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憂愁夫人2 ********************************** 第三章 佐渡殉情疑案 1 下午二時四分抵達新洩。 翔子出了剪票口,在計程車招呼站前,往附近的公共電話亭走去。打電話給住在吉祥寺的谷津省平,電話鈴聲響了兩、三聲。 「喂!我是谷津!」電話那頭響起聲音。 「喂!我是翔子!」翔子聽到電話接通後,安心了許多。 谷津說他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電話鈴聲,所以跑來接電話的聲音還有點喘。 翔子告訴他說在佐渡似乎有交通事故而死亡的人,警方懷疑是幸佑。 「什麼?鶴田先生他……?」谷津相當驚訝。 「是的!所以我現在準備前往佐渡,不過只有我一人前往有點不安!現在我才到新洩,不知谷津先生能不能趕過來與我會合呢?」她用撒嬌的口吻說著。 谷津卻接著問︰「鶴田先生為什麼要去佐渡?」 「我也不知道呢!而且好像還帶了一位女性,開車的人似乎就是那個女人!」 「帶了女人?什麼?」 「真正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正要去瞭解呢!你明天有空的話,可不可以來這兒和我會合啊?」明天是星期一,通常一星期的開始大概都很忙碌,所以翔子也不確定對方有沒有空。 而谷津也是個行動派的人,所以他回答︰「我知道了!讓我安排看看,你在佐渡是住哪一家旅館?」 「我還沒決定呢!」 「好吧!那麼我馬上出發至相川警局!你就把你住宿的旅館名稱交代給警員知道!」谷津急忙地說完後掛上電話。 聽到他要來後,翔子的心稍微平靜了些。她在新洩車站前坐上計程車。 「到佐渡的渡船乘船處。」 翔子不知道跟司機說去港口他是否瞭解,所以她只好詳細說明。計程車開動了。 新洩站前的景色已轉變成大廈林立的近代大都市風貌,港口距離車站滿近的。 她聽了列車長的建議準備購買十六點的噴射船票,結果售票員告訴她說已客滿了。 「抱歉!我是有要事要到新洩縣警局的鶴田。」當她告知售票員後,售票 員馬上轉身呼叫她的上司,並說︰「等一下,請你等一下。」 看來警察局的人已先聯絡港口了,不久之後,佐渡汽船的船務經理出現了,並說道︰「船位已客滿,不過我們可以挪出職員專用座椅,便宜賣票給您,不知這樣可以嗎?」 「真是謝謝!我只要有位子坐就可以了。」 「那麼就麻煩您填寫好姓名、住址等相關資料,辦理購票事宜。」 於是翔子順利坐上這班船。船馬上啟動了,這艘船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日本海現在上空雲層變厚,海浪也變大了,船上的玻璃則蒙上了一層霧氣,窗外一片霧茫茫的,隨著船速的增加,所激起的浪花在空中飛舞,說不定連玻璃都會跟著浪花起伏而隨之上下晃動。 翔子往座位前方的視野望去,只看到銀灰色的雲及海洋而已,還看不到所謂的海島。而左手邊則終於開始可以看到佐渡島的略影,表示船已出港了。 不過對翔子來說,她的心情相當沈重,一想到丈夫客死異鄉,她的眼前所看到的景色都是灰暗無色的,與其悲傷的心情相對照,高速快艇在日本海上奔馳,約在傍晚五點左右即抵達兩津港。 2 相川警局的森山警官依約在兩津港等她。 「您好!辛苦了!」警官年約五十歲左右,身材微胖,給人敦厚樸實的感覺,他交給她的名片上寫著巡佐的職稱。 「我的車在那裡,請往這走!」警官的車停在港口的停車場。 「我們現在先去相川警局,然後再到車禍現場去!」 「這樣順路嗎?」 「只是稍微繞道一下,並沒有繞很遠的路。」 翔子想到要去現場觀看,胃部就一陣翻攪,她想想該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了。 「麻煩您坐那裡。」 「知道了!」翔子坐上警車後,車子發動了。 森山巡佐自顧自地開車,離開兩津的港口,一過了商店街後,車子馬上駛入湖畔道路,完全不像是個大城市,看起來總像是個鄉村,而眼前所看到的湖叫做加茂湖。車子橫越湖上並轉入縣道,往國中平原邁進。 「那個……我是不是一定要面對屍體呢?」翔子直接問出她一直在意的問題。 根據森山巡住在電話中所描述的情況來想,車子爆炸燃燒後,坐在車子上的人受傷情形一定相當嚴重。一想到要面對全身焦黑的丈夫遺體,翔子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要是失態昏倒就糟糕了! 「是的!那是例行工作。如果不看遺體的話,怎能確認死者的身份呢?我們警方可能到時候還會對兩位死者進行解剖的司法程序。特別是那位女性,沒有任何可供確定身份的物品,所以為了掌握她的齒痕、身體特徵等有利線索,在司法程序上勢必會對兩人進行解剖吧!如果太太您可以從死者的身體特徵或遺留品確認死者的話,就可以免去解剖的步驟了!」聽完巡佐的解釋,翔子喘了一口氣。 現在,男女雙方的遺體均停放在警察指定的醫院內,而遺物則由相川警局保管。至於車禍現場位於從兩津往相川途中的「大佐渡天線」的山路,這條路並非一般的交通道路,而是專門的觀光道路,森山巡佐又補充地說明情況。 「您先生應該是來旅遊的!」 「但是他根本沒跟我說過呢!」 「對了,我想起來您在電話中曾告訴我說您先生到九州出差去了,對吧?」翔子只好告訴巡佐,幸佑已經足足有兩星期沒消沒息的事情。 「不過,他幾天前好像人在熱海呢!」 「什麼!對了!那女性又是什麼人呢?」 翔子告訴巡佐說,女性應該說是她先生公司的秘書°°船越加壽美。 「當然啦!和我先生到熱海,甚至和他一起到佐渡旅行的女性,到底是不是那位秘書,我也不能確定。」 「沒關係!我們也會往這一方向查證看看!」車子不知何時駛入了國中平原。 看到一望無際的廣闊平原,還看到高聳的山峰,讓翔子懷疑現在的所在地真是個島嶼嗎? 「請問車禍到底是何時發生的?」翔子終於問到她每次都忘記要問的重要問題。 「大約在今天早上九點半左右發生的,是路過該條山路的駕駛發現後報的案,一接獲報案,消防車、救護車,還有警方,都緊急出動救援。不過一切都太遲了……」 九點多在佐渡發生車禍,她十一點半就在東京接到消息,這表示警方辦事相當迅速。 「明天會進行司法解剖,而我們想進一步瞭解您先生失蹤前後的情況,所以您可以在這兒待個兩、三天嗎?」 「沒問題!」翔子如此回答著。 因為如果確定死者就是幸佑的話,她要辦理領取遺體,以及火葬手續等事情,勢必得在島上多停留幾天。 「我們現在正調查瞭解您先生前晚的住宿處,以及他租車時向租車公司租借的情況等詳細事宜,因此明天大概就能瞭解車禍前一天的情況。」森山如此說著。 翔子現在的心情七上八下的,根本沒心思仔細聽森山說話。 「從這裡起我們要進入山路了,山路顛簸,所以請繫上安全帶。」 看到寫著「新保」的路標後,車子右轉進入大佐渡盤山公路了,接著就看到枯黃田園,以及林木交錯的樹叢,之後即走上陡坡了。 前方的金北山是座高山,聽說高度達海拔一干二百公尺,屬於超過一千公尺的高山了!而大佐渡盤山公路,為其山腳下南北縱走的道路,全長共計十四點五公里。由於已到日落時分,山路也跟著陰暗起來,森山將車大燈打開。道路突然變成急坡,過了自衛隊的駐防基地後,車子開始一直往上爬坡,駛向名副其實的山路。走了不知道多久,車子幾乎來到山頂,此時西方的天空則殘留夕陽餘暉,眼下則可眺望國中平原、真野灣、加茂湖、兩津港等所有美好風景,景色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雖然待會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翔子還是像遊客般地對眼前美景不禁發出讚歎之聲。看到眼前美景,讓翔子終於瞭解,拜訪佐渡的遊客,多半是租車或是利用遊覽車來欣賞這美景,很少獨自一人前往。 (幸佑到底是以什麼心情來欣賞這風景的呢?) 過了海拔八百四十公尺的白雲山莊,左右即呈現懸崖峭壁聳立的地獄谷。 在其右手邊,從外海飄流過來的強烈氣流,帶來了陣陣濃霧,往左手邊的峭壁飄流過去,在眼前呈現白色漩渦狀的神奇景象。 「車禍現場,快到了!」 過了大平台的展望台後,山路坡度突然驟降,取而代之的是角度極大的多處急轉彎,而所有彎道底下均為連綿不絕的懸崖峭壁,簡直就是九彎十八拐的下坡路段。 「這一帶經常發生車禍,如果車速過快的話,很容易就衝下山崖去了!」 擋風玻璃前的地上,突然出現一道很長的煞車痕跡,而痕跡盡頭應該就是懸崖了吧!終於車子停在峭壁上方。 「這裡就是現場了!麻煩您下車看看!」 車禍現場是在往金山的途中,而路旁的護欄仍然留著被撞壞的景象,顯示出當時車禍的慘狀。從車子內部無法看到懸崖底下。 森山打開車門下了車,翔子也跟著下了車,只不過她的腳卻沒什麼力氣站穩。走到路肩後,往懸崖下望去,只覺眼前一陣暈眩,而正下方崖邊的樹木都被燒得焦黑,還看到燒焦的車子殘骸。 「那裡就是車子衝出護欄後掉落的地方,為了搬運車上死者的遺體,可是相當費事呢!」森山說明事件經過的聲音,似乎變得很遙遠。 翔子暈眩得差點倒下去,不過最後還是強撐著身體說道︰「對不起!可不可以請您送我去住宿的旅館,我想今天大概沒精神再確認遺物了!」 「啊!啊!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您不舒服!」森山趕忙用手扶著翔子的身體。 翔子一邊感覺想嘔吐,一邊往車子搖搖晃晃地走去,嘴上並說著︰「給您添麻煩了,真抱歉!」 3 住宿的旅館靠海,遠離相川城市,且座落於尖閣灣附近的懸崖上的旅館,使得翔子整晚都被海浪聲吵得無法安睡。 隔天翔子來到相川警局。 「唉!昨天我真是失禮,請見諒!遺物我們都保管在這裡,請往這走!」 森山巡佐引領她來到一個房間。 遺物中有被燒得殘破的衣服、鞋子,以及隨身物品等殘骸。而隨身物品中的鱷魚皮夾,裡面則放有駕照、名片、零錢、鑰匙圈等物品。 任何一樣東西都是翔子認得的物品,這些絕對是幸佑的東西,尤其是皮帶上的扣子,讓翔子認出是她幫幸佑買的皮帶,還有鹿皮軟鞋、鑰匙圈、鱷魚皮的皮夾,每一樣都喚起她的記憶! 「如何?」 「沒錯!我想那是我先生的東西。」 「您真的確定這些東西真是您先生的。」 「沒錯!」 「為了保險起見,我將開始描述身體特徵°°」 森出巡佐開始看著報告書,念出所推測出的死者身高、體重、體型、推定長相等等,每一樣特徵,都讓翔子認為死者應該是幸佑沒錯。 「不過,我們還沒確認齒痕。」說畢,森山巡佐啪地一聲合上報告書。 「什麼?」 「確認齒痕後,我們發現死者的牙齒並沒有治療的痕跡,不過我們還是得製作齒模,送到東京的牙醫生那邊,做一比較確認的工作。」 「這樣啊!」不過在翔子記憶中,幸佑確實並未看過牙醫。 「好了!我們初步認定死者即為鶴田幸佑,年三十五歲。至於女性死者嘛!聽太太昨天提過可能是船越加壽美,我們想就這一點再詳細調查一下!」 翔子被帶到類似偵查室的房間,開始接受各種事情之詢問,問話主要提及 她對船越加壽美的印象、衣著、聯絡人等等資料,最後話題仍舊回到幸佑身上,更問到公司、工作,以及他失蹤前後的事情。 偵訊大約花了一小時左右。翔子突然認為為了確認車禍死者的身份,這樣詢問似乎有點小題大作了。 終於詢問完後,森山巡佐合上調查書後,問道︰「遺體您準備怎麼處理?」他將兩手交握,直盯著她。 翔子因還沒想到這裡,所以一臉茫然。 「島內常常發生這種類似案件,大多都采就地火化,然後家屬帶骨灰返回東京再下葬。如果不這樣做也可以。」 翎子聽完森山巡佐的說明,感覺如釋重負,地想先通知公司可能較妥當,說不定谷津省平下午就會來這與她會和,到時再商量也不遲。 「我想找人商量一下,可不可以再將遺體寄放在警察局指定的醫院裡?」 「好的!沒問題!」 「我今晚打算待在旅館,明天我想再登門拜訪,到時候再麻煩您了!」 「沒問題!辛苦您了!」 4 中央日報的谷津省平抵達佐渡時,已是禮拜一下午兩點左右。 翔子當時正在旅館內休息。 聽到從櫃台打來的電話後,翔子下樓來到大廳,谷津已脫掉外套坐在沙發上。 「很辛苦吧!真是難為你了!」他站起身安慰她。 「谷津先生那麼忙,我還麻煩你,真是抱歉!」 谷津將深藍色西裝的外套拿在手上後,再將外套披在肩上的照相機上,而他沒帶什麼行李,完全像他平常的格調。 「怎樣?現在情況如何?」 「死者應該是我先生,不會錯的!真是一大打擊!」 「真是如此啊!我今天出發前還向公司查證過,大鵬建設在佐渡並沒任何工程在進行,所以鶴田先生應該沒有公事要來佐渡,更何況還帶了女性同行,到底他為什麼要來佐渡呢?」 翔子開始說明車禍事故的發生情形。 「衝下懸崖?我總覺得事情並不單純!」 「不單純?」翔子聽到谷津說的話之後問道。 「你想鶴田先生是失蹤呢!謠傳不是說他卷款潛逃了嗎?這個車禍,應該不是那麼單純,我總覺得哪裡很不對勁!」 「不對勁?你是說有內幕嗎?」 「是不是真有內幕,我也不能確定!」谷津說完後,繼續問道︰「和公司聯絡過了嗎?」 「我還沒通知公司,我想先和谷津先生討論後再通知!」 「這真的很麻煩,如果警察先去詢問公司的話,那麼在公司一定會引起大騷動,我想先讓總務課的人早一步知道比較好,因為鶴田先生是投標課長,所以公司裡的人很容易就會傳開來,碰到這種情況時,應該先通知公司裡的總務部門,所以現在還不算太遲,馬上通知他的上司吧!」 「喔!我馬上就去辦!」翔子正準備起身去通知時,櫃台的服務人員也剛好呼喚她。 「請問是鶴田小姐嗎?」 「我是!」 「警方打電話來,剛轉到您房間您不在!」 「喔!謝謝!」翔子在櫃台前接起電話。打電話來的人正是早上才剛見過面的森山。 「唉!常打擾您,真是抱歉!事實上呢,剛剛有報告進來表示,在兩津的某家旅館,也就是您先生及那位女性曾在車禍前一天住宿的旅館內,發現他們的遺留品。而且司法解剖的結果也出來了,所以想再麻煩太太您走一趟警局。 」 「遺留在兩津旅館內的東西,是些什麼物品?」 「這個嘛……不太方便大聲地在電話裡說明,不過我還是先告訴您,在房間內上鎖的保險箱內發現大筆的現金,且全數是新鈔,大約有一千兩百萬圓左右。太太您知道這件事嗎?」 森山巡佐繼續問她是否曾在銀行窗口提領這麼大筆的現金。 「沒有!怎麼可能?」翔子馬上回答不可能,她無法相信幸佑竟然帶著大筆現金旅行。 她開始擔心幸佑虧空公款失蹤的傳聞變成真的了。 「太太,我們想再詢問您一些事,例如︰遺留品的來源,還有司法解剖的結果,我們也發現一些小問題,所以可以請您再來一趟警局嗎?」 「對於遺留品是現金這件事,我完全沒有印象,即使我看到也想不起來它的來源!不過,我剛好有一位記者朋友,現在正與我討論相關事宜,所以我想可不可以請我這位記者朋友代我去瞭解司法解剖的結果?」翔子不知為何突然感覺頭痛,身體不太舒服。 因為車禍前晚,幸佑所住宿的旅館,已明確表示他和女人一起過夜,這讓她受到滿大的打擊,更讓她無法接受這事實,現在照這情況看來,非得趕快通知公司不行。對於保險箱中所遺留的一千兩百萬圓的現金,公司可能還不知道,所以她應該先通知齊籐營業部長。 因此翔子想讓谷津省平成為她的代理人,代她跑一趟警局,而森山巡佐也答應了這項代理人的建議。 「拜託你!請你代替我跑一趟警局。」 「沒問題,我會盡快幫你辦妥的。」谷津省平爽快地答應了她。 谷津當晚與翔子同樣住在「尖閣灣旅館」,待他辦完住房手續後,馬上趕去警局。 5 「什麼?有安眠藥反應?」 「沒錯!雖然只有少許,但是我們確實在女性胃裡發現有巴魯妥安眠藥的反應!」 「也就是說,那女性喝下安眠藥之後還開車?」 「不對!我們並不是這樣判斷,我們認為有可能是她前晚所服用藥物,還殘留體內。」森山巡佐小心地說著。 (是這樣的嗎?)谷津省平開始搔耳朵後方,這是他在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假設有人為了製造兩人因駕駛失誤而墜崖的車禍事故,所以在開車前,或是開車途中讓女性喝下加了安眠藥的咖啡或是飲料!」 「這樣故意安排車禍發生,也就是說目前狀況類似他殺事件羅!」森山巡佐聽到這假設後,臉色稍微平緩下來。 「至少,你們懷疑這種可能性,對吧?」 「果然是新聞記者,深思熟慮。」森山巡佐微笑說道。 「實際上,我也這麼想,所以我想檢討車禍狀況,再仔細調查一次。」森山補充地說道。 「不過恕我直言,我懷疑在這不倫秘密旅行的假期尾端,開車的女性心裡應該沒什麼好難過的,也就是說她應該不會選在佐渡殉情吧!」 「沒錯!應該沒什麼好難過的,也就是說她應該不會選在佐渡殉情!」 「沒錯!我正是這樣想。」森山點了根菸,繼續說道︰「綜合所有情況來看,若分析如下的話,則可以解釋他們的行為。首先,男女雙方都有配偶,這段不倫戀情光靠秘密幽會也不是辦法。第二點,則是男方虧空公款與愛人一起銷聲匿跡,所以來到佐渡這孤島,準備以此地為旅行終點,放在此住宿。此時女方為了讓這段感情走得更順利,在出發遊覽山景之前,喝下含有安眠藥的飲料,並邊打瞌睡邊開車,想與男方一起到極樂世界!」 這也是個不錯的合理解釋。谷津望向窗外蔚藍的天空。 「你說他虧空公款的事,有什麼證據嗎?」谷津回問他。 「這我之前在電話中已跟鶴田太太報告過了,在車禍前晚他們投宿的旅館保險箱中發現一千兩百萬全是新鈔的現金。而和鶴田幸佑任職公司聯絡之後,得知鶴田虧空公款後,即失蹤兩星期以上,且行蹤不明!」原來警方已先與公司聯絡過了。 而從森山談話中得知在車禍前一晚,兩人住宿的旅館是兩津市加茂湖的「 加茂旅館」。 旅館方面還表示兩人預定的房間是兩個晚上。兩人所租的車則是從兩津港附近的租車公司租借三天。 所以在旅館的房間內,除了留有現金外,還留有女性隨身攜帶物品的手提箱以及衣服等。手提箱上附有一張「船越加壽美」的名片,與之前鶴田翔子所推斷的是同一人物,因此警方開始聯絡她的丈夫,明天她那位叫船越周太郎的先生就能前來確認死者的身份。 不過他們訂房時登記的並非本名,也就是登記簿上並未登記鶴田幸佑、船越加壽美的名字,反而是登記為內籐貞男夫婦。森出巡佐又加以說明。 「巡佐,若這件事我看成是殺人事件,那麼在兩人發生車禍前,他們在佐渡是否有與第三者見面的情形,還是有去過島內的其他地方,另外是否有再次徹底詢問當天車禍事件的目擊者,當天發生車禍的實際情況。」 「你是不是懷疑事件背後有什麼陰謀?」 「這個嘛!是有點!」 「你懷疑的是什麼?」 「我還未確定是什麼,所以恕難奉告,不過我就是覺得這事有點不太對勁,所以如果我查到些什麼,我一定會通知警方的!」嘴上雖然如此說,但是谷津現在根本就沒什麼情報可以提供給警方的!到底是真的車禍?還是他殺?或是殉情呢? 只是谷津總認為翔子她先生的死亡,絕不是單純的車禍。不過警方因為搜查不到相關犯罪證據,所以他們只能以單純的車禍事件結案,而不可能一直持續 證下去的。 谷津只能盡量提醒森山巡佐說,這宗車禍有點不單純。 「至少,在開車的女性體內發現安眠藥的殘留,這點就能表示此案並不單純,所以請你再徹底調查他們上島之後曾去過那些地方,如此應可查出一些蛛絲馬跡的!」 森山一邊捻熄香菸,一邊答應地說道︰「沒問題!我們知道了︰今後將再深入調查!」 「一切拜託你了!」谷津當天出了警局後,即自行租車前往車禍現場查看。還去了趟兩津市的旅館瞭解狀況,結果所得到答案幾乎都與警方說詞相同。 待谷津返回相川的「尖閣灣飯店」,進入房內時已是當晚將近收拾晚餐的九點左右了。 6 剛開始,谷津因為正在洗澡,所以並未注意到。不過他覺得好像聽到門鈴聲後,關了水龍頭,披上浴袍走出浴室,又再次聽到門鈴聲,於是他邊用毛巾擦乾頭髮,一邊出聲問道︰「是誰呀?」然後解開門鏈。 不過門外的人並未馬上回答。 「請進!」谷津握著把手打開門。 本以為會是飯店的服務生,卻發現是一位從沒看過的美女站在門口!這位美女長髮披肩,未施脂粉地穿著浴衣站在門口,再仔細一看,竟是翔子像幽靈般地站在門口! 說像幽靈是有點誇張,實際上是翔子的魂魄不知飛到哪去般地站在門口。 (該不會是翔子吧?怎麼了?)谷津自己從浴室走出來時想著,所以才會急忙將身體包裹好才來開門。 「很抱歉!我吃完晚飯後,自己一個人喝酒,突然覺得自己很孤單,所以睡不著覺!」 「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呀!我剛好也有事要告訴你,請進!」 谷津將翔子拉到靠窗的椅子坐下,自己則趕忙穿上旅館的睡袍後,打開冰箱。 「要喝點東西嗎?」 「好的,謝謝!」 「我能找到的飲料就只有這個羅!」 谷渾從冰箱取出迷你瓶裝的威士忌,如了適當冰塊及冰水後,坐在翔子的對面。 翔子則似乎放下心地從窗戶望向窗外黑暗的海景! 旅館的下方就是一片汪洋大海,由於海洋這麼接近尖閣灣,所以海浪聲不時敲打在崖壁的聲音,不絕於耳。而眼前所看到的海洋,盡是日本海,在海面上,則有漁船的亮光。 翔子終於把眼光移回室內。 「警方那邊有什麼新的線索嗎?」 谷津想想還是決定把情形告訴她。 「是的!他們發現了很意外的事實!」 谷津一五一十地將司法解剖時,在女性體內發現些微安眠藥的反應,於是警方懷疑此事並非單純的車禍,而朝殉情或是他殺的方向偵辦! 「什麼?殉情?……?」 「他們認為女方可能想同歸於盡吧!因為在你先生的胃中,並未發現安眠藥!」 「真是可怕的女人!」 「不過,目前並不是真的確定殉情,說不定是他殺呢!」 「什麼?他殺……真是可怕!」想到這裡,翔於就不想再說話了! 谷津喝了口酒,而翔子也跟著喝了一口酒。 「不過,目前似乎確定你先生帶的那位女人,應該是船越加壽美沒錯!只是大家都還不清楚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翔子稍微低下頭。「我有些事還沒告訴谷津先生!」 於是翔子將上星期與加壽美的丈夫碰面,且一起到熱海追蹤他們另一半的事告訴谷津。 翔子並沒有很祥細地說明整件事情經過,只是稍微解釋了她和叫做船越周太郎的男人,在熱海共度一夜,但是即可從其話中隱約聽出他們兩人曾發生男女間的肉體關係。 谷津感到相當意外,而且他覺得自己相當嫉妒那個叫做船越周太郎的男人。 (我都還沒碰過翔子呢!)一想到這,他胸口悶熱,且感到喉嚨乾渴。 於是,谷津又趕忙拿出酒瓶倒入杯中一飲而盡。 「所以鶴田先生是真的和那叫做加壽美的女人到過熱海羅!」 「我想是的,而且還有照片為證呢!」 「這麼說來,他們兩人交往很久羅!」 「大概是吧!怎麼了?」翔子又將眼睛望向海面。 玻璃杯中的酒精濃度早就加倍了! 「這樣很奇怪呢!」翔子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自言自語著。 「什麼奇怪?」 「就是加壽美那女人呀!那女人應該不是一位會以男人為生活重心的人呀!」 「有什麼事情可以顯示?」 「雖然沒有確實的事情,不過從她丈夫的話語中可感覺到她是位很厲害的女人!她可以在她學生時代的情人進療養院休養的那段時間內,自己上班工作養她的情人,而她的工作則在社長及董事長間佔有相當重要的份量,如此周旋於男性之間的上班族,怎麼可能會把男人看成生活重心呢?」 佐渡這裡有很多傳說,聽說在江戶時代,有一個叫水替人夫的不得志武士,與相川的舞姬譜出了淒美哀傷的故事!還有很多男女都選擇這條山路做為殉情的地點。 而這些傳說中的女人,與翔子印象中的加壽美,應該屬不同類型的人。 「這樣說來,如壽美是董事長室的秘書,也就是說它是位職務最高的秘書羅!這種女人與投標課長殉情?嗯,從這些跡象看來,這宗案件應該是謀殺案羅!」 谷津此時不經意地在翔子面前自顧自地推論起來。 不過翔子好像完全沒聽見,因為她的眼睛正盯著漆黑海面上漁船上的燈光。 谷津將酒的濃度調淡了些。 「別再在意她了!再喝一些吧!」 谷津想要安慰翔子,不過他卻想不出任何言詞可安慰。以她二十九歲的年輕歲數,要面對丈夫突然死亡的事實,任何安慰的話對她來說應該都沒任何幫助吧! 「對了!公司那兒有沒有什麼動靜?」 谷津突然想到這話題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什麼?」 「若確認鶴田先生是因公出差,那麼這場車禍就算是因公殉職了,但是若是私自觀光旅遊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不是已確認是後者了嗎?」 「那可說不一定喔!鶴田先生的死亡,說不定牽扯到公司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讓公司對外宣稱他是因公出差,並以公司名義厚葬喔!」 「可是公司也有可能告他虧空公款,夾帶私逃啊!」 「是呀!這怎麼辦?」 谷津自己非常高興地推演著鶴田幸佑的死亡事件,且饒富興味地自顧自地說著他的假設。但為了能厘清鶴田幸佑的死因是否與公司有關,必須整理出能破解案情的重點,因此冷靜是必要條件。 「真是太無常了!」經過一陣寂靜後,翔子突然自言自語似地說著。 「對呀!真是太無常了!身為投標課長的人,背負著公司的重責大任,竟然會鬼迷心竅地與愛人私奔旅行到佐渡,卻又陰錯陽差的因車禍身亡,真是太無常了。」 (若是因公司的公事而被謀殺的話,那就更無常了。) 谷津自顧自地想著,翔子此時卻眼含淚光地說著︰「我不是說我先生,我是在說我自己。我從沒想過自己二十九歲就會當上寡婦!」 這話使得谷津有些緊張,雖然他比翔子年長幾歲,但卻不知如何搭腔。 「鶴田先生的死亡來得太突然了,讓你一下子不知如何應付,你還年輕,說自己寡婦太嚴肅了,別想太多啦!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我沒辦法不去想呀!我總覺得太無常了,我只要一聽到海浪聲就感覺到這情緒。」 「危險!危險!」 「我只要一想到我們的婚姻、家庭、就覺得很無常啊!」 翔子從剛才一人獨自聽著海浪的聲音就感覺到非常寂寞,而這種寂寞的心情卻是說不上來的。「對吧!你看我還未滿三十歲就成了寡婦!還不只光是寡婦的名稱,還要被冠上虧空公款嫌犯的老婆名號!我該怎麼辦?」翔子非常激動地說著。 谷津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更不知要說些什麼? 谷津只好站起身,繞到翔子身後,將他的手放在她肩上,並撫著她的頭髮,翔子將臉朝向谷津,無言地將唇奉上。 當翔子的唇結實地輕觸他的唇時,他愣了一下,不過他卻沒移開,反而像被電到般地被吸引住,他感覺到滿嘴充滿鹹味,一看才發現此時翔子淚流滿面! 邊流著眼淚,翔子激烈地吻著,兩人的嘴唇像磁鐵般地被吸引住。激烈地擁吻後,谷津將臉移開,邊撫著翔子的頭髮邊說道︰「來,再喝點酒會好睡些!只要什麼都忘了,好好睡一覺,你就會恢復精神了,現在什麼都別想了。」 「我現在還不想睡,讓我再在這兒待一會兒。」 「可是我想睡了。」 「你先睡沒關係,我想再喝些酒,聽聽海浪聲。」 「那麼!我就先睡羅!」 不知道睡了多久,谷津躺進窩中,好像一直都在淺眠中,突然感覺到有頭發碰到他的臉頰,於是他醒過來,而在他睡前將床頭燈關小了些,所以現在室內相當昏暗。 但是他馬上知道是穿著睡袍的翔子躺在他身旁。 「拜託!別開燈!」剛剛坐在窗邊的翔子將三盞電燈全關上了,所以室內很暗。 「睡不著嗎?」 「嗯!我怕一個人獨處,拜託你讓我待在這兒。」 此時翔子的身體包裹在睡袍中,而露出的手腕則碰觸到谷津的身體,由於此部分並未包裹在衣服內,所以她的手腳都是冰冷的!谷津一時間猶豫不決,此時此刻若去擁抱剛成為寡婦的翔子,絕對不妙!他和翔子一直沒跨越朋友間的界限,他們之間純屬相知相惜的紅粉知己及青衫之交。這段情緣可算是朋友情誼,也可算是純純的愛。 不過此時他們的猶豫乃是多餘的,因為此時翔子自己心裡在想什麼,都是她單方面的想法。日本海上傳來的海浪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聲聲提醒著翔子她那寂寞芳心,讓她想一頭栽進地獄裡。不對!應該不是說掉進地獄裡,而要說翔子內心深處燃燒的慾火,使她身處不安及寂寞的情緒裡,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解救她不是更好! 此時谷津開始朝這方向思考。其實這是他自己給心中燃起的慾火所做的合理解釋!一想到在熱海那個叫做船越的男人曾碰過翔子的身體,谷津二話不說,就用兩手擁抱翔子入懷,隨之把身體壓向翔子,慢慢地親吻她的唇,而翔子則無聲地回應著。谷津接著大膽地解開翔子的衣襟,用手撫摸她胸前的乳房,手中握著她那豐挺圓潤的乳房,溫軟舒適地讓他開始揉捏起來,這動作讓翔子嘴裡發出嬌吟。 「谷津先生,我是不是很亂來呀!」 此時谷津脫下翔子的睡袍,呈現她那白嫩的肌膚,而翔子的乳房則硬挺飽滿地邀請他,像那含苞待放的粉嫩玫瑰,讓谷津忍不住用口含住那蓓蕾尖端,開始吸吮起來。 「啊……啊……」翔子興舊地嬌吟出聲。 谷津的手慢慢往下移動,來到那溫暖的性感地帶,手指更深入那深谷幽穴,感覺到濕潤溫熱。 「谷津先生……我好痛苦……快脫掉衣服吧!」 谷津脫下衣服,嶄露那雄偉硬挺的悸動,接著他的手指又開始在那濕潤百合幽谷進出,感覺泉水正溫熱地湧出。 「啊……我該怎麼辦?」翔子晃動著身軀喊著。 「幸佑……幸佑……才剛走沒多久呢!」 谷津此時脫掉翔子身上的最後一件衣物,接著讓翔子看到他那蓄勢待發的悸動,那傢伙讓翔子徘徊在道德與肉慾間,矛盾不已! 而谷津此時已顧不了那麼多,只想憑著感覺走!終於他將那傢伙深深地理入濕潤幽谷,這讓翔子興奮地高喊出聲。隨著谷津奮力地撞擊那柔軟嬌軀,翔子張開雙腿纏繞在谷津腰間,努力配合其律動。 「啊……啊……」翔子搖頭擺臀地嬌吟。此時她只能憑感覺沈浸在肉慾歡愉中,而谷津也不知道今晚對他投懷送抱的翔子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什麼! 其實翔子是忍受不了自己帶著虧空公款嫌犯妻子的污名,所以她想讓自己的身體也沾上污名,而這些都是她內心裡不安的寫照,而這些都是谷津想不到她與他結合的理由! 此時谷津正瀕臨顛峰,就快承受不了!而翔子也同時達到了,於是,兩人共赴歡愉天堂! 而窗外黑暗裡傳來海浪的怒吼聲! ********************************** 第四章 錯綜複雜 1 大鵬建設的總公司位於青山三丁目。 辦公大樓是座八層樓的玻璃帷幕大廈,設計新穎現代化的辦公大樓,充分顯示出大鵬建設業績蒸蒸日上的景象,更可說是一持續成長的企業。 那天早上,翔子進入櫃台準備拜訪公司。 「啊!鶴田課長夫人,齊籐營業部長已在等您了!請直接上八樓,往會客室走!」接待小姐指著電梯說道。 應該是翔子要來公司前曾與齊籐部長通過電話。 翔子走進電梯,按下八樓的按紐。 從佐渡回到東京已過了一星期! 在佐渡那晚之後,齊籐部長共派了兩名年輕的總務部職員趕往當地,負責火葬以及將骨灰運回東京安葬等的全部事宜,全由公司出面包辦! 特別是葬禮上,大鵬建設社長°°鷲尾龍太郎竟然親自參加,且在青山殯儀館舉行「社葬」,就在翔子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公司裡的人已替幸佑舉行了盛大隆重的葬禮。 翔子今天是來答謝公司的厚愛。 會客室裡齊籐部長正等著她。 「唉呀!鶴田太太,真是太難為你了!」部長殷勤地寒暄。 「哪裡的話!對於公司為我們所做的一切,真是太感激了!」說完,深深地一鞠躬。 「哪裡!那都是公司該做的!今天請您來,是因為公司還剩下一些手續要辦!」 部長請她坐在桌子正前方的沙發上,桌上則放著一包白色包裹說著。 「請問這是什麼?」 「是公司發的慰問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您收下!」 「可是這我不能收啊!我先生他給公司帶來這麼大的麻煩,還能獲得公司的社葬,我已經感到很欣慰了!」 「嗯!那是應該的。」齊籐有些困難地說著。 翔子表示給公司帶來這麼多麻煩的語氣背後,其實她還帶了點羞愧的意思。這句「麻煩」與之前她所說過的客套話是大不相同的。 原來留在兩津的加茂旅館保險箱中的現金一千兩百萬圓,與鶴田幸佑當初從公司帶走的金額一致,所以最後公司並未將鶴田幸佑視為虧空公款的嫌犯,整件事在公司只留下投標課長與女秘書私奔的不倫事件。 而公司不僅未把虧空公款的事告訴警方,反而還以公司名義為他舉辦社葬,這讓翔子真是不知該如何感激才好。 「事實上……」齊籐用手撥了下眼鏡邊緣後,兩手交錯互握並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說道︰「其實對於您先生這次的事情,我們可以一體兩面的觀點來看,首先即是既然他是虧空公款的嫌犯,公司卻替他厚葬,這不是很奇怪嗎?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他確實有帶走公款,但最後這筆公款還是找回來了,一毛也不少,根本不能算是虧空公款並卷款潛逃的嫌犯,再看看之前他為公司賣力工作,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發生這種事,我們做為上司的人真的很心痛,所以公司更應該為其舉辦社葬以表示我們誠摯的哀痛!因此這點根本沒什麼好覺得奇怪的!」部長努力解釋其用意。 「原來如此,真是謝謝!」翔子恭敬地表示謝意。 「現在,我們還要麻煩您填一些勞保手續所需之表格,以及在退休金提領單據上蓋章簽名。」齊籐部長從身旁取出幾份文件,而這些文件全部是些事務手續。 翔子在文件上簽名蓋章後,並告知公司銀行自動轉帳至她麻布銀行的帳號後,終於完成所有的相關手續。 「麻煩您跑這一趟,真是對不起!如果今後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直接找我齊籐,公司一定會盡量幫忙!」齊籐送她出會客室門外。 「無論如何,真是感謝您!」翔子在電梯門關上前,一直鞠躬向部長道謝。 電梯到一樓後,翔子走出電梯,往大樓門口走去,一出了辦公大樓,她停下來往上仰望整棟大樓。 她心中頓時感慨萬千,看著這棟自從父親於建設省退休後轉任的大鵬建設公司,直到她先生幸佑任職的這十幾年的光陰,與她結下不解之緣的辦公大樓,正聳立在日正當中的艷陽下,似乎冷漠地藐視著翔子及路上行人。 那天翔子到銀座,漫無目的的逛逛百貨公司及服飾店,買了些東西,覺得心情好多了,就繞到很久沒去的並木街上的茶店,喝了些茶後,於下午二時左右,搭地鐵回麻布。 在這段優閒的下午時光中,她回憶起自己在熱海及佐渡委身他人的事情,以及喪失的傷感情緒,都讓她自己意識到自己已為孤單一人,心裡感到莫名的寂寞。 翔子在廣尾站下地鐵,走出路口,往她家附近約有川宮紀念公園的方向走去,並爬上左手邊的小坡,上了高台,往公園的人行道走去。 有川宮紀念公園裡,灑滿春日午後的溫暖陽光,濃密的樹林靜立其中,而樹苗嫩葉悄悄探出頭來,散發一片翠綠景象,從崖上滴落至池中的流水,清澈水聲不絕於耳!爬上高台的翔子,在長凳上坐下。 一想到今後得獨自一人生活,就覺得非常寂寞,不過一想到谷津省平的臉,就突然又有勇氣去忘掉這寂寞感。想到在浪濤洶湧的佐渡旅館中,那晚投向谷津懷抱的事,如今想來都是股不可思議的衝動。那晚的氣氛下,很容易做出衝動的事情。 翔子稍事休息後,站起身往椅子後方公園出口方向走去。 突然翔子覺得不知在何處好像有人在看她,於是她回頭望去,即看到太陽從樹葉縫中灑下光線,以及廣場上孩子們邊跑跳邊嬉戲的畫面,沒看到有人注視著自己。 可是當她轉回頭繼續往前走時,還是覺得似乎有視線正往她身上瞧,真是奇怪! (難道是我自己多疑?不對,應該有人正盯著我看……) 翔子於是快步往家裡走去。 2 「喔!你是谷津先生的兒子呀!」 「是啊!父親在建設省的時代受您照顧很多!」 「說到照顧,我所受的照顧才多呢!因為谷津先生是老前輩了!不過,你也真是個怪人,政治家的兒子,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卻成為新聞記者,並未踏上政壇,真是太罕見了!我沒聽過其他要人的兒子成為新聞記者呢!」 「身份地位較低,真是很抱歉!」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你工作上的性質,不是專門攻擊政界及論壇界嗎?」 谷津省平那天來到霞關的建設省某一間辦公室,坐在他眼前大桌另一端的人是德岡龜男,他兩手忙著拿燈火機點菸,「我也算是地位不高的政客嘛!總是沒辦法戒菸,每次一碰到禁菸的會議,就非常痛苦。」邊苦笑說著。 身為建設省的建設局長,他算是不大有官僚作風的人。 「請問東京灣的橫跨公路是否已著手進行工程了?」 谷津開始進入正題,並取出記事本準備記錄。 「嗯!那是第三區區域的工程,而不是我們這省的工作,我並沒有直接參與該案喔!」 「可是被稱為水灣計畫的東京灣開發案,是現在眾所注目的大工程,局長不至於完全不關心此案吧!」 「當然,不是不關心。我得負責全案工程之監督工作,而各工程區域也都會定時報告進度,也就是我擁有認可權。可是我們日本人比較喜歡開發樂園,像現在的迪士尼樂園,還有其他各樂園準備建設,使得水灣計畫很難推動。」 德岡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谷津對此話頗有同感,也跟著陪笑。 日本人說不定是泡沫人類喔!就如同日本的經濟體質,就好像是泡沫經濟一樣。 東京奧林匹克、萬博、列島改造、遊樂區開發等與以首都為中心的經濟開發案,所有人大多都異口同聲地高喊這些方案,可擴大內需、振興國內經濟! °°在佐渡出車禍死亡的鶴田幸佑,真正死因之謎尚未解開,如果死因真是他殺,那麼警方現在仍繼續調查案情就是正確的方向,可是森山巡佐至今都沒任何消息,而谷津自己也調查不出什麼線索。 谷津返回東京後,馬上對鶴田幸佑在失蹤前涉入水灣計畫投標案及工程規劃案等事件,進行深入調查。為了發展東京灣也能成為國際化都市,才規劃出水灣計畫,其總投資額達五兆日圓,屬重大工程案! 在首都東京高樓大廈林立,及交通擁擠的狀況,再加上地價高漲不降,使得眼前所剩的待開發區只剩東京灣了!海灣面績約十二萬平方公里,至今尚未開發過任何較大的開發案,直到快進入二十一世紀時,才規劃此一大開發案。 其中東京灣橫跨公路(跨海大橋)的總工程費為一兆一千五百億圓,在世界上堪稱十分重大的海洋工程,預計花八年的時間,連接京濱、京葉兩大工業區,是一「築夢大橋」。 換句話說,這個工程稱為征服東京灣計畫更為貼切。 若是此開發案到最後像青函隧道一樣,不能發揮多大功效,那不是就像一巨大廢棄物嗎?即使它連接川崎及木更津,也無法知道它能負荷多大之交通量,於是根本無法預估總投資額是否能回收?反而還破壞東京灣的生態環境,類似上述的各種批評不絕於耳,可是在去年時,內閣會議仍迅速通過此開發案,並即刻進行此工程案,期望能以此計畫擴大內需,使建築業界復甦,全國產業隨之活絡起來,並帶來更多的商機,所以這宗大開發案是件超大工程。 各大建築公司均很重視此案,工程浩大,劃分成很多工程區域,由很多公司分別負責,而鶴田幸佑所屬的大鵬建設當然也對此案關注不少。 不過與鶴田幸佑有關聯的並不是東京灣跨海大橋的工程,是第一階段的水灣大計畫。而那計畫就是東京灣國際都市文藝復興計畫,這是將隅田川匯入東京灣河口一帶的再開發計畫。 這一地帶原本是被稱為大川端的中下層地區,區內盡是些倉庫及工廠,欲開發地區從隅田川上游到佃島河口的東京灣地帶,約三百三十平方公里,工程預估費用需一兆日圓以上,以二十一世紀商業文化設施為主要工程,預備建立高度達一百二十公尺的高樓大廈叢林。 這一重大工程中,最受重視的即為「中央文藝復興塔樓」的巨大圓形智慧型塔樓,於去年秋天由政府公開此工程規劃案,並將其區分為幾個工程區域,且指定十家大型建設公司進行此案之投標事宜。 而大鵬建設公司正好在此十家建設公司的名單中,結果經過幾次激烈的開標競價後,他們公司最後以二百三十億日圓得標,成功地承接此一工程案。 不過此案最後傳出此招標案之負責機構°°「關東翠明會」,中間之投標過程似乎有關說之事情發生,使得地檢署展開秘密調查!不過這都只是謠傳罷了,尚未找到證據。 谷津想針對此點詢問相關事情,於是他開口問︰「我聽過這類謠傳,是不是地檢署真的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可以告訴我嗎?」 (從這應該沒辦法找到什麼線索吧!) 谷津試過各種方式來尋找線索,而與德岡建設局長會面,就是其中一種方法。 「聽說在文藝復興計畫招標過程中,有人關說,你是否聽過類似事件?」 「關說?嗯!這是不合法的,我沒聽過!」 「聽說各公司負責投標的人,原本糾紛不斷,後來大家談出一個合理的私下合作價格!」 「你這問題的出發點非常不好,我對這類問題絕對采不回答的策略,我只能保證,大鵬建設公司絕對是光明正大得標的。」 「所謂光明正大得標,也只是形式,他們之前私下交易的金額,早已決定好由誰得標了,不是嗎?」 「應該不會有這種事發生,我相信每家公司都有其良知。」 德岡表情一點也沒變化。 「那你知道大鵬建設投標課長死亡的事嗎?」 「唉!聽說是車禍身亡,他常在本辦公室走動,聽到這消息,真是難過,並覺得相當的遺憾!」德岡以慎重的語氣說道。 「這次文藝復興計畫的招標案件,好像比平常多一倍的人在關切,我想局長應該曾單獨與某些人密切交往吧?」 「所謂的認識,多半是些有過一、二面之緣的人,單獨與某人見面,則完全沒有。」 「大鵬建設的狀況不是很不好嗎?為了要搶到這東京灣跨海大橋的重大工程,以創造公司實績,所以他們應該會費盡一番心力取得這工程案,不是嗎?」 谷津又從另一角度開始打探消息。 「這類事情,請你向業界打聽吧!對我們政府單位來說,我們必須針對該公司的實績、信用度、技術、熱誠度等做綜合判斷,再將工程交由評斷後最適合執行的公司。至於該公司狀況好不好,我並非該公司的直接負責人,所以我無法針對此間題發表任何意見!」 「可是這次的投標案,比大鵬公司還大的建設公司都露臉競標!其中就有六家比大鵬還大型的建設公司,而這些公司的工程背景都是屬一屬二的,應該是更好的選擇才對!」 「這種說法我不同意!那間大鵬公司已承接幾個公共工程,成績非常好,信用很好,連我都很贊同這個結果。」 「話是不錯!可是°°」谷津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德岡桌上的電話此時正好響起。 「抱歉!」德岡接起電話。不知對方說些什麼,只聽到德岡馬上回答︰「是!我馬上準備資料!」 掛上電話後,他往谷津方向回頭說道︰「啊!真抱歉!現在正處於國會開會期間,非常忙碌,剛剛就是次長打電話請我過去,所以我得先失陪了!」 3 °°他混進了居酒屋! 「咦!雲上人?」谷津將啤酒倒進對方的杯子中。 「有這麼偉大啊?那個鶴田先生?」 「不是啦!我不是那意思啦!」年輕男子一口氣喝下杯裡的啤酒。 「那只是一個房間的名稱,鶴田常進入那叫做雲上的地方,因而得名!」大鵬建設的年輕職員°°香川武彥如此說著。 雲上是在青山的大鵬建設大樓的最頂樓,該層樓設有社長室及董事長室,還有秘密會議室,而那間秘密會議室平常並不使用,只有在大鵬建設準備競標大型公共工程或大案子時,為了研擬必勝策略時,所組成的特別秘密小組都會利用此間會議室當做辦公室,而門外有層層秘書把關,一般公司職員是無法接近該室的。 那房間的用途即為如此。所以常出入那間會議室的人,在大鵬建設一般職員的口中都被稱為「雲上人」,當然這些人是以社長、董事長、常任董事等為中心,因此這些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過為了些公關工作及資料 集等工作,一些年輕投標課職員也會隨之經常出入此一會議室,與高層主管共同工作,所以這稱呼通常均代表著「最上層組織」的意思。 對谷津說明上述事項的香川武彥,是大鵬建設營業部的職員。 翔子的父親°°鶴田信三郎從建設省退休後,也曾在大鵬建設公司上班,而香川武彥當時曾是他的部屬,也常在翔子麻布的家裡進出,所以當谷津說出翔子的名字,就順利地引誘他於今天傍晚時分,來到表參道的咖啡店會面,並進而邀約其到居酒屋閒聊! 並稱此會面為只有兩人的「鶴田先生追思會」,為了昔日故人及同事,邊喝些小酒,邊聊些鶴田幸佑生前在公司的工作及職位,還有他曾有些什麼任務等相關事情,谷津從此閒聊中想獲得一些線索。 身為大鵬建設基層職員的香川,應該不是那種會完全詳盡地將公司內情告知第三者的人,不過他與在佐渡身亡的鶴田幸佑的交情似乎還不錯,所以他也對幸佑的死亡原因有些懷疑,對於谷津想知道的事,大都一五一十地將所知事情全盤托出。 「那麼,這次鶴田先生是不是又常進出那房間,且成為秘密專案小組的成員?就在他失蹤之前?」 「這次也算不上什麼秘密,這次這個文藝復興的工程案,與水灣計畫有所關聯,所以公司內部上上下下都很想拿到這工程案的承包權。」 「這個水灣計畫,是個很大的工程案呢!一定有很多公司激烈競爭要取得此案吧!」 「沒錯,確實很受注目,且才剛要開始白熱化!我想絕對會有更激烈的競爭出現。」 「可是這案件,大鵬建設不是第一優先承包的公司嗎?」 「話雖如此,這可是我們公司花費心力,花了比別家公司更多的精力才得到的!」 「花費心力,怎麼說?」 「雖然是一流,但卻不是超級一流,如果不多費心力,怎麼能接到此案呢!當然要多花些精力才能勝券在握!」 香川所說的話中表示即使是建設公司,也有大小之分,大鵬建設在建設公司中算是一流的大公司,但即不是超級一流的公司。 日本全國有五十二萬家公司,其中最大的產業就是建築業,而這全都得歸功於水庫、道路、橋樑、高樓大廈、營區、公寓等工程需要建築人才,而還有其他的需要建設的工程形形色色都有,造就了建築業之繁榮景象,甚至讓它的下游產業也跟著蓬勃發展,例如管線工程、空調設備等相關工程,都需要專業的技術人才來分擔,於是此一系統建立,就衍生出中小企業的生存機會! 其中的建設公司,若自己公司本身即擁有建築、管線、空調等的相關係列部門,就可稱得上是大型建設公司。 而目前廣為人知的大型建設公司,且口碑極佳的大概只有鹿川建設、大勢建設、熊山組、武中工務店、善松建設,以及大森組等六家公司,其中鹿川、大勢、熊山等三家公司在世界的建築業界,均享有盛名,因此又被稱為日本全國建築王國的三把金交椅。 以鷲尾龍太郎為總社長的大鵬建設,在這些大型建設公司眼裡,充其量只不過是中小型裡的大型,稱不上是超級一流的建設公司。 大鵬建設旗下有十六家子公司,而鷲尾龍太郎就是總頭頭!鷲尾社長今年六十八歲,卻仍擁有如年輕人般地活力,他的人生,可說是一部與東京從戰後荒蕪,發展到現今為世界頂級國際都市的血淚史,一點也不為過。 鷲尾先生,出生於九州的煤礦地帶,且畢業於當地的舊制工業學校,以還未滿二十歲的年齡,開始在當地成立了名叫鷲尾建設的個人公司。 與其稱之為建設公司的社長,倒不如稱之為「技術師」。 也就是說企業剛起步為中小企業的階段,特別依賴的「技師」的才能。也就因為他具備了技師的才能,他才得以未滿二十歲的年紀,獨自創業,並開始招攬鄉鎮公所的相關公共工程,進而展開其個人事業。 但是由於二次大戰,他被徵召至南洋服役,待戰後準備復原之際,日本的各大都市均因戰爭時的空襲而呈現廢墟狀態,有鑒於此,他認為︰「從此之後建築業再也不是局限於鄉鎮間,應該是變成以東京為最大的市場,而成為最多的工程案件集中地!」 於是他以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整理完鄉鎮的所有資金,隻身來到東京, 在此展開他在建築業的雄心壯志!而鷲尾的見解與野心均一一實現。 在荒川區內他成立了鷲尾工務店,之後名稱即改為鷺尾建設,而在昭和四十八年的首都,簡直是戰後復興期的弱肉強食世界。身為技術師的鷲尾,如魚得水般地發揮其才能,購買資材、合併區內的其他技術師,聯合起來申請各公共工程的建設權,且試著賄賂建設省等中央官員,利用違法手段打敗其他競爭對手,而令他最津津樂道的是當時他與一些三教九流之輩交涉時,在身上留有幾處傷疤,而由此可看出以往日本舊型建築業界的生存模式。 當首都好不容易恢復秩序,經濟趨於穩定,而建築業也轉型成近代經營方針時,鷲尾建設也成長為大型企業,並改名為大鵬建設,雖然算不上是超級一流的企業,但在建築業界仍處於核心地帶。 「社長就是這樣的人,還可稱他為建築業界的田中角榮或小住野賢治,稱得上是現代頂尖的企業家。目前他要在東京灣蓋個一百二十層樓的建築物,簡直是小兒科!」 香川繼續說明著。 啤酒不知在何時已喝完,而「雲海」在表參道算是較平價的居酒屋,且類似咖啡屋的陳設,擠滿了年輕男女!在烤肉及魚的味道中,菸草味,以及酒精的味道中,谷津則獨自一人認真地聽著另一人描述建築業界風雲人物的的生平事跡! 「這縻說來能被鷲尾社長賞識,且成為雲上人的話,就表示鶴田幸佑先生相當優秀羅!」 「既然成為鷲尾社長的心腹,應該是很優秀沒錯,但是鶴田先生似乎不能算是優秀的那類人,因為像他專門負責黑暗交易的人,應該稱不上是優秀人才吧!」 「黑暗交易……?什麼?」 「說明白點,就是在建築業界非得有這類私下談判的人存在,每個公司大概都有好幾人負責此事!通常直屬於社長或董事長室,但是卻不做什麼事情,鶴田先生就是這種人!」 「原來如此,他是談判員啊!而談判內容多半是違反法律等黑暗面的內容,而外界只認為每一家公司,為了防止其他公司串連,且要健全公司的體制,都必須要談判溝通,以歸納眾多人的意見,但是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種專門的部門,且設有專門人士。」 谷津將酒再倒滿。「可以再請教你嗎?談判者都做些什麼事?」 「哇!你饒了我吧!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但是你一定知道他們大概做些什麼吧!」 「大概都做些像招待那些負責招標工程的承辦人員、 集相關資料、與各公司的互動交流、疏通管道、準備投標、製作報價書等等瑣事!」 「原來如此,都只做些瑣事,換句話說,設有投標課的公司很少家!」 「與其說很少,倒不如說是只有我們公司才設有投標課的吧!」 這對谷津來說倒是個意外的答案,建設公司裡設有投標課這部門的,只有大鵬公司。 建設公司的兩大工作來源,不外是從政府相關單位承接公共工程,以及從民間承包工程。 而其比重則依據公司的歷史與營業方針而有不同,不過即使以六四、七三比例著重於公共工程的公司,對於投標或與政府相關單位溝通的工作,全都由營業部或是營業課負責,而沒有一家公司設有投標課這個獨立部門。 還有政府相關單位對於將各種工程發包民間,全部都是具名投標,而這麼複雜的業務及手續,也沒有設置「投標課」這部門,像建設局或公路局及住宅局等相關單位,招標、投標業務繁多,也沒有「投標課」的部門。 谷津想在建築公司內,應該都有設秘密的投標專員或是職員,也就是是說其實這部門的人都是秘密存在的。 因此設有投標課的公司不是很奇怪嗎?所以大鵬建設算是建築業界的異類羅! 此點可說是大鵬建設較引人注目的一點,而也表示該公司與政府相關單位的依賴度相當高,也可以說是該公司想成為頂尖大型建設公司的野心! 「由於其他公司都沒有投標課及投標課長,所以鶴田先生算是非常奇特的人,而董事長室秘書°°船越加壽美則算是位奇女子,所以和鶴田先生私奔至佐渡旅行的事,在公司內引起了極大的衝擊吧!」 「沒錯,這個消息真的令公司的人震驚不已,一想到兩人同屬雲上人,是公司注目的焦點,做出這麼不倫不類的事情,著實讓公司的人感覺很不可思議!」 「可是虧空公款的事是真的嗎?鶴田先生似乎不像是這種人吧!因為他應該不愁沒錢過日子吧!」 「對呀!公司裡面的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大家認為鶴田先生因為是特殊份子,所以他可以隨意動用公司資金,大概是用錢用慣了,所以他才會將其中一部分的資金自己挪用,且和別人展開不倫旅行吧!」 「可是他挪用的金額也太大了吧!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是覺得有點奇怪,基本上是有點難以相信!鶴田太太真是可憐啊!」 香川因為曾是翔子父親°°鶴田信三郎擔任董事長室特別顧問的部下,專門負責擬定與政府相關單位協商對策,所以可算是鶴田幸佑的後輩,因此他特別同情翔子。 「我總覺得鶴田先生和船越加壽美會一起秘密旅行,應該和水灣計畫投標案的後續發展脫不了關係,你覺得呢?」 「後續發展……?」 「像是談判金如何分配、如何防止洩密等工作。」 「逼我不清楚呢!」香川突然以強烈的語氣否定。 「可是外面謠傳這次文藝復興計畫的案子,似乎牽扯到關說案,公司內部對此謠傳有何意見?」 「你就饒了我吧!這謠傳的真實與否,我也不清楚,我現在負責的是另一件水庫工程!」 「聽說此次案件牽扯到地檢署也開始偵辦調查,所以應該不是單純的私下協商吧!難道公司裡沒有發現是哪家公司密告,或是有無賄賂的線索?」 谷津自顧自地推理詢問,香川急忙起身離開座位,並對谷津拋出牽制球。 「別再提這問題了!這裡是居酒屋,這個問題第一我不清楚,第二公司內部也沒有類似流言傳出!」 「防衛得還真堅固啊!」 「或許吧!我可是大鵬建設的模範員工喔!」 香川似乎有些憤怒急躁地說著,過沒多久,他就看看手錶說道︰「啊!我約了大學同學在六本木見面,所以我先告辭了!」 要離開之前,他還不忘請谷津省平代為向鶴田太太問好,看來香川願意和谷津省平聊了將近兩個小時,完全是看在他和翔子及她父親的交情上,才勉為其難地答應的。 4 「喂!怎麼了?」女性白皙身體貼靠著谷津說道。 「你在想什麼事啊?今天你的表現真的很奇怪!從剛剛到現在,一點精神都沒有!」 「唉!沒什麼事啦!」谷津仰躺在床上說著。 這裡是道玄阪上的一家賓館房間內。女性忙著愛撫谷津腰部以下的部位,但是不管怎麼撫弄,谷津的身體仍舊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喂!你到底怎麼了嘛?」女性生氣地往他的肚子敲去。 女性是高木美伽,美伽淋浴之後,出了浴室即以她熟練的技巧愛撫谷津,但是卻不見有任何成效,這讓她有點生氣。 「你到底在想什麼?從剛才我問你什麼,你不是嗯!就是喔!我們這麼久沒見,你還這麼冷淡!」 好不容易谷津從思緒中恢復過來。「啊!真抱歉!」然後用手從美伽肩部後方抱起她,並將她壓倒在床上,美伽馬上發出嬌吟聲仰躺下來。 谷津將手覆蓋在美伽飽滿豐潤的乳房上,在其纖細的身體上,這部位的渾圓柔軟觸感,讓他的慾火稍微燃燒起來。 「剛剛真的很抱歉!我剛好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事情?」 「在想鶴田先生的事情!」 「喔!我聽說了,他在佐渡出車禍過世了,我們都嚇了一跳。」 她說的我們,應該是指銀座俱樂部°°「舞姬」的員工! 「真的嗎?我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正在調查中!」 「為什麼省平先生那麼在意鶴田先生的事呢!」 「因為我念大學的時候,曾在麻布鶴田先生家裡寄宿四年,我父親和他父親是好友,所以感同身受,因此我很在意這件事!」 「可是我聽說鶴田先生是入贅的女婿吧!你應該不會和他有這種恩惠關係吧!」 「我說的鶴田先生的事,是因為關係到鶴田家,所以我報恩的對象是鶴田家!」 「喔!我知道了!省平先生該不會是對鶴田太太有意思?」 「才沒有這回事呢!」 谷津和美伽一起躺在床上,他的手游移到美伽白皙的下腹部,手指不安分地往濃密森林地帶的幽谷探去。由於愛撫的時間相當短促,所以谷津很訝異美伽的幽谷已濕潤地等著他的入侵,於是他加速手指進出的律動! 「啊……別那麼急嘛!」美伽嘴裡雖這麼說著,但隨著手指的進出,不時地嬌吟出聲。 年輕的身體一受到刺激,馬上就有所反應,真是太好了! 「別這麼用力,好好地……」 「好好的怎樣啊?」 「別用手指,用你那兒好好運動!」 「嗯!可是我想待會再運動,我還有話想說。」谷津心機深沈地將濕潤的手指抽出,輕撫美伽的頭髮。 「我們上次見面之後,你有沒有向沙織小姐打聽鶴田先生的事?」他上次拜託美伽詢問失蹤的鶴田幸佑其行蹤,結果鶴田幸佑在佐渡車禍身亡,所以他想美伽應會主動反應鶴田幸佑失蹤前後的狀況才是。 「喔!沙織很奇怪呢!從那天之後她就休假,再也沒來上班了!」 沙織就是每當鶴田幸佑到該店時,固定負責招待的小姐。 「休假?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前一陣子不是和你一起在旅館見面嗎?從那時候的幾天前,她就一直沒來上班!」 「咦?那不就是超過一星期以上了嗎?」 「是啊!連媽媽桑看起來都很擔心呢!」 「真是奇怪!怎麼會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啊!問媽媽桑,她的回答說沙織好像生病了,而且也沒待在宿舍裡,可能回家鄉去了!」 谷津點了根菸,身體仰躺著,臉望向天花板思考著。 沙織的失蹤和鶴田幸佑的失蹤及死亡,是不是有點關聯呢? 可是又找不到任何證據,根本無法證明有無關聯。 「哇!你現在精神真是飽滿!」 「飽滿?什麼意思?」 「你看看,剛剛你疼我時多威風啊!即使現在你在想東想西,也是那麼挺拔!」 美伽再次將臉朝谷津的下腹部靠去,並用手指握住那硬挺,飢渴地用嘴含住那東西,開始吞吐舔舐起來,這讓谷津發出興奮的低吼聲。 「你真熟練,在哪兒學的?」 「喔!自己創新,並參考學習各式錄影帶中的技巧!」 「你這招可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別亂講話!」突然美伽將臉移開,停下動作,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 「沙織的事呀!我剛剛忘記說了!」 「嗯!什麼事?」 「你不是拜託我要問他的事嗎?所以雖然沙織不在,我還是有向其他小姐打聽鶴田先生的事以及沙織的事。結果她們告訴我,據說沙織在失蹤前,曾說過很奇怪的事,類似『都是鶴田先生給我帶來那麼大的麻煩,竟然有奇怪的男人跟蹤我,並逼我交出鶴田先生寄放在我這兒的東西!』聽說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呢!」 鶴田幸佑寄放的東西?不知名的男子跟蹤她,並威脅她交出那樣東西? 聽了這些話,讓谷津腦中頓時一片清醒。 「喂?你想到的就只有這些啦?」 美伽的瞳孔散發出光芒。 「別再想了!」美伽嬌媚地轉過頭,看著谷津的臉,極盡妖媚地誘惑著谷津,她全身白皙嬌嫩的皮膚,頭髮披在肩上,怎麼看美伽都很性感!谷津發現到這點。 他突然覺得剛剛看到眼前美景,之所以沒反應,完全是自己心事重重。 (沒錯!就是這樣!一定是剛剛思考太深入了!) 可是翔子的身影一直盤旋在他腦海裡,讓他提不起勁。 不過目前肉慾仍是戰勝理智,男性是很容易衝動的動物。 即使他心裡愛著翔子,但是身體下部的慾望構造,卻會對其他他不愛的女人產生肉慾,而這肉慾可是人生一大樂事。於是他將臉移往美伽的兩腿之間,開始舔那濕潤的幽谷。 「啊!」美伽大聲嬌吟著。 聽到她的聲音,讓谷津更努力地將舌頭抖動,吸吮著甘甜愛液。 「我……我好想要……快……快來吧!」 於是谷津調整好位置,奮力將悸動的傢伙深深埋入女人的體內。 美伽興奮地喘息嬌吟著,使谷津更賣力地進出律動著,終於兩人攀上歡愉的顛峰! 5 °°隔天早晨醒來,已是九點半了! 昨天一陣雲雨後,谷津終於回到吉祥寺的宿舍。 因為床頭的電話響起,使他從睡夢中驚醒。 「喂!谷津,您好!」還沒清醒的他接起電話說著。 「我是相川的森山!」電話是佐渡的森山巡佐打來的。 「啊……森山先生呀!前些日子真是麻煩您了,現在發現什麼線索了嗎?」谷津趕忙從床上坐起。 「還是沒什麼太大線索,倒是找到兩、三項新的小線索,我想告訴你後,請你幫忙我些事!」森山當初在谷津要回東京前,就約定好兩人同時進行調查,如果發現什麼線索,就打電話聯絡對方。 「好!是什麼事?」 「首先,是有關鶴田幸佑先生及船越加壽美小姐的行蹤,在事故發生的前一晚,他們是居住在加茂旅館,可是在那晚之前他們的行蹤即不明,直到昨天,我們過濾出佐渡汽船搭船者,在事故前一個禮拜的旅客名單,才發現他們兩人在事故發生的前兩天,也就是他們搭乘四月六日的下午三點四十五分,由新洩出發的大佐渡號來到本島!」 森山如此報告著。之所以花那麼久時間查出資料,完全是因為兩人在島內租車,使得警方不得不從租車處調查其行蹤,甚至還往噴射船的方向調查。結果查出兩人本來就有車,甚至是連同這部車一起搭乘大型的大佐渡號來到佐渡,森山如此說明著。 「他明明有車呀!為什麼還要在佐渡租車呢?真是奇怪!那他自己的車到哪去了?」谷津發出疑問。 「對呀!這點真的很奇怪!我們查過和他們一起上了佐渡號的車,應該是賓士長型的黑色轎車,由於是非常高級的車,所以船員的印象相當深刻,他記得駕駛這部車的人是梨本忠義,也登記在旅客名單中,因此,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是特地將梨本駕駛的黑色長型轎車從東京、熱海方面,開到新洩,還搭上大佐渡號來到本島!」 「於是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上了佐渡島後,就決定租車,也就是說,梨本這位司機有別的行動羅!」 「我們也是這麼認為,因為梨本這位司機在佐渡幾乎沒留下什麼足跡,三人所搭乘的大佐渡號於當晚十八點五分,也就是說約黃昏六點左右抵達兩津。可是梨本忠義的名字,在鶴田及加壽美下塌的飯店名單中,以及島內所有飯店的住宿名單中,都沒出現過。」 「會不會他使用假名住宿呢?」 「我們排除這說法,因為像鶴田及加壽美展開不倫的秘密旅行,他們才有必要用假名,可是這梨本實在沒必要使用假名呀!但是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很奇怪的!」 「那個叫梨本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對呀!這也是我們懷疑且急於知道的,所以想請你協助,調查一下鶴田幸佑及船越加壽美身邊,是不是有梨本忠義這號人物?」 那個叫梨本的男子,如果是鶴田公司的人,那麼森山應該可從電話中查到,只是森山可能是考慮到目前大家都認定這起車禍是起因於不倫旅行,完全不像是他殺事件,所以他無法明目張膽地正式展開調查。 「我知道了!」谷津馬上回答。 可是森山又接著說︰「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就是幫我拿到鶴田幸佑先生及船越加壽美生前的照片,不管是大頭照或是生活照都可以,拿到後請寄來給我,可以嗎?」 「照片?」 「對呀!我們想查出兩人曾到過島上哪些地方,卻苦無線索,因為他們竟然沒有任何遊玩的相片!如果你寄照片來,可能我們會考慮正式往他殺的方向偵辦此案!」 谷津聽完後馬上答應幫他找。 「很抱歉!我拜託你去向鶴田太太拿照片,可能會讓她產生不安的推測, 所以恐怕得拜託你安撫她了!」 「放心!能被警察拜託做事,是件光榮的事。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喔!還有一個人不知道和車禍身亡者有沒有關係,那就是鶴田幸佑先生他們下榻加茂旅館的當晚,還有一位名叫梅谷育子的東京單身女性,也住宿在同一旅館,由於該名女子身穿紅色外套,相當引人注目,可是這女子自從車禍之後,就好像突然消失了,在佐渡到新洩的乘船旅客名單中,均沒發現她的名字,所以她可能已遭遇不測了!」 「最近會單獨旅行的女性已很少見了!」 「是呀!不過我們想她有沒有可能從別的管道,有可能搭木筏從直江津開始露宿,或是借住寺廟繼續旅遊呢!」 「說不定真是這樣呢!」 「好了!我們現在就先澄清這些疑點再說吧,例如既然已連同大型長轎車開到島上,鶴田及加壽美兩人幹嘛要再租車呢?還有那位梨本司機到底是何方神聖,之後又消失到哪去了?還有鶴田及加壽美在四月八日以前,到底在島上何處?做些什麼?」 「真是辛苦你了!現在我趕快先拿照片,再去詢問梨本這號人物,若有答案了,我會馬上打電話給你!」 ====================================================== <<未完,請看下篇>> 上我情色網 - UpMe.net https://upme.net |