?我說過我沒生氣麼?」

  文淵拍了拍頭,苦笑道:「妳要生氣,我還比較心安理得。」紫緣微笑
道:「是囉。我知道這次你是不得已,心裡就算不舒服,多少也該為你想想
。剛才我聽著,是有點生氣,這會兒也好了。」

  文淵聽了,暗嘆一聲,低聲道:「紫緣,我要是沒有遇見妳,這一生真
是枉然了。」紫緣臉上一紅,道:「說這什麼話?十幾歲的人呢,講得這樣
蒼涼。」接著微微一笑,道:「這件事,你跟我說了便罷,別和茵妹、瑄妹
說了。茵妹或許只會趁機捉弄你一番,瑄妹孩子心性,肯定不高興了。又不
是什麼天倫劇變,能輕描淡寫的過去最好。」

  文淵輕聲道:「妳不在意,我就安心了,不說便不說。本來這件事,我
對妳最是抱歉。」紫緣一怔,道:「為什麼?」

  文淵道:「昨晚韓姑娘拿葡萄酒來,我隨口吟了兩句詩,是『葡萄美酒
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紫緣道:「嗯,又怎麼樣?」文淵道:「我
想到琵琶,就想了到妳,可是……我還是幹下這件事。昨晚我和韓姑娘在一
起,心裡掛念小茵,掛念師妹,可是最覺得對不起的,那還是妳。即使妳現
在不怪罪我,我也覺得對不起妳。」

  紫緣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輕聲道:「你覺得對不起我,以後給我一
些補報罷!」說完望著文淵,忍不住面露微笑,略帶捉狹之意。文淵道:「
如何補報?」紫緣微笑道:「看你呀,就要留給你操心。」文淵一呆,苦笑
道:「妳這可難住我了。」

  紫緣笑吟吟地看著他,忽然頭一低,笑容收起,輕輕地道:「淵,我這
一生,是決不能沒有你了。這次我不會生你的氣,韓姑娘是怎樣的人,我從
你呀、茵妹她們那裡聽來,也大概知道,你成全她這麼一次,我不會太在意
的。可是……那也只限於這麼一次。要是再有這種事的話,我就不知道會…
…會怎樣了……」

  文淵聽她言語,語氣雖柔,卻有些許顫抖,不禁心神震動,輕輕摟住了
紫緣,低聲道:「我知道。紫緣,實在是對不起。」紫緣抬起了頭,看著文
淵,慢慢閉上眼睛,身子微微向上一挺,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兩人抱在一起,一吻再吻。文淵吻著紫緣柔軟的雙唇,微聞幽香,忽然
一陣心動,手掌放在紫緣的腰間,揉了一下。紫緣嬌軀一陣酥軟,不禁微微
扭腰,唇間發出輕輕一聲嚶嚀。昨夜文淵和韓鳳床第纏綿,雖是銷魂,卻哪
有在紫緣身邊的自在?一廂情願和兩情相悅,相較之下,便是截然不同!

  吻了許久,紫緣喘了口氣,雙腮赧紅,水汪汪的眸子瞧著文淵,纖纖玉
手伸進他的衣襟裡,撫摸他的胸膛。文淵拉著紫緣坐在地上,隔著她的裙子
,緩緩摸著她的大腿。紫緣閉上眼睛,只睫毛不安地跳動著。

  忽然她身子一顫,低聲喘道:「啊……啊哈,不行……」在這時候,文
淵已經將手指移動到她的股間,裙子縐進緊夾的雙腿之中,慢慢浮現潮濕的
水印了。

  紫緣不斷輕抬下巴,興致逐漸高昂,婉轉的輕喘,不斷從她那櫻桃小嘴
之中逸出。

  看著紫緣害羞而雀躍的表情,文淵也無法忍耐,悄悄用手指在她股間按
了一下。紫緣身體一彈,「啊」地叫了出來,聲音之嬌柔,好似是融化了的
蜜糖。文淵聽得心跳加速,一收手,搭上了她的腰帶,輕輕解開。

  紫緣喘氣幾下,投進了他的懷裡,低聲道:「我……我覺得好熱。」文
淵輕聲道:「把衣服脫掉?」紫緣含羞點頭,仍是微微嬌喘,輕聲道:「我
想要。就……就在這裡……」

  文淵拉開她的衣襟,看著她肚兜下豐胸半掩,汗水晶瑩,兩座玉乳越顯
得玲瓏可愛,嬌嫩誘人。他看得興奮起來,更不停手,一層一層脫去紫緣的
衣服,把她那美玉一般的身體全部展露出來,繼而卸下自身衣物,讓早已硬
起的陽具出陣,朝著紫緣的身體前進。

  就這樣,兩人在屋前的空地上肢體相纏,赤裸裸地翻雲覆雨起來。雖然
不若昨夜身處華房,口嚐醇酒,但是對文淵來說,這時和紫緣在草地上翻滾
仰臥,反而才是絕頂享受。跟韓鳳在一起時,他只能在身體上滿足。對象變
成了紫緣,他卻更可以完全放開心情,得到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或許韓鳳可
以感覺到,但他卻是不能。

  文淵扶著紫緣坐起,使她雙腿分跨自己兩側腰際,摟緊她纖柔欲折的柳
腰,往自己的方向不斷震動,好使陽具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她的私處。紫緣滿
臉盡是羞意,拼命壓制舒服的呻吟,可是那不斷扭動的嬌軀,畢竟隱藏不了
她的亢奮。狂湧的蜜汁流了滿腿,陽具後抽時,日光下的嫩唇晶光閃閃,綺
麗異常;猛一插入時,愛液又成了四散的珍珠,隨著她的呻吟拋了開來。

  「呃……啊啊……淵,再來……唔唔!」

  紫緣興奮地擁抱文淵,口中紊亂地呼喚著,快感飛快地遞增。一滴滴汗
珠從她肌膚上滲出,有的滴在文淵身上,有的成了她髮鬢的飾物,有的流到
乳房,從顫動的奶頭上飛開。文淵沒有多加注意,但是在紫緣激昂的反應下
,他的攻勢也更加劇烈了。

  在猛烈的抽動中,紫緣的私處內壁奮力收縮,溫柔而有力,誘得文淵幾
乎要射出精來。他幾次拼命忍住,繼續動作,摩擦得肌膚火熱,要把紫緣推
上更高的顛峰。不過越是忍耐,紫緣的身體越是渴望,陽具越是難以自制。
啪啪啪聲響不絕,身體碰撞越趨激烈,澎湃的快感如漩渦般捲襲了兩人。

  「唔……唔唔……」紫緣沒想到文淵這次做得這樣久,身體竭力顫動,
口中婉轉呻吟,渾身酥軟,舒服得快要暈了過去,連頭都快抬不起來了。文
淵也在她體內得到熱烈的迴響,挪出少許精力,輕聲喘道:「紫緣……我…
…我要去了……」紫緣緊緊擁著他的身子,急忙叫道:「不……啊啊……再
……再等一下,哈、哈啊……我還想……再一下……哈、啊!」

  突然之間,一陣腳步聲響傳來,卻是小慕容在這當兒回來,飛快地奔了
過來。她一到屋前,猛地見到文淵和紫緣正在辦事,不禁嚇了一跳,腳步立
時止住,叫道:「紫緣姐?」

  文淵和紫緣聽得小慕容的聲音,同時吃了一驚,文淵一驚之下,登時管
控不住,下身一陣劇震,登時狂洩而出,滾滾陽精射入紫緣嬌軀。

  「啊、啊啊!」紫緣只覺一陣熱浪襲來,顧不得小慕容突然來到,纖腰
一挺,忍不住失聲而叫,一時極盡浪蕩,卻也羞得不得了。

  精液洩完,紫緣身子驟失支持,軟綿綿地倒向文淵。文淵一舉發洩完畢
,卻也有點脫力,順勢躺在地上,兩人都是氣喘不休,卻有一半是被小慕容
嚇出來的。

  小慕容剛好趕上兩人雲雨收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不說話。紫緣神智
略復,滿臉通紅地轉過頭來,低聲道:「茵……茵妹,妳回來啦。」小慕容
道:「回來啦!」跟著眨眨眼睛,臉蛋微微泛紅,抿嘴笑道:「對不起啦,
我這可回來得不是時候?」

  文淵苦笑道:「不會,不會,就是嚇了我一跳。」小慕容笑道:「是麼
?啊呀,你跟紫緣姐做了多久啦?該不會剛開始吧?別要被嚇得一蹶不振,
那可糟啦。」文淵白了她一眼,笑道:「要是真的一蹶不振了,妳也沒好處
。」

  兩人穿好衣服,跟小慕容進了屋子,紫緣仍是很不好意思,羞紅著臉,
拿了琵琶坐在一旁,低頭調絃,調了半天。小慕容把短劍往桌上一放,笑容
滿面,朝文淵一挑柳眉,道:「你回來得好!我跑京城去找你,找不到,一
回來,就看你跟紫緣姐……」臉上一紅,笑道:「喂,你昨天到底去京城做
了什麼?」

  文淵一望紫緣,紫緣低下了頭,微笑道:「你就說啊,看我做什麼?」
文淵微微苦笑,便照實說了,只有留下韓鳳向他示愛的前因後果不說,那也
是紫緣的意思。小慕容聽了,笑道:「還好你沒當什麼雲霄東宗掌門,要是
你當了,我們豈不是都要住到西域去?我可不要。」文淵笑道:「我也不要
。」

  小慕容手指叩叩桌面,忽然道:「你這麼早就從京城回來,有沒有聽到
一個大消息?」文淵道:「什麼消息?」小慕容道:「我到京城時,大街小
巷都在說啦。新皇帝登基了,當朝天子不是正統啦。」

  文淵和紫緣聽了,同時大吃一驚,叫道:「換了皇帝?」小慕容道:「
是啊,新皇帝就是那代理朝政的郕王,年號景泰,現在是景泰皇帝了。」

  文淵道:「正統還在瓦剌軍中,尚未遇害,何以會立了新皇帝?」紫緣
沉思道:「國不可無長君,想是朝中大臣要安定民心,須得推出新皇帝來。
」文淵點頭道:「定是如此。是了,當朝既是有了皇帝,那麼瓦剌便不能用
正統皇帝做要脅,勒索金銀疆土,可說杜絕了一樁後患。」

  小慕容笑道:「還有呢,新皇帝已然登基,那麼龍馭清的大好機會,也
就灰飛煙滅啦。先前沒有皇帝在位,他不趁機謀反,現在可沒機會啦。」文
淵一拍手,道:「果然不錯!這下子大局已定,龍馭清說什麼也沒有理由作
亂了。」

  這話一出口,文淵自己忽然覺得一陣不安,又道:「不對。」小慕容道
:「怎麼不對啦?」文淵道:「龍馭清深知宮廷中事,怎會容新皇帝順利即
位,斷了他的機會?其中恐怕有玄機。」小慕容道:「有什麼玄機?他總之
是沒機會啦。除非這景泰皇帝也出了什麼差池,不然……」

  說到這兒,文淵、紫緣、小慕容三人同時靜了下來,面面相覷。小慕容
低聲道:「喂,難道他會害死這景泰不成?」文淵道:「難說。」紫緣道:
「這未免太大膽了。可他要是真的這麼做,才剛剛安定下來的京城,便要大
為震動了。就算當朝大臣再有才幹,只怕也難以應付……」

  文淵一拍桌,站了起來,道:「我再到京城去一趟。」紫緣道:「去做
什麼?」文淵道:「當然是把情況探清楚。聽街邊百姓說話,聽不出個所以
然來,我要進皇城去探。」小慕容把桌上短劍一拿,道:「我跟你去!」


十景緞(一百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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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為正統十四年九月,郕王朱祁鈺即位稱帝,以次年為景泰元年,遙尊
尚身陷瓦剌的正統為太上皇。

  群臣聯請景泰登基,一方面安定社稷,一方面也是以此對抗瓦剌,使得
瓦剌無法挾持正統皇帝做諸般要脅。景泰再三謙讓,終於還是坐上了皇位。
這原本是他哥哥的皇位,如今天下移手,龍袍轉披,景泰暗喜之餘,卻也有
點七上八下。

  只因瓦剌鐵騎盤桓邊疆,餘威尚在,正統本是瓦剌太師也先手中的王牌
,奇貨可居,現在明朝立了景泰為帝,也先已無可要脅,卻難保不會揮軍硬
攻。這個邊關大患一日不解決,景泰坐這皇位,便一日不安心。

  文淵和小慕容趕往京城,也是一樣不安心,卻是擔心龍馭清的動向平靜
得離奇,實在大不尋常。兩人到了京城,再次潛入皇宮禁苑,意圖一探究竟
。雖是兩人同行,但文淵武功已深,小慕容心細機靈,潛行大內,絲毫不露
形跡,來去自若,竟是無人察覺。

  可是任憑他兩四下暗探,到處偷聽,卻是沒有人談起關於龍馭清、皇陵
派的事來。兩人無奈之下,悻悻然出了皇城。

  小慕容嘆道:「不成,不成,這麼探下去,半點頭緒也沒有。」文淵道
:「皇陵派的大本營,除了皇城,還有天壽山陵寢。長陵地宮迂迴如迷宮,
進去探消息太難,否則最好的法子,倒是往長陵去。」小慕容搖搖手,道:
「就是太危險,犯不著身入險地。」

  她低頭思索一陣,忽道:「天天來京城、進皇宮,那也太累人啦。那些
雲霄派的姑娘們,不是都住在京城嗎?不如找她們幫忙,多幫我們打聽打聽
。」文淵道:「韓姑娘請我照顧她們,我沒能應允,如今反要去麻煩她們,
有點過意不去。」小慕容笑道:「這麼說來,不如你當時就答應,當了東宗
掌門,這時候不就平白多了一票人手?」

  文淵一笑,正要回話,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人叫道:「文師弟
,文師弟!」

  文淵和小慕容回頭去看,只見一個長衫青年走來,腰繫長劍,神采昂揚
,卻是久久不見的韓熙。文淵甚感驚奇,迎上前去,拱手笑道:「韓師兄,
好久不見。」韓熙拱手回禮,說道:「當日一別之後,聽說龍馭清率眾圍攻
客棧,幸喜師弟無恙。任師叔、向師弟如何?現下可都安好?」文淵道:「
當時都已突圍而出,之後任師叔自行走了。前些日子,我還和向師兄見過面
,大家都平安無事。」

  韓熙微笑道:「這就好了。文師弟,這幾天家父正在找你,在此碰面,
真是再好不過。」文淵道:「韓師伯找我?他老人家在哪裡?」韓熙道:「
我們最近忙於探訪皇陵派的動向,需得住在京城,為了避過皇陵派的眼線,
家父和我借住一位大人物府上。這些天來,也查到了一樁要緊事。文師弟,
事不宜遲,你我這就回去,家父自有吩咐。」

  文淵朝小慕容一望。小慕容笑道:「去啊,去啊,怎麼不去?我們找了
半天也沒有線索,線索送上門來難道還不要?」文淵微微一笑,向韓熙道:
「那麼煩勞師兄帶路了。」

  韓熙領著兩人,一路走著,來到了一座四合院前。文淵瞧那門戶,只覺
得有些熟悉,卻記不起在何時看過。三人過了天井,走進主廳,廳上正有兩
人對坐交談,一人便是韓虛清。另一人也是中年人,文淵一看那人面貌,登
時一陣驚訝:「是于謙?啊,是了,我剛到京城來時,曾跟蹤邵飛來此,難
怪我覺得這房子眼熟。」

  當日文淵來此,于謙職居兵部左侍郎,此時則是官拜兵部尚書,掌握重
權,身負社稷安危的重任,為當朝所倚重。只是于謙秉性剛直,朝中難免有
人閒言閒語,暗暗忌恨。惟幸景泰深知于謙才幹,為了抵擋瓦剌,依然極力
起用于謙,排除眾議,讓他得展所長。

  文淵聽韓熙口稱「大人物」,只道是哪一位江湖高人,絕對料想不到會
是朝廷重臣于謙,不免大為訝異。

  于謙和韓虛清見三人來到,都站起身來。韓熙道:「爹,我在路上遇見
了文師弟和慕容姑娘,把他們帶來了。」韓虛清點頭上前,神色甚是欣喜,
拍拍文淵的肩,道:「好,淵兒,你這些時日裡做的事,師伯也有所耳聞。
你破了奪香宴,振了我名門正派的聲威,很好,很好,這正是俠義道的精神
。」文淵道:「多謝師伯稱讚。」

  韓虛清引著文淵見過于謙,道:「淵兒,這位是當今兵部尚書,于謙于
大人,快來見過了。」文淵上前行禮,于謙隨即還禮,道:「文公子不必客
氣。」韓虛清再介紹小慕容,小慕容卻不行禮,只是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

  眾人入座,韓虛清問了文淵近況,文淵據實以答。于謙雖非江湖中人,
卻也凝神聽著。當文淵說到寇非天告知他龍馭清有意謀反、之後在京城多方
調查的部分,韓虛清格外留神,道:「可有查到什麼消息?」文淵道:「慚
愧,至今尚未查得蛛絲馬跡。」韓虛清道:「皇陵派行事機密,這也難怪。
我和熙兒也聽得風聲,龍馭清有所圖謀,是以特來和于大人共商對策。」

  文淵望向于謙,見他雖然神色平和,但是目光凜然,不怒自威,雖是文
人,氣度卻是令人懾服,不由得心裡微微一震。只聽韓虛清續道:「皇陵派
勢力龐大,單憑江湖規矩對付,不能竟全功。要翦除龍馭清在宮中的同黨,
這就必須借重于大人的幫忙了。」

  這話說完,便聽一旁小慕容笑了起來,道:「好得很啊,韓前輩,你是
武林名師,德高望重,于大人是兵部尚書,位高權重,你們兩位聯手起來,
怕什麼皇陵派呀?」韓虛清微笑不語,似乎沒有聽見。

  于謙緩緩開口,說道:「韓先生,就你所言,日前龍馭清準備趁著國無
長君,會同靖威王趙廷瑞,起兵謀逆,兵械器用,已在天壽山各陵寢地宮中
備齊。如此關外有瓦剌覬覦,成內憂外患之局,極其險惡。我得知之後,會
同各部尚書和幾位同僚研討對策,奏請太皇太后,推戴了當今皇上,總算是
搶在龍馭清之前,先使他師出無名,難以起事。」說著目光一掃,逐一望過
四人,說道:「可是龍馭清是否當真有意謀反,並沒有證據。太上皇回歸無
期,此舉也是勢所必然,並非針對龍馭清所為。」

  韓虛清微笑道:「于大人身居重職,自當深謀遠慮,行事慎重,和我們
江湖人士不同。但是龍馭清個性陰狠,于大人樹大招風,需得小心他暗中報
復。」接著面朝文淵,說道:「淵兒,今日師伯找你,不為別的,是要你在
于大人這裡住上一陣子。」文淵道:「這是為何?」

  韓虛清道:「當今朝野,數于大人權位最高,才幹出眾,推舉新皇,又
礙住了他的圖謀,我擔心龍馭清心懷忌恨,暗中謀害。我和熙兒要佈局對付
龍馭清,無法久留於此本來四天之前,已該動身,只是大局未定,須防龍馭
清暗算于大人,這才耽擱下了。如今你來了,正好可以擔此重任,也可趁此
良機,和于大人多多請教,明白了當朝情勢,方能與皇陵派抗衡。」

  文淵一聽,不禁心中為難,暗道:「若我孑然一身,留下自然不妨,但
是紫緣、趙姑娘她們呢?總不能將她們留置在外?若是一併帶來,這麼多姑
娘家,又未免不妥。」當下猶豫不決,並未回答。

  于謙見他不說話,便道:「那龍馭清若是動武來犯,那便是謀逆明證,
反而可以藉機將他正法。文公子不必勉強,于謙生死安危,自有天命。」文
淵連忙道:「于大人,您誤會了,事關重大,晚生絕不敢置身事外。只是晚
生這次來到京城,另有帶著幾位同伴,倘若帶來府上,怕會麻煩大人。」

  于謙一聽,微微一笑,道:「這不要緊,有什麼人,帶來便是。敝處雖
然不大,並非容不下人。」文淵見他不在意,當即拱手道:「多謝大人,那
麼就打擾幾天了。」

  韓虛清道:「如此便好了。于大人,我已耽擱了幾日,不能留了,此後
事情,你可委託我這位師侄。淵兒,你務必聽于大人吩咐,社稷攸關,萬萬
不可任意行事。」文淵道:「僅遵師伯教誨。」小慕容笑道:「我不是你的
師姪女,任意行事,你就管不著了吧?」

  韓虛清望了小慕容一眼,淡淡地道:「淵兒,師伯過去勸你自重,如今
仍是這麼勸你。你年紀輕輕,莫要誤入歧途。」說著向于謙告辭,帶了韓熙
,逕自走了。小慕容只在他身後做個鬼臉,漫不在乎。

  文淵皺眉道:「小茵,妳這樣沒大沒小……」小慕容笑道:「哎呀,你
要管我?」文淵苦笑道:「我怎麼管得了妳?只是在人家面前,別這麼淘氣
。」小慕容揚揚眉,笑道:「對不起啊,我就是學不乖!」文淵搖頭苦笑。

  于謙吩咐下人收拾房間,空出來給文淵、小慕容,又道:「文公子同行
之人,現在所在何處?」文淵把趙婉雁的屋子所在簡單說了。于謙道:「時
辰已晚,現在出城,趕不及回來。兩位今晚便先在此過一宿,明日再回去述
說,兩位意下如何?」文淵道:「也好。」小慕容卻道:「不好!」

  文淵側頭道:「怎麼?」小慕容道:「你連著兩晚不回去,華家妹子定
要不高興。而且單憑妹子一人,萬一出了差池,也護不了紫緣姐、趙姑娘她
們三人啊。我說,今晚你先回去,我住這裡。」文淵一聽,不禁錯愕,道:
「妳前面說的很是,最後這兩句就不對了。我怎能讓妳獨自留下?還是妳回
去,明天帶紫緣她們過來罷。」

  小慕容搖手笑道:「我前面既然說對了,後面當然也跟著對!要是我回
去,華家妹子還是看不到你啊,明天她一過來,肯定跟你沒完沒了。我留在
這兒,于大人總是有人保護啦。」

  文淵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無可奈何,只得向于謙道:「于大人,那麼晚
生明日再來。這位慕容姑娘,江湖上大大有名,定可保護大人周全。」于謙
道:「無妨。」文淵便即先行離去。小慕容笑吟吟地送他出門,心裡卻打著
另一個主意,有意無意地摸了摸懷中的短劍。


十景緞(一百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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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文淵正在離京的路上,那頭華瑄已經生起悶氣來。白日裡文淵回來
時,她正好不在,在她和小楓回屋子之前,文淵又已和小慕容匆匆趕往京城
。她一整天見不到師兄,心裡不禁氣惱,向一旁的紫緣抱怨:「紫緣姐姐,
文師兄太不像話了!」

  紫緣手裡拿著一方錦帕,正在刺繡,聽她一說,便抬起頭來,道:「怎
麼啦?」華瑄道:「妳看啊,他昨天出去,一個晚上沒回來,今天才回來一
下,又跑出去!」紫緣微笑道:「人家有正事要辦,也不能要他一天到晚陪
著我們啊。」

  華瑄噘起小嘴,低聲道:「什麼正事嘛,誰當皇帝,還不都是這麼個樣
,又要大驚小怪了?」她坐到一旁,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無聊地嘟囔著:「
文師兄不在,慕容姐姐也不在,無聊死了……」

  紫緣見她沒事可做,便道:「瑄妹,妳別淨喊無聊,真閒著發慌,要不
要學學刺繡?」華瑄兜過頭來,怔怔地道:「刺繡?」紫緣微笑道:「是啊
,刺繡。」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繡花針,道:「十幾歲的姑娘,該學著做點女
紅吧?」她們相處多時,平日閒話之中,紫緣知道華瑄不懂女紅,這時便想
要教教她。

  華瑄禁不住好奇,在紫緣身邊坐下。紫緣放下手帕,拿了塊布料,示範
了幾樣簡單的繡法。華瑄聚精會神地看著,也拿了針線來試試。也是奇怪,
同樣一根繡花針,紫緣繡出來的樣式漂漂亮亮,在華瑄用起來就全不是那麼
回事,只繡了一會兒,華瑄已經弄得滿頭大汗,針頭線亂了個難分難解。

  這時趙婉雁正好過來,見兩人正在刺繡,探頭來看,見了紫緣繡的手帕
,花鳥精巧,栩栩如生,登時笑道:「紫緣姑娘,妳這手巾繡得真好。」紫
緣微笑道:「謝謝。」華瑄卻不等趙婉雁來看,趕緊丟了針線,小手亂揉,
把一塊布揉了個團,藏著不給她看。

  趙婉雁一怔,笑道:「華姑娘,讓我看一下嘛。」華瑄小臉脹紅,撥浪
鼓似地不住搖頭,把那布團藏在懷中,道:「不要,我繡得不好看。」趙婉
雁微笑道:「看看而已,我又不會笑妳,我自己也不太會繡呢。」華瑄眼珠
朝她瞄了瞄,又瞧瞧紫緣,遲疑一陣,很為難地打開手掌。趙婉雁拿了布團
,打開來看,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泛起一絲苦笑。

  華瑄見她這樣反應,登時跳了起來,急著叫道:「趙姐姐,妳說不笑我
的!」趙婉雁掩嘴笑道:「好好,我……我可沒笑。」紫緣微笑道:「瑄妹
從沒練過刺繡,以後就會進步啦。」

  趙婉雁拿著那布端詳半晌,彎腰拿在華瑄面前,指點著道:「妳這是斜
繡針法跟接針法並用,是繡雙面的,可能難了一點。哪,妳看,這邊線頭跑
出來了,就是沒有繡好,應該要這麼下針,這樣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持針繡了起來,纖纖玉指,奇巧無比,將那針線使得從
心所欲。紫緣忍不住輕聲讚嘆,笑道:「趙姑娘,妳說我繡得好,我可說妳
繡得更好了。」華瑄看得目瞪口呆,道:「趙姐姐,妳這叫不太會繡?那怎
樣才叫會繡?」趙婉雁有點不好意思,道:「我這怎麼行呢,真正厲害的人
,用針繡出來的啊,比用筆畫出來、寫出來的還要精細呢。華姑娘,妳先學
平繡針法好了,這個比較容易,算是基礎。」

  說著,趙婉雁便教華瑄如何穿針引線,把那平繡針法示範出來。紫緣卻
見天色不早,先同小楓去準備晚飯菜餚,不刺繡了。趙婉雁教了一陣,華瑄
學得一頭霧水,跟父親學了好幾年功夫,樣樣是精深奧妙,可也從沒這樣頭
痛過。

  就在這時,忽聽啪地一聲,小白虎從窗外跳了進來,落在一張破茶几上
,跳下地來,前腳後腳地竄到三女腳邊,嗚嗚地叫。趙婉雁放下針線,抱起
小白虎,微笑道:「大概是這樣了,妳先練著看看吧,我進去一下,一會兒
就出來。」便抱著小白虎,進房去了。

  華瑄呆呆地看著那一針一線,心道:「練,怎麼練啊?一下穿過來,一
下穿過去,『不周風式』『閶闔風式』都沒這麼難啊!」她把那細細的絲線
耍了一耍,只是太輕,八方風索使不出,倒是紮實繞了她一手指。

  她馬馬虎虎地繡了些圖案,左看右看,只覺得繡什麼不像什麼,真是越
看越不能看,自己瞧了都難為情。耳邊忽然嗡嗡聲響,一隻蒼蠅大搖大擺,
在她眼前飄了過去。

  華瑄正沒好氣,見那蒼蠅東飄西飄,忍不住拈起繡花針,嬌叱一聲:「
著!」玉手一揚,針去如電,把那營營青蠅刺了個前胸貫後背,牢牢釘在窗
櫺上。只是她繡完了針,卻忘了打結斷線,這一針出手,引著絲線花布一股
腦兒飛了出去,這獨門暗器不免過於花俏,江湖上罕見罕聞矣。

  她從椅子上跳將起來,拍了拍手,心道:「這繡花針要這麼用,可不是
順手多了?」伸了伸懶腰,又想:「趙姐姐進房裡做什麼?去看一看罷,總
不會是嫌教我教不會,先溜了罷?」

  當下華瑄跑到房門前,開門進去。不料才一進去,便聽趙婉雁驚叫一聲
:「啊,誰?」

  華瑄嚇了一跳,一看之下,卻見趙婉雁坐在床邊,衣襟敞開,露出乳房
,小白虎被她抱在胸前,正在吃奶。趙婉雁臉上一紅,把衣襟拉上了些,道
:「華姑娘,妳……妳要進來,也先說一聲嘛。」

  華瑄拍拍腦袋,低聲笑道:「對不起啦。」她沒看過趙婉雁餵小白虎吸
乳,看著覺得有趣,便帶上房門,跑到趙婉雁身邊看。趙婉雁卻覺得不好意
思,連忙遮掩著胸口,輕聲道:「別看啊。」

  華瑄眨眨眼睛,道:「趙姐姐,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麼妳有乳汁啊?」
趙婉雁登時窘了,支支吾吾地道:「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華瑄
奇道:「怎麼會不知道呢?」

  趙婉雁被問得答不上話,便把遭遇白虎的前因後果,同華瑄說了一遍。
華瑄聽了,輕輕撫摸小白虎背上皮毛,笑道:「這樣說來,趙姐姐妳是幫人
帶孩子了?」趙婉雁微笑道:「大概吧。」

  華瑄拍拍小白虎的頭,笑道:「看你多好運啊,有趙姐姐這麼漂亮的人
來養你,還餵你喝奶呢。」小白虎閉著眼睛,虎鬚搖來搖去,只顧著吃奶。
華瑄向趙婉雁笑道:「趙姐姐,妳以後一定是一個好媽媽。」趙婉雁臉頰一
紅,微笑不語,臉上滿是嬌羞神態。

  過一會兒,小白虎吃飽了奶,沉沉地睡著了。趙婉雁彎腰下去,將牠放
在床腳。看著小白虎滿足的模樣,華瑄忽然起了童心,道:「趙姐姐,我也
要!」趙婉雁愕然道:「要……要什麼?」華瑄道:「從小我娘就不在啦,
我也不知道吃奶是怎麼樣的感覺,妳讓我試試看好不好?」趙婉雁心頭怦然
一跳,急忙道:「這這……這怎麼行呢?不……不好啦。」華瑄拉拉她的衣
衫,柔聲求道:「好啦好啦,趙姐姐,一下下就好了,不會怎麼樣嘛。趙─
─姐──姐──」

  趙婉雁羞得滿臉通紅,不管華瑄怎麼撒嬌,就是不肯答應。可是華瑄興
致高昂,黏住了她不放,趙婉雁被她弄得沒有辦法,終於勉強地道:「那…
…只能一下喔。」華瑄大喜,摟住了趙婉雁,叫道:「趙姐姐,妳最好了!
」趙婉雁紅著臉,慢慢拉開了衣襟,暗暗苦笑,心道:「這有什麼好試的呢
?」

  華瑄望著趙婉雁豐盈的胸脯,伸出手去摸了摸,嘆道:「趙姐姐真好,
胸部好大喔……」跟著手攬趙婉雁的腰,身子旁傾,把臉湊到她的胸前。趙
婉雁被她壓得不好坐穩,掙了一下,整個人躺在床上。她臉上一熱,正想起
來,卻覺得乳頭一緊,已經被華瑄的櫻桃小口含住。

  趙婉雁輕呼一聲,身子微微一顫,一種奇妙的感覺從乳頭上傳來,讓她
有點恍恍惚惚。華瑄半伏在她的身上,雙唇輕輕吸吮,覺得那奶頭慢慢挺了
起來,含來滑膩欲融,忍不住用力吮了幾下。

  「唔……」趙婉雁略一呻吟,一時身體有點發麻,雙乳中微微脹熱,乳
汁不由自主地泌出,流入華瑄口中。華瑄感到嘴裡流進一股溫熱,不禁一陣
心跳加速,心道:「這就是奶水了?嗯,濃濃的,可是沒什麼味道嘛。」

  她輕輕揉著趙婉雁的乳房,一邊啜著乳汁,慢慢覺得身體有點熱了起來
。趙婉雁被華瑄含著乳頭,陣陣吸吮的刺激感覺,讓她想起了和向揚調情時
的景象,不由得面紅耳赤,心道:「要是向大哥在的話,他……他這樣含著
我……舔我……那種感覺,可有多好……」

  趙婉雁自己遐思不斷,也沒管華瑄如何動作,想著想著,逐漸覺得迷迷
糊糊,股間竟有些濕潤了。她夾緊雙腿,稍一摩蹭,居然有點興奮起來,輕
輕喘了口氣。

  華瑄吸了一會兒奶,初時只覺腹中溫溫脹脹的,後來不知不覺中,那股
溫熱擴散開來,全身上下都暖洋洋、軟綿綿的,很是舒服,卻有點昏昏沉沉
。再過半晌,華瑄覺得那暖氣漸漸變成熱氣,胸口有點鬱悶起來,不禁張開
了嘴,離開趙婉雁的乳房,喘了幾口大氣。

  趙婉雁輕輕喘息幾下,輕聲道:「華姑娘,可……可以了吧?」華瑄點
點頭,臉色泛紅,悄聲道:「可以啦……這……還滿好玩的。」跟著又喘了
口氣,道:「不過,我……我覺得有點熱……」說著抹了抹臉上的汗,拉著
衣襟抖了一抖。

  趙婉雁也是滿臉紅潮,卻是想著向揚的種種溫柔,歷歷在目,興奮得難
以自制。華瑄也已注意到了,道:「趙姐姐,妳也覺得熱嗎?」趙婉雁不經
意地點點頭,輕聲嘆道:「我……我熱得受不了了。」華瑄又抹了抹汗,道
:「我們脫衣服好不好?」趙婉雁又點點頭,心裡只是想著向揚,坐起身來
,隨手解開腰帶,慢慢輕解羅衫。華瑄卻真是燥熱不堪,衣服一件接一件地
脫下,很快便脫得一絲不掛,在床上滾來滾去,卻還是覺得渾身發熱,汗水
在床上留下了一個個印子。

  趙婉雁慢條斯理地脫了衣服,低頭一看,不由得害羞起來,心道:「怎
麼……已經濕了?唉,向大哥,我……我這麼想你,你卻在哪裡啊?」她心
中胡思亂想,受不了身體的空虛難耐,也顧不得華瑄在旁,用手指輕輕撥了
私處一下,嫩肉受了刺激,登時輕輕嬌吟了一聲。

  華瑄聽她聲音有異,坐起來一看,看見趙婉雁正撫弄著她濕淋淋的花瓣
,滿臉都是朦朧羞澀的神態,不禁一呆,道:「趙姐姐,妳……妳怎麼啦?
」趙婉雁心頭一驚,急忙收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沒做什麼啊。」
華瑄道:「騙人,妳……妳那裡濕掉了啊。」趙婉雁羞得說不出話來,只是
低下了頭,雙頰發燒。華瑄怔怔地看著,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更加忍受不
住了。

  這時候房外一陣腳步聲響,只聽一人叫道:「師妹,師妹!」

  華瑄一聽呼喚,連忙拿了衣服,道:「文師兄回來啦,趙姐姐,我待會
再來。」她匆促之間,不及穿好衣物,只套了上衣裙子,便趕緊跑出門去。

  到了堂前,華瑄見果然是文淵回來,登時三步併做兩步地衝上去,抱住
文淵,叫道:「文師兄!」文淵出其不意,被她衝得倒退兩步,笑道:「我
回來啦。師妹,妳怎麼滿身大汗?」華瑄抬起頭來,臉蛋泛著羞紅,道:「
我不知道,就是覺得熱啊。文師兄,慕容姐姐呢?」文淵道:「她有事,今
晚住在京城了。師妹,妳這樣渾身是汗,當心著涼了,先去換件衣服罷,等
會我再跟妳說。」

  華瑄大力搖頭,喘著氣,道:「我……我不要換衣服,我根本不想穿衣
服啦,熱死我了!」她一邊說,又覺得燥熱難當,再也忍受不了,又把剛穿
上去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嬌嫩的赤裸胴體。

  文淵見她氣喘吁吁,臉透羞紅,正覺錯愕,忽然看她脫了衣裙,裡面卻
一件衣物也沒有穿,更是吃了一驚,道:「師妹,妳沒事吧?」華瑄不斷喘
氣,坐在地上,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抬頭向文淵道:「我好熱!」

  文淵看著她滿身汗水,肌膚晶瑩如玉,這樣充滿無奈地看著自己,登時
接不上話來了。


  趙婉雁光溜溜地坐在床邊,心裡仍是撲通直跳,想著向揚的模樣,跟自
己交歡時的各種快樂滋味,更覺得寂寞難耐,不禁幽幽嘆了口氣,心道:「
向大哥,你知道我一定會等你的,可是……可是……我等得可多辛苦啊。你
想著我,不也覺得難過麼?」

  她想了片刻,心中慾火稍熄,正想穿上衣服,忽聽房外聲聲叫喚,婉轉
柔膩。趙婉雁聽不清楚,心中好奇,拿上衣掩在胸前,走到門邊,從門縫中
偷看。

  那門本就破舊,空隙甚大,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只是視野有限。
只見文淵和華瑄互相擁抱,倒在地上,文淵在下,華瑄在上,正劇烈地晃動
著身子。華瑄裸著身體,身上汗水直淌,肌膚透著嬌豔的淡紅,纖腰在文淵
手臂的前後抱動下不斷搖擺,圓滾滾的屁股斜對著趙婉雁眼睛,也是晃個不
停。文淵衣衫完好,沒有脫下,唯有褲襠稍稍卸下,好讓那根物事露臉,在
華瑄私處的蜜洞中賣力演出。那肉棒猛烈出入,插得華瑄愛液四散,口中嬌
啼不絕。

  「啊、啊哈、文師兄、好熱……啊啊──」華瑄紊亂地呻吟著,兩條腿
不斷擺盪,難以安分。文淵輕聲道:「還覺得熱?」華瑄用力點頭,頭髮灑
著汗水,叫道:「文師兄的……那個東西……啊啊……更熱!」她興奮地扭
腰,俏麗的臉蛋上帶著些許羞澀,極力享受著交媾的快感。兩個人沉迷其中
,完全沒有發現門後有一雙眼睛正目睹這個情景。

  趙婉雁只看了一眼,腦袋便轟地一陣空白,再聽兩人親憐密愛的私語,
霎時渾身無力搖搖晃晃,坐倒在門邊。趙婉雁眨了眨眼,再一想剛才所見,
登時滿臉發燙,慌慌張張地衝到床邊,撲到棉被裡,心裡羞恥得不知所措:
「怎麼給我看見了呢?我……我我……我怎麼……怎麼可以看人家做這種事
?向大哥,你……你千萬別罵我啊!我不是故意要看,真的,真的!」

  可是這一看,她剛剛壓抑下的情慾,這時又加倍湧上心頭。雙腿之間,
也湧出了源源不絕的蜜汁,無論如何無法抑止。趙婉雁羞得在床上直打滾,
真盼望向揚立刻回來,像文淵對待華瑄那樣,將那強壯的陽具送入自己的身
體中,好紓解她的綿綿情思。

  她一直不敢手淫,怕手指戳傷了自己細嫩的私處,就算思念向揚到了無
法忍耐,也只以撫摸雙乳、身體來發洩。可是這時,她實在無法再忍,終於
將手指往股間探去,伴隨著輕輕的呻吟,將食指插進了她的牝戶。那種纖細
卻深刻的感覺,讓趙婉雁忍不住浪叫起來。

  「嗚……嗚嗚…啊、啊啊!哈、哈啊!」她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得到
期盼中的高潮,只是隨著身體的需求,失魂落魄地抽動著,同時另一隻手撫
摸乳房,呻吟不停。趙婉雁還是不敢弄得太深,但是「噗滋、噗滋」的聲音
,已經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愛液和乳汁不斷湧出,滋潤她美麗的胴體。

  在房外的華瑄攀上絕頂之前,趙婉雁已經先一步洩出陰精,慵懶地癱在
床上,口中蕩漾著紊亂的喘息。

  她的手指上沾滿了黏稠的汁液,卻仍自然而然地伸到額頭上,拭了拭汗
水,舒了口氣,幽幽地嘆道:「向大哥……快……快回來吧……」


  當晚,文淵和諸女說明了和于謙、韓虛清見面的事,要大家一併住到于
府中。可是趙婉雁卻不答應,說道:「我要留下來等向大哥,向大哥不回來
,我就不走。」這一來,文淵可就傷透了腦筋,心道:「師兄雖然沒有囑咐
我照顧趙姑娘,但是要我們來這裡住,意思相同。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住這
荒郊野外?」

  眾人討論一番,最後終於決定,華瑄、小慕容每隔兩天,輪流來陪趙婉
雁住,同時也盡保護之責,等過這剩下的半個月。本來文淵武功最好,也在
輪替之列,可是華瑄大力反對,趙婉雁紅著臉,說要避嫌,紫緣和小楓不置
可否,文淵也就順著大家的意,無須輪替。

  這晚眾人心緒條條,各有所思。文淵和紫緣說著于謙為官的傳聞,討論
他是怎樣的一個官,遲遲沒有入睡。小楓在一旁聽著,卻忍不住睏,聽得直
點頭。小慕容不在,華瑄轉去黏著趙婉雁同床睡,趙婉雁雖是答應,心裡卻
怦怦直跳,想著傍晚時大為失態,害羞不已,怎麼也不多說話,躲在被窩裡
想睡,偏偏睡不著。華瑄倒是沒放在心上,拉著趙婉雁有說有笑,卻是根本
不想睡。整個屋子裡,只有小白虎安安穩穩,天塌下來不知道,盤著尾巴睡
大覺。


  深夜,京城于府之中,于謙坐在書房,閱著兵部文件,尚未安歇。他腦
裡正想著國事大計,忽聽腳步聲輕輕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大人,
夜深啦,您還不歇息麼?」于謙沒有抬頭,依然看著手中那張滿是文字的文
件,說道:「事情還沒忙完。不必管我,妳們都先去休息吧。」那女子笑道
:「『不必管我,妳們都先去休息吧』。哎呀,大人,您當我是府上的婢女
丫環麼?」

  于謙一聽,這才抬頭,見是今天留住家中的小慕容,道:「于某失言了
慕容姑娘見諒。姑娘何以尚未就寢?」小慕容笑道:「咦,我得保護大人,
怎麼敢睡啊?要是有什麼刺客殺手,闖了進來,我睡著了,怎麼抵擋?大人
,你不怕麼?」于謙道:「生死有命,于謙行得正,坐得端,本不懼這些飛
來橫禍。姑娘不用太過勞累,還是去歇著吧。」

  小慕容笑吟吟地道:「于大人置生死於度外,可真是令人佩服。」說著
忽然腳下一點,于謙尚未看清,小慕容已來到身旁,一手按住自己肩膀,說
道:「我也不想這麼累,要防刺客麼,簡單得很,正主兒死了,不就一勞永
逸?」于謙猛一側頭,肩頸之間卻已活動不靈,眼前青光一閃,小慕容右手
一柄短劍,劍尖已抵住他的咽喉,臉上笑意全收,換上了一幅冷冰冰的表情



十景緞(一百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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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謙沒想到小慕容忽然持劍相向,這一下出乎意料,一瞬間已然白刃加
身。然而,于謙絲毫不懂武藝,就算先有防備,也決計逃不出小慕容手下。
他穴道受制,無法轉頭,斜目望著小慕容,臉上卻無絲毫懼色。

  小慕容反瞪一眼,仍是挺劍抵著于謙咽喉,說道:「有沒有遺言交代?
」于謙泰然自若,道:「多說無益,姑娘要殺,何不快快動手?」

  小慕容微微皺眉,卻並沒有下手。于謙看在眼裡,忽然哈哈哈笑了起來
。小慕容叱道:「你笑什麼?」于謙微笑道:「韓虛清曾說,江湖上有『大
小慕容』兄妹,行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于謙今日親身領教,卻不免要
有所懷疑了。」小慕容俏臉一板,道:「什麼?你說我殺不了你麼?」

  于謙神色淡然,道:「慕容姑娘,妳為什麼要殺我?」小慕容凝望于謙
,並不回答。于謙道:「妳若真要殺我于謙,不必多說這麼多話。妳這麼做
,用意何在?不如說了出來,讓于某聽上一聽。」

  小慕容靜了一陣,忽然左手一揮,劍鞘在手,鏘地一聲,短劍已然回鞘
。她收起短劍,嘆道:「于大人,你一點都不怕,是看穿我了呢,還是當真
不怕死?」于謙道:「兩者皆然。」

  小慕容走到窗邊,推開紙窗,望了望夜空,笑道:「今夜沒有月色,可
是暗殺人的好時間啊。」說著關上窗子,回過身來,道:「于大人,韓前輩
要我們保護你,文淵他也答應了,可是啊,我可沒有答應。老實說,我很不
高興。」于謙沒有說話,聽她繼續說下去。

  只見小慕容倚牆而立,用手指繞了繞肩旁垂髮,低聲道:「文淵他心腸
太熱,什麼事都要攬上身,就算自己不想管,可是『大局為重』,他還是會
把自己累得一塌糊塗。哼,要不是他武功底子好,怕早就病倒啦!」

  她一眨眼睛,一對明亮的眼眸望向于謙,道:「于大人,這回我們來保
護你,要是風平浪靜,那就罷了。要是真有人來找麻煩,那必定是皇陵派的
高手。我小慕容不怕什麼,反正要是危及性命,還不會逃麼?可是他就不會
,既然說要保護你,那是真會豁出一切,無論如何凶險,也要保全你的性命
。」于謙聽了,似乎若有所悟,道:「原來如此。」

  小慕容猛地一拍身旁茶几,大聲叫道:「我……我不要他這樣!他再這
麼下去,說不定哪一天,會為別人送命的。于大人,你是兵部尚書,當朝第
一重臣,可是……可是……我才不管你是生是死呢!要他拼了命來保護你?
不行!我不要!我寧可他悠哉悠哉地跟我們過日子,才不要他為任何人冒生
命危險!」小慕容大聲叫著,激動得連拍茶几,眼眶中閃著一絲淚光。

  于謙靜靜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小慕容肩頭劇烈顫動,偏過頭去,深
深呼吸幾下,身體似乎放鬆了下來,低聲道:「一開始我是這樣想的。」于
謙道:「這也是理所當然。」小慕容伸手在眼前拭了拭,回過頭來,向于謙
說道:「很自私對吧?」于謙道:「其實不然。」小慕容道:「是麼?」于
謙說道:「你們兩位與我素不相識,本就無須為我的安危擔心。若說有所擔
心,那也是為了天下安定,不是為我。」

  小慕容眨了眨眼,笑道:「你倒是很清楚嘛。」她剛才激動含淚,這時
忽展笑靨,神情免不了有些滑稽。她輕輕吐了口氣,手指在茶几上點了點,
說道:「我們本來就要對付皇陵派,那不錯!只是不保護你,我們還可以在
暗裡,要保護你,我們就變成了在明裡,這可危險多了。不過呢,他既然這
麼決定,我不想直接反對他。可是嘛,我也有自己的主意。如你所說,我們
素不相識,我怎麼知道你是好是歹,有用沒用,值不值得拼命來護著你?」
于謙一聽,心中已然清清楚楚,道:「所以妳想試探我?那麼,姑娘對我下
的結論如何?」

  小慕容又敲了敲茶几,道:「結論嘛,嗯……」她沉吟一會兒,忽然面
露微笑,道:「你是怎麼樣的人,我可還看不太準。不過看你的反應嘛,起
碼當得起『不怕死』三個字了。沒什麼好說的,你的身家安危,我就幫著他
顧著啦。累了累了,我去睡啦。」說著揮揮手,往房門走去。

  于謙忽道:「慕容姑娘,請留步。」小慕容回過頭來,道:「怎樣?」
于謙走上幾步,說道:「妳和文公子兩位仗義相助,于謙很是感激。但若因
此為難了兩位,卻非于謙所樂見。」小慕容笑道:「管你樂不樂見?要是你
剛才出聲討饒,這會兒我早就走人了。可是現在呢,我可怎麼樣也不走啦。
你不要我們保護,還由不得你呢!」

  于謙微笑道:「我雖然不是貪生怕死,但也懂得留得有用之身,以為有
用之事,既知隨時有難,焉敢托大不理?」說到此處,于謙神色肅然,又道
:「只是聽姑娘先前說話,雖然是對那位文公子關心情切,卻未免小覷了于
謙。兩位費心費力來保我周全,不敢辜負盛情。妳且拭目以待,看我于謙倖
居此位,日後到底是好是歹,有用沒用!」

  他這幾句話說來氣度凜然,小慕容不由得一怔,隨即笑道:「好呀,我
等著瞧!」說罷咯地一笑,飄然離房而去。

  這一晚平靜無事,次日一早,文淵便帶了紫緣、小楓來到于府。紫緣和
小楓見了于謙,本要下拜,于謙卻先行止住,道:「諸位為于某遠道而來,
致謝尚且不及,兩位姑娘不必多禮。」

  文淵朝一旁的小慕容道:「小茵,昨晚沒什麼動靜麼?」小慕容霎霎眼
,笑嘻嘻地道:「你問于大人,我是覺得一切安好。」于謙捋鬍微笑,道:
「昨夜我處理公務,一夜未寢,並無任何不妥。」小慕容道:「啊呀,大人
,你一直沒去睡麼?」于謙道:「皇上方才登基,加以邊防吃緊,大事小事
繁忙得緊,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也處理不來。」文淵道:「大人還是保重身
體為上。」小慕容笑道:「是啊,是啊,要是十天半個月沒有刺客來,大人
您卻先累垮了身子,那不是糟糕之極?」于謙微笑道:「此話甚是。」

  眾人這日起便在于府住下。雖在人家府內,文淵練功卻不稍怠,庭院練
劍練掌,屋中撫琴用功,將他從文武七絃琴悟得的各種法門輾轉潛思,以期
精進。

  當晚,文淵彈了一首南宋姜夔作的「古怨」,一曲至終,微微皺眉,說
道:「這首曲子沒有彈好。」

  小慕容和紫緣一直在旁聽著,聽他一說,小慕容便道:「怎麼沒彈好?
聽起來不錯啊。」紫緣輕聲道:「文公子彈得很好了,可是這首曲子現在不
太該彈。」文淵點頭道:「嗯,姜白石作這首琴曲,是感嘆世事無常,大好
江山淪落胡夷之手。現在彈這首哀怨曲子,未免不吉,難怪我覺得不妥。」

  紫緣微笑道:「要求吉利麼,那彈『南風歌』罷?『南風之薰兮,可以
解吾民之慍兮』,如何?」文淵笑道:「說得也是。」正要撫絃再彈,忽然
手下停住,靜靜不語。

  紫緣一怔,道:「怎麼了?」小慕容壓低聲音,輕輕地道:「窗外有人
!」

  才一說完,猛聽嗤嗤嗤三聲,三枝短箭破窗射入,來勢奇快,同時分射
文淵、紫緣、小慕容三人。文淵展身急閃,接連彈指三下,三箭全給他指力
彈飛,插在地上,其勢不衰,箭桿兀自顫動不停。

  文淵一提長劍,推窗躍出,夜色之中,但見一個黑影飛快竄開。文淵提
一口氣,使開御風行輕功,無聲無息,霎時追近那人。那人卻也了得,及時
驚覺,急奔中猛一扭身,揚手便是嗤地一聲,又是一箭射到。文淵方才連彈
三箭,知道那箭力道強勁,必是機關發出的袖箭,強則強矣,卻無內家功力
,當下再彈一指,震飛來箭,已然逼近那人,一掌拍去,叫道:「有朋自遠
方來,不亦樂乎,何必急著告辭?」

  那人不料文淵來得如此迅捷,一驚之下,掌力以至,不得不反身出掌迎
擊。兩人互拼一記掌力,那人立時腳步不穩,連退了五六步,功力雖然相形
見絀,卻也不弱。

  那人叫了一聲:「厲害!」把手一舉,又射袖箭。文淵原料又是嗤地一
聲,不料耳聞一陣亂響,竟然風聲颯颯,一口氣連環六箭的「梅花袖箭」,
要文淵顧左難顧右,顧上顧不得下。文淵見六箭來路出奇凌厲,暗暗叫一聲
好,心道:「了不起的袖箭功夫!」疾抽驪龍劍,甫一出手,六箭齊斷,變
了十二截四下飛散。他定睛一看,見那夜襲人黑衣蒙面,中等身材,眼神炯
炯,聽他喝那一聲彩,卻是少年口音。

  只見那人抱拳叫道:「好劍法,好輕功!朋友,你叫什麼名字?」文淵
長劍隨手一擺,笑道:「閣下何人?要問在下名字,就算不肯出示真面目,
也得先報上名來。」那人一聽,登時扯下面罩,胸膛一挺,叫道:「我是瓦
剌也先太師麾下,右護衛林秀棣。名字我說了,該你說了!」

  文淵沒想到他這麼爽快,連面罩也不戴了,倒是有點意外,笑道:「在
下文淵。」心裡暗道:「林秀棣?聽來是漢人名字,怎會在也先軍中?」再
一看他面貌,果然是個少年,容貌頗為俊俏,只是眼神爍亮,帶了一股塞外
男兒的剽悍之氣。

  林秀棣聽了文淵之名,登時大吃一驚,叫道:「你就是文淵?我聽說過
了,你是中原武林新一輩的好手,一人一劍,獨闖江湖,幾個月來連挑七個
幫會門派,受過韓虛清、華玄清、任劍清這些前輩的指教,劍法出神入化,
果然厲害,久仰大名!」文淵聽得大為錯愕,不禁暗暗苦笑,心道:「雖說
江湖上以訛傳訛,可是這也太離譜了,我挑過什麼幫會門派來著?劍法出哪
門子神,入哪門子化?當真是子虛烏有,莫名其妙。」

  突然之間,文淵聞得身後風聲颯然,陡然旋身揮劍,鏗鏗兩聲,兩枝袖
箭齊中驪龍劍刃,頹然落地。只聽一人叫道:「弟弟,這人功夫厲害,我們
一齊上!」黑暗之中,又是一人衝出,一拳打來,同樣是黑衣夜行人打扮,
身材和林秀棣相當,語氣聲調竟也一模一樣。文淵反手卸開來人拳力,林秀
棣隨即揮拳攻上。文淵長嘯一聲,圈轉長劍,閃出剎剎青光,「雁過衡陽」
,劍路鋒銳,逼得兩人不得不退。可是兩人進退有先後,卻彼此互補,有攻
有守,讓文淵不能立時追擊。

  那後來之人叫道:「好功夫!」見弟弟脫了面罩,便也將自己面罩扯下
,叫道:「我是太師屬下左護衛林秀棠,文淵,我們兄弟向你討教討教!」

  他這一露面,文淵不禁吃驚,原來兩人長相相同,竟是雙胞胎。他一遲
疑間,林秀棠、林秀棣兩兄弟分奔左右,成包夾之勢。文淵笑道:「兩位有
意賜教,在下也樂於奉陪。要是耽誤兩位正事,在下可不陪罪!」劍光一掃
,斜削林秀棠腰際。林秀棠縱身避開,空中猛地一枝甩手箭過來,來勢比之
袖箭略緩,勁力卻是奇大,貫得十足內勁,文淵側身急閃,林秀棣處又是一
枝甩手箭,照文淵左脅射來。文淵仰天一個鐵板橋,一掌拍地,借勢翻開,
幾乎中箭。

  林秀棠再出一箭,叫道:「不勞你費心,我們是來殺于謙的沒錯,不過
我們可以在這儘管打,咱們還有人來呢!」

  文淵削開來箭,心下暗驚:「不妙,要是另有高手,萬一小茵應付不來
,可就糟了!不宜纏鬥,速速收拾他們方為上策。」當下一提真氣,劍鋒猛
地大開大闔,「八極遊」劍意全力搶攻,劍勢如脫韁野馬,奔騰八方。霎時
之間,林氏兄弟手忙腳亂,吃驚之下,急忙兩下遠遠竄開,發箭遠攻。

  三人忽遠忽近地在院中劇鬥,忽聽天邊一陣爆響,一陣碧綠煙火在空中
炸開。文淵一驚:「是小茵?慕容兄不在這兒,那是在叫我了,她遇上麻煩
了麼?」


十景緞(一百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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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對林家兄弟,武功了得,箭法更是精奇絕倫,已是一等一的好手,
眼見小慕容放出訊號,文淵唯恐她遇上更厲害的人物,當下不再戀戰,猛一
旋身,疾踏「岳陽三醉」步法,身形如夢如幻,手中驪龍劍使得劍氣縱橫,
銳意突圍。林秀棠、林秀棣不敢攖其鋒芒,邊奔邊躲,未及放箭,卻已被文
淵衝出包圍。

  林秀棠叫道:「別跑,留下來決一死戰!」大喊聲中,猛地一枝甩手箭
照文淵背心射去。文淵聽得風聲,頭也不回,一閃身便即避過,直奔煙火起
處。林秀棣跟著衝上前來,叫道:「喂,不打想逃了?哥哥,我們追!」他
本來是被文淵追到這兒,這時兄弟兩人反而朝文淵追去。

  三人一前兩後,夜色中穿梭庭院。奔近于謙房外時,文淵猛然聽見一聲
厲喝,跟著一陣木石破碎的聲響,一株菩提樹搖搖晃晃地倒了下來。只見書
房外的窗邊,兩個人影飛快盤旋追趕。這夜月色淡薄,文淵隱隱辨出一人是
小慕容,對手的身影看著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只聽小慕容叫道:「臭老
頭,打這麼兇做什麼?等一下我大哥來了,看他不把你大卸八塊才怪!」那
人哼了一聲,手上招數源源而出,冷笑道:「大慕容要是當真來了,我倒想
領教領教……」

  文淵一聽聲音,立刻認出,乃是皇陵派景陵守陵使衛高辛,不禁一驚:
「是衛高辛!他是皇陵派的人,為什麼會跟也先的部下一起來襲?」但他眼
見小慕容左閃右避,顯然不敵,當下已不及細思,搶奔上去,叫道:「小茵
,讓我來!」劍鋒遞出,攔住衛高辛攻向小慕容的招數。衛高辛驟見劍光,
心下一凜,抽身退開,斜眼睨著文淵。

  小慕容呼了口氣,笑道:「你來得剛好!」文淵道:「沒事罷?于大人
呢?」微一側身,見小慕容右肩一片殷紅,不禁心中一震。小慕容見他如此
,立刻伸手按住傷口,道:「沒事,這不算什麼。于大人在房裡,我去顧著
他,你對付這老傢伙!」正要轉身,忽又壓低聲音,說道:「小心,他的武
功比以前高明。」

  陡然衛高辛一聲大喝,併掌戳向文淵。小慕容由窗翻身進房,文淵擋在
窗前,御「猗蘭」曲意,劍芒灑動,剎那間鋪下千點繁星,彷彿空中打碎琉
璃瓶,光點綻散,幻麗之中,卻透著寂然靜謐,由動入定,變化絕妙。衛高
辛倏地停步,不做硬攻。只一招之間,文淵已經讓小慕容平安退入房中。

  衛高辛暗哼一聲,道:「小子,你何時做了朝廷走狗?」文淵圈劍一揮
,道:「我來此保護于大人,只是防你們逞兇,可無意投身士宦。衛高辛,
你如此膽大妄為,想害于大人性命,可有想到如此一來,有誰能擔當當代的
內憂外患?」衛高辛傲然道:「哼哼,我們皇陵派人才鼎盛,統馭天下,有
何困難?那朱祁鈺何德何能,當什麼皇帝,注定敗亡。這于謙不識時務,留
有何用?」

  這幾句話說出來,文淵更加篤定龍馭清存心篡逆,當下一振長劍,道:
「有我在此,可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衛高辛面浮冷笑,道:「文淵,別
以為你勝了老夫一次,就可以洋洋自得!韓虛清已經離開,就憑你和小慕容
兩人,我還不看在眼裡!」說著掌分左右,仰首喝氣,睜大的雙眼充滿血絲
,齜牙咧嘴,只聽嘶嘶聲響,衛高辛全身衣物縮起,迅速扭擰,雙臂衣袖竟
至扯裂,渾身內勁凝聚,一望而知是施展「神兵手」的前兆。

  文淵見他神態險惡,威勢更勝於昔,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默運玄功,嚴
陣以待。忽聽剎剎風聲,四枝袖箭分從左右射來,正是林家兄弟追到。衛高
辛一聲斷喝,趁勢縱身而前,迅若逝電,右手成掌劈出「大關刀勢」,沉重
剛猛,竟是前所未見。文淵揚聲清嘯,驪龍劍出,先削來箭,繼而劍光折返
,掠向衛高辛手腕。衛高辛轉身急避,讓劍招,兜步法,猛地旋身欺至文淵
左側,「大關刀勢」逕劈文淵後背。

  文淵左手圈掌起勢,欲憑「瀟湘水雲」柔勁連消帶打,重挫衛高辛。不
意衛高辛神色倨傲,全然無懼,手刀重劈文淵掌心,功勁穩凝兇猛,文淵竟
爾卸之不去,腳下反而立足不定,驟然震退兩步。他大吃一驚,心道:「好
深沉的內勁,這衛高辛的功力,少說陡深五成,怎麼他進步得這麼快?」

  衛高辛一招得手,更不容情,放聲狂笑,猱身猛施凌厲殺著。右手「大
關刀勢」「雙股劍勢」「蛇矛勢」輪替不迭,攻勢奇險,左手「方天畫戟勢
」迅猛快捷,大開大闔之中,更是招招卓越,揮灑自在。這「三英戰呂布」
連環絕招,是「神兵手」中極其深奧的古神兵勢法,一經施展,攻勢連綿不
斷,四種招數各有千秋,威力無窮。

  衛高辛限於功力,生怕施展不當,反露破綻,以往從未臨戰施用,文淵
更沒有見過。此時衛高辛功力劇增,竟然逞此絕技,文淵一招失了先機,竟
然無力反擊,在掌指交錯中節節敗退,驪龍劍無所施為,只能不住趨避。但
是衛高辛來勢太狠,文淵一個守禦不及,右臂被蛇矛指力削中,雖只須臾之
間,陰勁卻震得文淵手臂發麻,鏗啷一聲響,驪龍劍落在地上。

  林秀棠、林秀棣兄弟站在一旁觀戰,見到衛高辛如此厲害,不禁舌撟不
下,卻不上前合攻文淵。文淵兵器脫手,卻得隙抽身,趁勢「莊周夢蝶」,
以此虛幻難測的身法擺脫衛高辛纏鬥,飄然退出三丈之外。

  這時紫緣、小楓都已經來到于謙書房中,和于謙在一起。小慕容在房中
保護眾人,也不忘從窗子觀望戰局,見衛高辛越鬥越狠,文淵一路居於劣勢
,不禁暗暗擔心,不住搓著手心,緊張得直冒汗。于謙看在眼裡,忽道:「
慕容姑娘,妳去幫著文公子罷。」小慕容心中雖急著想幫文淵,但又生怕林
家兄弟趁虛而入,只得嘆道:「不行,我得護著這兒呢!」

  衛高辛得意非凡,忍不住嘴角高吊,面漏獰笑,叫道:「文淵,今日要
你和于謙一併下地獄!」文淵趁隙吸一口氣,平復內息,微笑道:「只怕前
輩難以如願。」說來怡然自得,似乎並不為眼前劣勢發愁。衛高辛怒目瞪視
,血紅的眼睛幾乎要凸出眶來,厲聲嘶吼:「死到臨頭,休要逞舌!」弓身
一繃勁,十指陡然分開,尖嘯一聲,奔前戳出,乃是神兵手「連弩勢」。

  「連弩勢」一出,猶如弩箭連發,鋒銳迅猛,文淵口中說得輕鬆,心中
卻是絕無小覷,微吐濁氣,揚聲一喝,雙掌翻飛靈動,再次施展「瀟湘水雲
」,這一回運足了功力,將衛高辛的指力一一卸開,頃刻之間,「連弩勢」
攻勢已盡,文淵趁勢飛起右腳,逕踢衛高辛腰眼。衛高辛單掌下壓迎擊,不
料文淵半途變招,右腳倏然收而蹬地,左腳順勢輕巧踢起,中蘊玄功,足尖
踢中衛高辛右小腿。

  這一腳踢得衛高辛腿骨劇痛,激得他暴怒欲狂,雙臂急抖,猛然右臂一
甩成圈,使出奇門兵刃架勢「乾坤圈勢」,圓勁如環,勢道鋒利無匹。文淵
但覺胸膛一痛,已被掌鋒所切,厲勁入肌半分,虛勢竟得割肉見血之效,彷
彿黃仲鬼的太陰刀。文淵咬牙硬挺,聚氣胸口,憑著九轉玄功純熟無比,將
乾坤圈勢的銳氣抵去八成。衛高辛掌力一時劈不進文淵身子,愕然之際,文
淵雙手分上下,忽起剛柔並行之勢,「漁樵問答」波濤勁氣衝向衛高辛下三
路。

  衛高辛下盤不定,方覺吃驚,文淵另一掌已挾著崇山峻嶺般的巨力壓至
,衛高辛腳步失穩,被壓得連退幾步,忽然胸口一陣窒悶,已被這如山掌力
印上胸膛「膻中穴」。這一掌打得衛高辛內氣逆衝,渾身顫抖,臉上蹦現青
筋,卻沒有被打得後退,怪吼一聲,雙掌齊推,反將文淵震得飛退,險些跌
倒。

  文淵見這一掌並未重創對方,心中甚為駭異,暗道:「他功力縱然大進
,我那一腳踢不斷他的腿骨,但是膻中穴中掌,也該身受內傷,怎麼他內勁
全無衰竭之象?」

  小慕容隔窗看著兩人惡戰,也是心驚肉跳,滿頭冷汗,心道:「難道他
敵不過衛高辛?這樣不行,無論如何,非去幫他不可。」她身子一躍,正想
跳出窗外,忽然颼颼兩聲,兩枝短箭射向面門。小慕容揮劍格開,輕輕落在
窗外,罵道:「討厭鬼,礙手礙腳的!」

  林秀棠一個箭步搶上前來,叫道:「就算跟女人打,我們也不手下留情
!」林秀棣舉臂欲射袖箭,道:「妳要是怕了,最好還是快快走開,我們只
要殺于謙而已。」小慕容微微揚眉,笑道:「好啊,算我怕了,拜託你們讓
個路,讓我過去幫他,行不行啊?」林家兄弟對望一眼,齊聲叫道:「不行
!」只聽咻咻聲起,幾枝袖箭朝小慕容急射過去。小慕容短劍一飄,使開霓
裳羽衣劍,將來箭或格或削,叫道:「什麼嘛,還不是非打不可!」

  文淵和衛高辛各自中招,這時兩下對峙不動,暗暗調息吐納。文淵瞥見
小慕容和林家兄弟鬥了起來,心裡關切,叫道:「小茵,當心,這兩人箭術
相當高明……」話沒說完,衛高辛又已勢若癲狂地撲了上來。文淵閃在一旁
,出掌還擊,但是衛高辛身法如電,也已避過文淵掌力。

  五人分做兩邊,鬥得正緊湊時,忽聽一個嬌嫩的聲音叫道:「喂,喂!
那是文公子麼!」另有一個聲音叫道:「哎呀,真的!啊,還有慕容姑娘!
」呼喚聲中,顯得很是驚奇。文淵聞聲望去,見是兩個青衣少女奔將過來,
赫然是柳涵碧和柳蘊青,不由得大感意外,叫道:「柳姑娘,妳們怎麼來了
?」

  柳涵碧笑道:「因為我們看到有人放煙火啊。」柳蘊青道:「可是那煙
火才放一發,就沒有了,不知道為什麼?」柳涵碧道:「我們想看看是誰在
放煙火,所以就過來看啦,可沒想到你們也在……」小慕容心道:「就是我
的信號彈嘛。」

  柳蘊青接著道:「是啊是啊,就是這樣……喂,那個禿頭翹鬍子是誰啊
?」說著手指往衛高辛指去。柳涵碧道:「啊,那邊還有兩個人……」一看
林秀棠,再看林秀棣,忽然失聲而叫:「啊、啊啊!他他他……他們兩個!
」柳蘊青側頭來看,道:「怎麼啦?」柳涵碧叫道:「妳看,妳看嘛!他們
兩個,也長得一個模樣!」柳蘊青眨眨眼睛,看了清楚,登時驚叫起來:「
啊,真的!怎麼……怎麼會這樣?」小慕容一瞄兩女,道:「有什麼稀奇哪
?就是跟妳們一樣的雙胞胎啊。」


十景緞(一百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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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秀棠、林秀棣聽到叫聲,同時縱身躍離小慕容,側身一望,見到柳氏
姊妹,同時呆住了。林秀棠左右打量兩女,道:「妳……妳們是雙胞胎?」
柳涵碧道:「是啊!」林秀棣道:「是這個文淵的朋友?」柳蘊青道:「有
什麼不對嗎?」林家兄弟相對一望,又回過頭來,齊聲叫道:「對不起了!
」忽地捨下小慕容,衝向兩女,袖箭甩手箭紛紛射出。

  柳氏姊妹嚇了一跳,連忙四下亂跳,躲開飛箭。柳蘊青叫道:「喂喂喂
,幹什麼啊?」林秀棠道:「什麼幹什麼?妳們是一夥的,我們當然要對付
妳們了!」柳涵碧匆匆避開一箭,叫道:「我們什麼也沒做啊!」林秀棣連
射三枝袖箭,口中叫道:「所以我們不是說對不起了麼?」柳蘊青道:「那
就停手啊,用說的誰稀罕啊……啊呀!」話到半途,一枝袖箭颼地從她眼邊
飛過,叮的一聲,射落了她鬢邊玉釵,一撮秀髮飄了開來。若是箭尖偏了寸
許,柳蘊青那嬌嫩的臉蛋不免帶彩。

  柳涵碧見姊妹險些受傷,頓時火冒三丈,指著林秀棠叫道:「你,就是
你,那一箭是你射的!」柳蘊青嚇得額冒冷汗,眨了眨眼睛,隨即氣往上衝
,一頓腳,叫道:「太過分了,蠻不講理!涵碧,幫我,我要打他!」只見
碧影飄飄,姊妹兩人齊奔上前,朝林秀棠左右夾攻。林秀棠一迴身,單掌迎
擊柳涵碧,道:「打就打,誰怕誰?」柳蘊青卻給林秀棣半途截住,立時走
上了招。

  兩對雙胞胎均擅聯手迎敵,心有靈犀,這時一鬥起來,只見亂箭紛飛,
纖手連舞,著實難分難解。

  柳氏姊妹突然來到,小慕容得了空閒,立時撇下林家兩兄弟,來援文淵
。文淵和衛高辛互佔優劣,一時不分高下,這時小慕容一來,衛高辛臉色微
變,抽身後退,擺脫文淵綿密的掌勢追纏。小慕容短劍朝衛高辛一指,眼睛
瞥向文淵,道:「這老頭麻煩,我們一起上。」文淵微微點頭,心想:「保
護于大人為先,得盡早收拾他。」

  兩人一左一右,合鬥衛高辛。小慕容施展「霓裳羽衣劍」,飄忽靈動之
極,繞著他四下奔走,不時出劍奇襲,文淵則連變諸多曲意,佐以玄功內力
,相輔相成,更是厲害。衛高辛跟兩人拆了數招,原已異常凶狠的臉色更加
詭異,禿了的額前浮滿青筋,眼珠更是血紅,態若瘋狂。

  林家兄弟久戰無功,不由得都焦躁起來,偏偏柳氏姊妹糾纏不清,仗著
雲霄派輕功巧妙絕頂,雖然真實功夫遜了兩兄弟幾籌,處身箭雨之下,居然
毫髮無傷。

  林秀棠連甩兩箭,叫道:「喂,咱們今天不打了,改天再打罷!」柳蘊
青側身急閃,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用箭射了人家,就想跑麼?」林秀
棣叫道:「嘿,我哥哥那一箭可沒射傷妳哪!」柳涵碧一噘嘴,叫道:「沒
受傷,可是我們已經嚇到了啊!」這兄弟姊妹四人穿梭過招之際,竟也不忘
嘴上較勁,既動口,又動手。

  兄弟兩人被纏得火起,林秀棠忽然叫道:「二十八宿!」一喝之下,林
秀棣與之同時轉身背靠背,兩臂左右斜出,猛地一輪颯颯銳響,四條手臂對
正四方,大片袖箭猝然而出。一袖連環七箭,竟是難分先後,佈遍東南西北
四方位,正是兄弟拿手絕技「二十八宿連珠箭」。如此發箭,如滿天星斗,
封盡週遭可避之地,柳氏姊妹齊聲驚叫,同時向後高躍。柳涵碧半空急翻,
纖腰微扭,從其中三箭之間避了過去。柳蘊青順勢後仰,腳下一箭掠過,頭
才一仰,便聽擦地一聲,另一箭從她胸前飛過,順她仰勢飛過。

  這密集如雨的神箭絕技,居然給柳氏姊妹用雲霄派「飛天九重霄」的「
凌空」「翻羽」二式避開,林家兄弟不禁大為吃驚,同時都想:「這兩個姑
娘,輕功實在厲害!」其實柳氏姊妹限於功力不足,輕功尚未登峰造極,但
是論雲霄派輕功中的輕巧機靈,卻已深得箇中三昧,這才避得過「二十八宿
連珠箭」的攻勢。

  柳涵碧一翻落地,笑道:「你們箭法太差,還傷不到我們!」林秀棠眉
毛上揚,道:「妳們也碰不到我們一點衣角,有什麼好得意的?」林秀棣望
向柳蘊青,正要說話,忽然眼睛睜大,怔然不語。柳蘊青見他神色有異,心
覺奇怪,雙手叉腰,叫道:「喂,你盯著我做什麼?」柳涵碧朝她看去,忽
然驚聲大叫:「蘊青,衣服!妳的衣服!」

  柳蘊青低頭一看,不由得驚叫一聲,原來她剛才躲箭之時,那從胸口掠
過的一箭,從她那淺淺的乳溝上飛過,因為她急躍而起,風灌得衣襟鼓起,
她又是身材嬌小,這一箭來勢急勁,沒碰著她一點肌膚,箭鏃卻已把她胸前
衣襟整個射裂,就如利刃所切,胸口衣料從中一分為二,露出裡面白嫩的胸
部,連乳頭都快露出來了。

  柳蘊青嚇得趕緊抱住胸部,向後跳開,滿臉通紅地叫道:「你……你們
……」林家兄弟呆呆地瞧著柳蘊青,不知為何,都覺得褲襠裡大為充實,一
下子變得窄了,見她遮住胸部,不約而同地走上前來。柳涵碧急忙擋在姊妹
前面,叫道:「蘊青,快穿好呀!」柳蘊青急道:「已經破了,怎麼再穿啦
?我……我……」一急之下,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轉身就跑。柳涵碧
驚叫道:「蘊青,等我啊!」她快步追去,不忘回頭指著兩兄弟,罵道:「
你們這兩個壞蛋,又來欺負蘊青!討厭!差勁!下流!等我回去告訴秦師姐
,你們就完蛋了!」

  林秀棠跟著追去,叫道:「喂,喂,且慢,我們又不是故意的!妳這麼
說,好像我們是壞人一樣?」柳涵碧奔得飛快,把他拋在後頭,腳下不停,
回頭叫道:「本來就是!」林秀棣跟在哥哥身邊,叫道:「這太冤枉人了,
停下來說清楚啊!」

  柳蘊青跑在最前面,手掩胸口,不停掉淚,叫道:「涵碧,不要跟他們
說話啦!嗚……嗚嗚……我完了啦,被他們這樣看,乾脆去死算了……」柳
涵碧驚道:「慢點,慢點!蘊青,妳可別亂來啊!我們先回去問秦師姐,看
有什麼法子解決……」

  林秀棣低聲問道:「哥,女人給看到胸部,是這麼嚴重的事?」林秀棠
道:「我哪知道?我還不是第一次看到,也還沒看清楚啊。」四人兩前兩後
,轉眼間都已不見蹤影,看來林家兄弟連自己的任務也擱下不管了。

  衛高辛見林秀棠、林秀棣追著兩個小姑娘跑走,心想單憑一己之力,已
難以殺害于謙,驀地厲吼一聲,掌劈小慕容,趁她退避之際,衝出兩人包夾
。只聽他連聲嘶吼,口吐白沫,手抓胸膛,顯得十分痛苦。小慕容一怔,低
聲道:「他做什麼?」文淵一掌拍去,叫道:「別放鬆,再攻!」

  衛高辛卻不再還招,倉皇竄至一旁,一躍而起,落至一株樹木枝椏上。
他劇烈呼吸,狠狠瞪了文淵一眼,數聲狂叫,以輕功連踏數棵庭樹,越過牆
頭,竟自逃了。

  小慕容向文淵一望,道:「不追他麼?」文淵道:「窮寇莫追。他功力
將盡,要是臨危拼命,我沒必勝把握,可能兩敗俱傷。」小慕容道:「他變
得這麼厲害?以前你不是贏得過他麼?」

  文淵走到旁邊,撿起驪龍劍,微一沉思,道:「他雖然功力大進,但是
看他與我交手之初,一路猛攻,猶如脫韁野馬,難以收勢,內勁雖是兇猛,
神情卻越來越辛苦。依我看,他這功力不是本身練出來的。雖說衛高辛本是
高手,要進步得如此之快,卻太過匪夷所思。」小慕容笑道:「你的武功也
是進步得很快,那也是匪夷所思。」文淵一笑置之。

  小慕容收起短劍,道:「那兩個男的追兩位柳家姑娘去了,不過他們輕
功比較差,應該追不上,雲霄派的人又都在京城裡,不必我們擔心了。這兩
個人是什麼來頭?這身袖箭、甩手箭的功夫,可高明得很啊。」文淵道:「
他們自報姓名,是林秀棠、林秀棣兄弟,我是沒聽說過。」

  小慕容歪著頭想了一想,喃喃地道:「姓林啊,林嘛……」搖了搖頭,
道:「不知道,下回見到大哥,我再問問他好了。」文淵微笑道:「妳剛才
放了信號,可惜慕容兄沒來,要不然這衛高辛定然跑不了。」小慕容笑道:
「大哥又不在京城,那是放給你看的啊,是要你快點過來,不然我可敵不過
他。哪知道居然把那兩位姑娘引來了,倒是始料未及……」

  話至半途,庭院間突然青影閃動,一個男聲叫道:「小妹!」

  文淵和小慕容同時一呆,轉身去看,只見長衫飄動,居然是慕容修到了
。小慕容眨眨眼睛,道:「大哥,你怎麼來了?」慕容修道:「我怎麼來了
?妳自己放的信號,問我?」

  小慕容低下了頭,靜了一會兒,低聲道:「大哥,有一件事跟你說,你
可別生氣喔。」慕容修皺眉道:「什麼事?」小慕容拍拍後腦杓,抬起頭,
嘻皮笑臉地道:「大哥,其實我沒有要找你啦。」

  猛聽一聲極大的吸氣聲,緊跟著慕容修雙眼一瞪,破口罵道:「臭丫頭
,死丫頭,沒有要找我,放信號作什麼?把妳大哥耍著玩麼?妳大哥走路不
費力是不是?三更半夜翻城牆很輕鬆?」他一連串罵出來,聲音大如雷震,
文淵倒退一步,暗暗苦笑,小慕容雙手遮住耳朵,縮著脖子,睜一眼閉一眼
,不迭道歉陪笑,道:「大……大……大哥……對不起啦……誰知道你就在
京城呢?」

  慕容修哼了一聲,罵道:「妳這丫頭,成天搞鬼……」忽然,他瞥見小
慕容右肩染血,臉色登時一變,捉住小慕容右上臂,道:「怎麼受傷了?」
小慕容道:「剛才有刺客來殺于大人……」慕容修道:「于大人?什麼于大
人?」也不等小慕容說完,猛地回身揪住文淵前襟,冷冷地道:「你這小子
,居然沒保護好我家小妹,讓她受傷?」

  小慕容急忙上來分開兩人,嗔道:「大哥,你真是的!他傷得比我厲害
,你別為難他啦。」慕容修上下打量文淵,見他右臂、胸膛均已負傷,眼睛
半閉,昂首向天,道:「這點小傷算啥?男子漢大丈夫,只有上下兩個頭不
能丟,其他小傷都當是狗屁!」文淵笑道:「受教了。」

  這時于謙和紫緣見刺客離去,先後來到院子裡。于謙道:「難為兩位了
,受傷厲害麼?」文淵道:「皮肉外傷,不要緊。」

  慕容修見了紫緣,道:「怎麼,妳這丫頭也在這兒?」紫緣盈盈行禮,
微笑致意。慕容修斜睨于謙,道:「你又是誰?」小慕容笑道:「大哥,你
正在人家家裡,卻問主人是誰?」慕容修兩眼一翻,道:「哦,你是那什麼
于大人?叫什麼名字?」

  慕容修出言無禮,于謙卻也不生氣,說道:「兵部尚書于謙。這位是慕
容姑娘的兄長,那麼是江湖上說的大慕容了?」慕容修嘿地一聲,道:「居
然認得本大爺,你倒是有點見識嘛。」

  紫緣見文淵和小慕容都受了傷,當下輕拍兩人肩膀,柔聲道:「先進去
包紮了傷口,有話再慢慢說罷。」文淵微笑點頭,道:「正好,我也有事要
請教慕容兄,慕容兄既然來了,不急著立刻便走吧?」

  慕容修冷笑道:「嘿,我正好也有話要問!」陡聽「刷」地一聲,慕容
修拔劍出鞘,冷森森的劍光抵住于謙咽喉,喝道:「你算什麼東西,哪一點
了不起,竟然要我家小妹為了保護你受傷?」

  文淵、紫緣見慕容修如此舉動,不禁一陣驚愕。于謙卻微微一笑,望向
小慕容。小慕容大為尷尬,心道:「昨天我才做的事,大哥又來一次?」她
連忙按住慕容修握劍的手,道:「大哥,等一下我慢慢跟你解釋,你別亂來
啦!」慕容修哼了一聲,雖然收劍,卻仍緊緊盯著于謙。

  眾人紛紛進了廳堂。文淵知道慕容修性子狂傲,怕他又做出什麼驚人之
舉,當下道:「紫緣,妳跟慕容兄說一下這些日子來的事,我跟小茵去處理
一下傷口。」紫緣點頭答應,道:「快去吧,讓我來說就行了。」慕容修瞪
了紫緣一眼,紫緣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慕容修暗哼一聲,眼朝天望,鼻子
中呼出幾口氣,道:「說罷說罷。」

  文淵和小慕容取了繃帶,回房包紮傷口。小慕容笑道:「你倒是聰明,
讓紫緣姐先絆住我大哥。」文淵苦笑道:「慕容兄個性太烈了,紫緣在那兒
,他總會收斂一點吧?」小慕容嘻嘻一笑,道:「這我可不擔保。」

  她剪下一條繃帶,道:「衣服脫掉,我來幫你。」文淵依言脫去上衣,
兩人在床邊坐了下來。小慕容查看他胸膛傷勢,道:「還好,衛高辛跟黃仲
鬼還是差遠了,上回你中了太陰刀,那才叫厲害呢。」文淵笑道:「我沒能
打贏衛高辛,跟黃仲鬼一樣差得很遠。」小慕容微笑道:「有什麼關係?你
很厲害了,再過一兩年,說不定可以像我大哥一樣厲害。」她一邊說著,一
邊低頭替文淵包紮,柔軟的指尖碰著他的身體,文淵不禁起了一陣遐思。

  小慕容又替文淵包好右手創傷,跟著輕解羅衫,笑道:「該你幫我啦,
可不許動手動腳。」文淵笑道:「妳傷在肩上,動手是無論如何免不了了。
」小慕容臉上微紅,笑道:「你敢動我的腳一下,我就踢你。」文淵伸伸舌
頭,笑道:「知道,知道。」

  他幫小慕容敷著傷藥,一邊說道:「慕容兄真是很擔心妳,平白無故地
白跑一趟,一看到妳受傷,什麼氣話都不說了。」小慕容嗯了一聲,嘆道:
「是啊,從小到大,大哥就是太寵我了。」

  文淵替她裹好傷,輕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小慕容動一動肩,笑
道:「這樣舒服多啦。」文淵一笑,穿上衣服,道:「小茵,等一下妳得管
一下慕容兄,他剛才對于大人揮劍,我有點擔心于大人會不會生氣。」小慕
容也穿好了衣服,笑道:「不會的啦,昨晚他不都沒生氣……」

  這話一出口,文淵立時望向小慕容。小慕容陡覺失言,心頭一跳,趕緊
住口。文淵道:「昨晚怎麼了?」小慕容若無其事,笑道:「那個……沒什
麼呀,是……我打破了于大人的茶杯……」文淵按住小慕容左肩,凝視著她
。小慕容有點心虛地低下頭,心兒怦怦亂跳,額上冒出了涔涔冷汗。

  文淵輕聲道:「小茵,妳瞞著我什麼事?」小慕容眼睛一瞄,見文淵神
色嚴肅,不禁有點害怕,低聲道:「你……你別這樣看人家啦……」文淵道
:「究竟是什麼事?」他望著小慕容,臉上雖然平和,可是卻毫不放鬆。

  小慕容被文淵緊盯,惶急之下,又怕文淵不高興,知道不能蒙混過去,
只得往床裡面縮了縮,低聲道:「好……好嘛,我說,你不要生氣啦……」

  她硬著頭皮,把昨天晚上,對于謙白刃加身,出言威脅,加以試探的事
情說了出來,從頭到尾,說得明明白白。

  文淵聽完,臉色登時變得十分難看。小慕容低聲道:「你生氣了?」文
淵深呼吸幾下,道:「我不想說,不過是生氣了。」小慕容低下了頭,臉色
發白,一時不敢說話。

  文淵道:「于大人又不是江湖中人,妳這樣對他?要是于大人被妳嚇到
,口氣軟了,妳就真要殺他不成?」小慕容急道:「我沒有啊,我真的只是
……只是想試試他……」文淵怒道:「那也不是這麼試法!妳是不信任我的
眼光,怕我看錯人?還是以為我太聽韓師伯的話,沒有主見?妳一向都是那
麼聰明,為什麼會做這種傻事?」

  小慕容從來不曾被文淵說幾句重話,心裡一急,竟然哭了出來,緊緊摟
住文淵,哭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啦!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我…
…我……嗚嗚……我是擔心你嘛……」

  文淵見她哭了,不禁有點心軟,覺得話說得重了,心情登時緩和下來,
輕聲道:「我知道妳關心我,可是妳得想想大局,我又不是為了于大人一人
安危才來的。妳這麼做,實在過分了。」小慕容緊抱著他,嗚咽道:「我知
道,我知道了,對不起……不要生氣,拜託……」

  文淵嘆了口氣,輕輕拍著小慕容的背,柔聲道:「好了,好了,我生氣
一向氣消得很快。別哭了,好不好?」小慕容點點頭,擦擦眼淚,聲音仍是
哽咽,道:「真的不生氣了?」文淵微笑道:「妳要是怕我生氣,想辦法讓
我高興吧。」小慕容見他已無慍色,登時破涕為笑,摟緊他的脖子,柔聲道
:「怎麼樣你會高興,我就做什麼。」文淵笑道:「好,妳讓我動動腳,可
別踢我。」

  小慕容噗嗤一笑,這才真的開心起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脫下裙子
,雙手慢慢抬起右腿,笑道:「腳在這兒,請便呀。」文淵見她下身全裸,
私處只被衣襬稍微遮住,整條美腿都展現在自己眼前,不禁笑道:「這麼大
膽?」小慕容臉蛋一紅,道:「不……不太好,是麼?」文淵搖頭笑道:「
很迷人,我現在真是完全不生氣了。」伸出了手,將小慕容的右腿抱在身前
,輕輕撫摸那嫩如凝脂的腿肌。小慕容輕輕呵了口氣,眼睛微閉,不由自主
地向後仰身。

  文淵脫掉她右腳鞋襪,摸著她的腳踝,手指滑過她的腳背,在她的腳趾
頭間輕輕騷動。小慕容忍不住格格地笑,笑道:「別這樣,好癢哦。」文淵
輕聲道:「那這樣呢?」手指轉移陣地,來到她柔嫩的腳底,食指在她湧泉
穴上輕巧地揉動。這地方更是敏感,小慕容被弄得嬌笑連連,身子猶如花枝
亂顫。

  她輕輕推著文淵,連聲笑道:「不要……啊哈哈、啊啊、這樣……這樣
太刺激……」文淵把那纖足放到唇邊,朝腳底吹了口氣,一股異樣的快感登
時從她腳心流遍全身。小慕容呻吟一聲,微發嬌喘,輕聲道:「這……這樣
……我要受不了了……」忽然之間,文淵又開始搔她的癢。小慕容被他一弄
,又開始笑個不停,忍不住起身逃開,笑道:「不來了,不來了!」

  文淵笑道:「是誰說要我請便的?」跟著起身,伸手來捉小慕容。小慕
容笑道:「反正你已經不生氣啦,我不怕!」文淵把臉一板,道:「那我現
在又生氣了,妳怎麼辦?」小慕容一邊跑,一邊做了個鬼臉,笑道:「嚇死
我了,拜託你別生氣哦!」

  兩人在房中飛快追逐,幾次小慕容差點被文淵抓住,都給她輕輕巧巧地
躲了開去。這時小慕容下身仍是赤裸,雖然她衣衫甚長,可以擋至大腿,但
是奔跑縱躍之時,仍不免迎風飄揚,把圓潤的粉臀露給文淵觀賞,令他心神
不定,倒也是文淵沒能捉住小慕容的一大阻礙。

  小慕容繞過房中八仙桌,笑道:「喂,你的輕功是不是變差啦?」文淵
正在桌子另一頭,笑道:「要捉人,也不必全靠輕功!」小慕容還要調侃,
忽然覺得腳踝一緊,突然給什麼東西綁住,身子被這麼一拖,險些跌倒。她
連忙扶住桌子,低頭一看,卻是一條繃帶,從桌底另一邊飛來,捆住她的左
腳。

  小慕容這麼一停,文淵已經放開繃帶,翻過桌來,按住小慕容雙肩,笑
道:「怎麼樣?」小慕容肩膀被他一按,登時「啊唷」一聲,現出痛楚神情
。文淵陡然想起她肩頭有傷,急忙放手,道:「啊,抱歉,會痛麼?」哪知
小慕容舌頭一吐,笑道:「不會啊!」趁著他放手,轉身便跑。文淵應變也
快,伸腳一踩,踩住她腳上拖著的繃帶。小慕容才竄出一步,腳下又是一躓
,身形止住,登時被文淵從背後直摟進懷。

  文淵笑道:「跑不掉了吧?」小慕容微微喘氣,臉蛋發紅,道:「你越
來越詐啦,還用繃帶,不怕人家跌倒?」文淵咳了一聲,笑道:「不知道是
誰先耍詐騙人?我看得先把妳綁起來,免得一跑再跑,可會累壞人的。」小
慕容心中怦地一跳,囁嚅道:「綁……綁起來?不要啦……」

  本來文淵是隨口說說,見她神情有點慌張,卻真想用這法子來治治她了
,登時笑道:「正好這裡有繃帶,就用這個好了。」說著順勢把小慕容按在
桌上,蹲下身去,先把她左腳跟桌腳捆在一起。小慕容有點驚慌,叫道:「
喂,喂!不要啦,這……這樣很丟臉……啊!討厭,不要……」就在這時,
文淵又把她的右腳綁在另一隻桌腳上。

  文淵笑道:「這樣正好。」一看那張八仙桌,靈機一動,又把小慕容的
雙手拉向桌子另一邊,分別用繃帶將手腕和桌腳捆住。這麼一來,小慕容整
個人躺在桌上,四肢伸向桌子四角,都已經給繃帶牢牢定住,動彈不得,果
然是完全跑不掉了。文淵放下剩下的繃帶,笑道:「大功告成!小茵,這下
妳沒法子跑了罷?」小慕容滿臉通紅,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文淵,呼吸急促,
卻不回答。

  文淵看著綁在桌上的小慕容,左右端詳,正自高興,忽然又覺得有點不
對勁。小慕容的身材本就嬌小,這麼四肢開放地躺著,手腳全跟桌腳綁住,
身體登時被撐展開來,胸口衣服繃得緊緊的,雙乳輪廓宛然。她雙膝彎曲,
腳底離地,因為分綁桌子兩腳,兩條美腿迫得大大岔開。

  又因為小慕容躺在桌上,衣襬不免向上浮起,已經難為私處屏障,整個
股間曝露大半,在布料陰影下,看得出淡紅色的花瓣。小慕容嬌軀微扭,想
要併攏雙腿,卻是無能為力,那隱密的地方一經掙扎,嫩肉微顫,更是給文
淵莫大的刺激。

  文淵看得目瞪口呆,他和小慕容相處日久,卻還不曾見她如此雙腿大開
,將股間美景徹底奉獻,像是歡迎他長驅直入一般。他咳嗽幾聲,苦笑道:
「是不是有些奇怪?」小慕容輕輕喘氣,雙頰紅暈,滿臉羞澀之態,叫道:
「我就說啦,會……會很丟臉的……你……你還要這樣……這麼壞……」

  說著說著,小慕容竟似承受不了這羞於見人的姿勢,在文淵的注視下,
股間已經緩緩流出愛液,滴落桌上,閃閃發亮。文淵見她在這姿勢下如此害
羞,不覺也興奮起來,走上前來,雙手放在她大腿根部,緩緩往內側撫摸。
小慕容嬌吟一聲,發出了一陣動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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